顧凌謙低頭看向手裡拎着的大包小包，全都是母后大人買給他的，吃的喝的用的都有。
這個時候他如果否認，會不會太不是個東西？
於是立刻承認錯誤：“對不起，媽媽。”他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自己絕不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便又補充一句：“剛纔不是楊婕。”
劉芸不信：“不是女朋友都能聊這麼久，兒子，你母后看起來很好忽悠？”
提到女朋友，顧凌謙又莫名臉熱。
明明路兩旁沒有別的人經過，可他還是左右看了看，說話的聲音也變小了：“……好啦，告訴你就是了，之前是秦培給我打的電話。”
“是我乾兒子啊！”小仙女一秒變臉：“國際長途很貴的，你看你，也不知道替他節省一點。他在英國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那邊消費貴，他把錢都浪費在你身上了，你讓他吃什麼穿什麼？”
“……”
明明就是秦培自己屁顛顛打過來的，關他什麼事？怎麼用在他身上就叫浪費？
秦培再好，那也只是個乾兒子。我可是您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他能有我厲害？
秦培就是再優秀……臥槽……他優秀個屁！
顧凌謙垮下臉，咬着後槽牙：“如果我能把秦培弄到身無分文，只能睡大馬路，而且他本人還心甘情願，這隻能說明我比你們都厲害。”
畢竟，傾家蕩產也是需要勇氣的不是？
說的時候真心挺爽，可說完之後就……恨不得切腹自殺。
劉芸慢慢睜大眼，被小兒子突然爆發驚了一下。
腦子裡仔細把顧凌謙說的話回想了一遍，然後才明白，凌謙這是在炫耀他和秦培關係好。
他們家這傻兒子，能交到秦培這麼好的朋友，真是祖上燒高香。
“秦培要真是爲了你傾家蕩產，這絕對是真愛，他們家也不缺錢，我們無以爲報，那就只能讓你以身相許咯。”
劉芸就是在開玩笑，可對於心裡有鬼的顧凌謙來說，根本承受不住，當場就炸毛：“秦培也是男孩，請問我怎麼以身相許？”
劉芸被他吼的一顫，手機都要滑下去。
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嘛，至於跟吃了炸藥似的？
向來沒什麼脾氣的顧小少爺，今晚似乎情緒波動很大，劉芸暗暗琢磨。
只可惜，她這個母親很不稱職，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顧凌謙像頭水牛一樣在對面呼哧呼哧喘氣，可能是夜晚的校園太安靜了，讓他心底一直極力忽視的某處，隱隱有些破土而出的趨勢。
眼眶突然就紅了，心裡一揪一揪的難受，然後就是無法宣泄出來的委屈。
他恨死秦培了。
“兒子，你到底怎麼啦？”捕捉到那細微的抽氣聲，劉芸一顆心都隨着他七上八下。
靜了約摸半分鐘，才聽到那可憐兮兮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就是有點難受……”
心口好似被什麼重物壓着，喘不過氣來。
顧凌謙擡手摁住眼角，又努力扯開脣角：“可能是捨不得您和我爸爸。”
他說的是實話，但不是百分百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