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婕還保持着仰頭的動作，十秒過後，她才勉強擠出笑臉：“凌謙，你剛剛，你剛剛在說什麼呀？”
這麼一瞬間，她好似不認識顧凌謙了。明明在笑，可臉上的表情卻比哭更難看。
她不相信自己都聽到了什麼。
應該是聽錯了吧？
自從那天在電話對面聽到了林深深的聲音，再被唐銘逮着機會強行洗腦了一波，等回去學校後，他就真的很認真在思考這件事。
之前他還能“肯定”自己是喜歡楊婕的，而這唯一的評判標準則是——和她待在一起並不反感。
漸漸的那種感覺就淡了，或者是……原本就不存在，只是他自己懶得去琢磨罷了。
以前和現在的區別，大概就是：以前不確定自己對楊婕是個什麼感情，而現在則是很確定自己不喜歡她。
喜歡一個人，你會變得迷茫，甚至是猶豫不決。是那種想見又害怕見到的矛盾心情。
但不喜歡了，這個念頭則是清晰的，僅有的一絲茫然和忐忑，也不過是你不忍心傷害對方，但你心裡卻比誰都清楚，你真的是一秒鐘也不願意多待下去。
剛纔站在這裡，他也想了很多。給楊婕打電話之前，他還在反覆勸導自己別衝動，不要意氣用事。但事實上，他從未像此時這般平靜過。
他迎着楊婕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和遲疑，將最開始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小婕，我們分手吧！”
楊婕驀地睜大眼，路燈映着那張蒼白可憐的臉，還沒開口，眼角就紅了：“……分手？”
“嗯。”
“爲什麼啊？”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很快白淨的臉上都被淚水打溼，她上前一步，近乎慌亂地抱住他的胳膊：“爲什麼要分手？我們，我們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爲什麼呀？”
爲什麼？
因爲他不想再去傷害秦培了，就這麼簡單！
可就是這麼簡單到普通的一句話，他卻無法坦然說出來。
他還沒理清楚自己對秦培是什麼感情，可他能確定的是，他是在乎秦培的。在乎那隻秦獸！
如果非得讓他在楊婕和秦培之間做出選擇，那他則會毫不猶豫選擇秦培！
理由呢？唔……好像沒什麼理由。就像是他心疼秦培，不排除是他腦子被磕壞了，不然他還真找不出別的理由來。
顧凌謙在心裡輕輕嘆氣。
“凌謙，我不要跟你分手。”女孩的哭聲迴盪在耳邊，手腕也被她抓得很緊，好像生怕一鬆手就再也抓不住他。
“凌謙，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惹你不高興了？你告訴我，我以後肯定改。”
“你跟我說說話，別不理我……”
“凌謙，我真的很喜歡你。從你答應和我交往開始，每一天我都像是活在夢裡，我從來沒這麼開心過，也沒這麼努力去喜歡過一個男孩子。”
“知道嗎，你是我的初戀，我唯一喜歡的男孩。”
“凌謙，我不要分手，我不同意分手！你別不要我……”
她哭得嗓子都啞了，整個人激動到隨時都能暈厥過去。顧凌謙看着她，心底還是不忍，他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擦一擦吧。”他遞了一張紙巾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