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試謫貶狂生

轉眼到了年前,後宮事務繁雜,嫺貴妃忙得說說閒話的時間都沒有,一天下來,累得都不想動彈,好在太后體恤,命人傳話過來,叫她不必再到太后宮中立規矩了,仔細身體要緊。

嫺貴妃頗爲感動,厚賞了來人打發走了,才換下宮中常服,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吩咐小宮女點了燈,把太監們都打發到二門外面,才穿着家常的胭脂色緞子襯衣,靠在熏籠邊叫小宮女給捶腿。韓嬤嬤道:“今兒皇上還沒翻牌子呢。”嫺貴妃懶懶道:“八成又是令嬪,再不然是舒嬪。這幾個小的到底嬌嫩,皇上喜歡着呢。”

韓嬤嬤笑道:“娘娘又妄自菲薄了不是?娘娘當年姿色乃後宮之首,這可是萬歲爺親口說的。”

嫺貴妃笑了笑,側首正瞧見自己的影子映在大穿衣鏡裡,果然是膚白勝雪,發黑如雲,眉眼五官件件分明,秀美而不失旗下女子的剛健婀娜。鏡中人慵懶一笑,百媚頓生,俄而卻又落寞:美則美矣,紅顏未老恩先斷,空有這個身份,空有這個皮囊,又復有何用?嫺貴妃把目光從鏡中收回,只凝視着自己那一雙蔥管般潔白修長的手,指甲染的是淡淡的粉色,戒指用的是細巧的珍珠,胭色袖子上繡着百蝶穿花,精緻得似乎每一隻蝴蝶都要振翅飛出一般。

韓嬤嬤陪着小心道:“萬歲爺特別喜歡娘娘穿寶藍色,要不要奴才去找出來,一會兒候旨的時候穿?”

嫺貴妃皺了眉說:“我不喜歡那個顏色,襯得臉慘白慘白的。”又道:“孝賢皇后不喜歡染指甲,孝賢皇后不喜歡用金銀首飾,孝賢皇后不喜歡豔紅油綠的衣裳……我爲什麼要和她一樣?皇上喜歡誰,不喜歡誰,我只是我罷了,何苦像那些小妮子一樣天天揣摩着聖意,逢迎唯恐不周詳!”

韓嬤嬤欲說什麼沒有說出來,卻聽嫺貴妃道:“今兒去給我告個假,這陣子累狠了,怕也沒有精神好好侍奉皇上,就不與那些小妮子一起候駕了。”韓嬤嬤終於忍不住道:“主子,您這也任性得過了!難道就不想要個小阿哥?”嫺貴妃在韓嬤嬤面前還有些小女孩般的嬌憨神氣,皺着眉一蹬腿,那個捶腿的小宮女連忙退了出去,嫺貴妃道:“又不是沒承過恩,也沒見有小阿哥安到我肚子裡。今兒不想去!你幫我解了頭髮,我要洗頭。”

髮式繁冗,光卸下首飾,取下釵環,就費了半天工夫,等到調好水洗好頭髮,天已經黑透了。韓嬤嬤沒有伺候膏沐,這會子才進來,笑道:“涵元殿剛打聽來的消息:今天說是‘叫去’(1)。看來萬歲爺年前,也是又忙又累的。”

嫺貴妃握着還有些溼漉漉的髮梢,仔細地拿象牙小梳梳着,心裡竟有些淡淡的甜蜜,雖未正位,但等於也是夫妻,天家富貴,但他們倆也有共“患難”的時候,想着,不由一笑。韓嬤嬤便要湊趣,笑道:“敢情見您沒去,皇上想着親自來呢。”

嫺貴妃笑着啐了一口道:“又胡說來!”話音未落,她宮裡服侍的小太監在二門外道:“主子,涵元殿首領剛來傳話,說萬歲爺一會兒就來。”

嫺貴妃和韓嬤嬤都是一臉驚詫,旋即自己也覺得好笑起來。嫺貴妃道:“承你吉言,竟給說中了。以後,皇上翻什麼牌子,我只聽你的罷。”韓嬤嬤則道:“主子不忙着拿奴才打趣了,這頭髮是不是要挽起來接駕?”嫺貴妃道:“溼淋淋的,挽什麼!皇上要在乎這點兒事,那成天還不被咱們那位民間格格氣死!”

話是這麼講,到底還是重加頭油,好好地梳得光亮如絲緞一般,又嫌剛纔洗頭洗去了臉上脂粉,重新補上了一些,鏡奩中那張三十餘歲的臉,宛如少女一般嬌嫩得似乎掐得出水來。才梳洗好,門上就報乾隆已經到了門口。嫺貴妃忙出去迎接,見乾隆也穿得隨意:家常的褐色福團紋樣狐肷袍子,連坎肩都沒有加,只紮了天青色玉版腰帶,外面隨便披了件斗篷。

嫺貴妃等乾隆叫免禮後,忍不住嬌嗔道:“天這麼冷,皇上身子也當在意,那起子伺候的人也是,斗篷敞着懷,必然是冷的。”說着,伸手將乾隆的斗篷向中間緊了緊,卻感覺乾隆一把捏住了她的手,錯愕擡頭,見乾隆若有深意的笑容,不覺臉一紅。

乾隆道:“裡面暖和的,外面又是暖轎,幾步路走來,你不用擔心。”進了內間,果然地龍燒得一室如春,烘得房中插在美人瓶中的兩枝蠟梅也熱騰騰地香上來,和着屋裡薰着的淡淡蘇合香,只覺得神仙境地般中人慾醉。乾隆不由誇道:“平素我還不大喜歡蘇合香的味道,嫌它刺鼻,原來要調得這樣淡雅了,倒是冬日裡極舒服的香氣。”

嫺貴妃抿嘴笑道:“皇上歡喜,也是臣妾的幸事。今日皇上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乾隆只是盯着嫺貴妃一頭烏鴉鴉披散着的頭髮瞧,嫺貴妃不由低了頭道:“妾這副樣子,真是失禮大了。”乾隆笑着說:“這樣子好看。還沒有注意過,你竟有這樣一頭好頭髮!”嫺貴妃微含嗔怨地向上瞥了一眼,乾隆自來不大喜歡嫺貴妃性子直硬,冷了幾年,倒是孝賢皇后去世後,反覺得她的性子比以往大氣許多,考慮問題也周詳許多,倒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之感。如今小兒女情態又出,更是討喜,衆人面前,不便太過,乾隆只是點點頭,隨意坐在鋪着狼皮褥子,上面又加着棗紅織錦面兒的灰鼠皮褥的炕牀上,嫺貴妃端來茶,乾隆品了一口,笑道:“你這裡倒也有好茶。”

嫺貴妃笑道:“知道皇上喜歡品茶,臣妾雖然不懂,聽人說這茶好,特爲留着,等皇上來品。”

乾隆道:“這是好碧螺,宮裡進來的也不多,不大分到後宮的,這想是你哥子給你捎來的?”

嫺貴妃不知乾隆的話是何意,躊躇着沒有敢答話,乾隆知道她這幾年比以往謹小慎微了許多,笑着安慰道:“你別多心。你堂兄巡撫江南,給妹妹捎兩罐好茶又有什麼?我知道你素來不大兜攬外頭的事情,自然信得過你。”

嫺貴妃不由心中一暖,聽乾隆又道:“其實也正是今兒引見州縣,恰巧你哥子進宮入覲請安,朕瞧他實心辦事,正是良臣循吏,因而想起了你,恰巧今兒叫去,過來瞧瞧。”說罷,目視嫺貴妃不語,嫺貴妃給他看得臉發燒,低了頭道:“他是皇上的奴才,好好辦差原是應該的。不過,又幹着我什麼事?”故意的一點撒嬌,加之那雙明媚的眼睛倏忽擡起在乾隆臉上一繞,旋即垂眸。燈下看美人,其他都只朦朧不分明,便覺臉上膚質光滑,似毫無瑕疵,而眼睛和嘴脣潤澤得彷彿有水光,乾隆心裡一動,目光向邊上一瞥,一旁的韓嬤嬤和幾個宮女早有知覺,悄悄退了出去。

嫺貴妃感覺腰上一緊,心中一蕩,嘴上輕聲道:“皇上,這……這可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乾隆的聲音宛然在耳邊。

嫺貴妃說話也愈加微不可聞:“宮裡定例……皇上……不得留宿……後宮……”這話毫無作用,也不是她的本心,乾隆只是微笑,眼角微微的魚尾紋盛着的都是曖昧的笑意。

*******************************************************************************

本來清代後宮的規矩,嬪妃侍寢後便要離開皇帝的龍牀,到邊上耳房單獨休息,不得過夜,不過西苑等園子規矩就小得多,這也是乾隆一年倒有多半在各個園子裡度過的原因。嫺貴妃陪着乾隆,夜裡總不敢睡得太熟,早上天還矇矇亮,她便聽到乾隆翻了幾次身,清醒過來向外一看,帳子上一點光不透,天應該還未亮。

乾隆已感覺到嫺貴妃在往外瞧,問道:“你怎麼也醒這麼早?”

嫺貴妃見皇帝問話,才揭開帳子向外看了看,說:“才寅正,離聽政還有段時間呢。皇上再睡會兒吧。”

乾隆搖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嫺貴妃問道:“怎麼,皇上心裡有不痛快的事麼?”

“外間都以爲,當了皇帝,必然萬事如意。其實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朕也不能免俗。”

嫺貴妃小心問道:“誰讓皇上不如意,皇上還不辦他?!”

乾隆笑一聲道:“自然要辦,不然,這些張狂文人自命‘清流’,把我大清當做明朝的昏君黨臣一般,竟要逼到我頭上來了。”

“還有誰這麼膽大妄爲?”嫺貴妃隨口道,隨即發覺不對,忙道歉說,“臣妾糊塗了,軍國大事,本不該臣妾過問。只是心裡氣不過,一時失了口。”乾隆的臉色在黑暗裡看不清楚,只是含含糊糊道:“你放心,朕御極十數年,當皇孫時就蒙皇祖親自教導,國家政事也瞭然了幾十年,不怕他們翻天。”

過了一會兒又問:“你哥哥是江南巡撫?”未等嫺貴妃回答便自答道:“是的,尹繼善在兩江做得很好,改日調到直隸,你哥哥倒可以升擢了。”

嫺貴妃心頭一喜,斟酌着說道:“臣妾的哥哥做得如何,臣妾也無法過問,總是皇上心裡明鏡兒似的,總不會錯。臣妾蒙皇上青睞,卻不想外人說什麼閒話。”乾隆的聲音帶着淡淡的笑意:“你現在謹小慎微得過了。我自然知道你不會弄權。朕的後宮,也不會出寵嬖弄權的事。若說怕人家閒話,朕就不敢用傅恆高斌了。”

嫺貴妃心頭又有點酸:傅恆是皇后親弟弟,他寵信國舅也就罷了。高斌只是貴妃的椒房親眷,而今高貴妃都歿了多少年了,高斌連着他兒子依然寵信不衰。而自己,一門微寒——又謹小慎微個什麼勁?正想着,乾隆的手從被窩中伸了過來,在她滑不留手的皮膚上上下游走了幾回,嫺貴妃覺得臉忽的熱辣起來,輕聲道:“皇上……”

“請皇上保重龍體。”聲音已是從喉嚨口裡發出的了,到最後幾乎聽不見,只剩微微的呻吟壓抑不住流溢出來,細語呢喃愈使人心醉。

雲雨之後,乾隆又睡着了,直到卯初二刻才被叫醒。依例御門聽政後,便是各部的“叫起”,起先都是軍機處,然而訥親被殺,傅恆、兆惠、舒赫德出征,張廷玉年老體弱裝聾作啞,剩下的幾個資歷又淺不大則聲,乾隆便覺得厭倦,談了些大事吩咐擬旨之後,乾隆道:“朕循例下詔求直言,開御史試,原是有從善如流的意思,偏生有些不安分的以爲朕畏懼清議,便要變天。昨兒個有個參加考試的編修,妄言國政,嫌朕‘軫域太分’,竟是要罷免我們滿人,獨尊他漢人才叫合意了。”他擲下一本卷子,道:“你們瞧瞧他譏刺朝政的本事吧。”臉上已經帶了三分怒容。

爲首的軍機大臣是張廷玉,他是三朝老臣,資歷最深,在雍正朝尤受重用,竟破格配享太廟;然而到了乾隆朝卻頗爲皇帝所忌,早年與鄂爾泰爭鬥,已落了下風,這兩年名爲“清心寡慾”,畢竟在朝多年,凡事資格太老,求教者太多,也總有點賣弄資歷的意思。因他已經上表請求致仕,所以故意做出漠不關心的樣子,草草一看,便交給下首的汪由敦。

汪由敦也是漢臣,細細看看這份答卷,先看署名“翰林院編修臣杭世駿”,默默沉吟,記起雍正年間杭州仁和是有這麼一個舉人,當時才稱一時,名噪天下,乾隆元年又中博學鴻詞,當時就點了編修。沒想到時隔十多年(2),還在編修的位置上,爲人處世可見一斑。再看正文,最觸目驚心的是這樣一段:“意見不可先設,軫域不可太分,滿洲才賢號多,較之漢人,僅什之三四,天下巡撫尚滿漢參半,總督則漢人無一焉,何內滿而外漢也?三江兩浙天下人才淵藪,邊隅之士間出者無幾。今則果於用邊省之人,不計其才,不計其操履,不計其資俸。而十年不調者,皆江浙之人,豈非意見軫域?”汪由敦也是“文學之臣”,素來惜才,覺得這個杭世駿語氣中雖有些狂傲,也不到譏刺朝政的程度,只是皇帝心中滿漢分界太明,爲他求情無異於引火燒身,自己犯不着無端惹事,把卷子又傳了下去。

大家都不說話,乾隆便有點不悅:“朕命交部議處,按例,應該擬什麼罪?”

張廷玉爲班首,自然頭一個發言,說道:“後生小子,自命有才,實則無行。皇上權衡人才,自有聖心獨到之處,國家掄才選吏,豈容這等跳樑小醜多嘴。”說了半天,似重就輕,加之他其實對乾隆當年寵信鄂爾泰而打壓自己已經很不舒服,如今又對乾隆重用傅恆而故意略過自己亦不滿意,怨望之心,不時流露出來,乾隆聽了臉色便不怎麼和善,冷冷一笑,目光瞥向其他幾人。

汪由敦狠狠心道:“懷私妄奏,部議的自然是死罪。”

新進軍機不久的武英殿大學士來保(3)卻朗聲道:“杭世駿本是無知狂生。皇上不必與他計較。”

乾隆冷笑道:“朕自然不與他一般見識。只是國法也越不過罷了。”

來保聽得乾隆辭氣不善,忙以頭碰地:“奴才的意思,杭世駿當年還是生員的時候,就常常大放厥詞,高談闊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好些話奴才聽來,只以爲是胡說,朝中有這樣一個狂生,皇上又能優容,豈不是正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乾隆本來也不欲取杭世駿的性命,因而點點頭也下臺道:“部議從重,朕這裡自然要從寬發落的。軍機處擬下朕的旨意:滿漢雖是遠邇,然而皆是朕的臣工,朕從無歧視。國家教養百年,滿洲人才輩出,何事不及漢人?天下督撫,原是因其才具來授其職司,朕從未考慮過滿漢誰應多誰應少。”他思考了一會兒,又道:“江浙素來人才輩出,然而狂妄無道的學子也多。朕久居京師,南邊那麼大的地方還從未巡幸。今年開春,朕準備南巡(4)。”

自古帝王巡幸,都是花錢如流水的,不過此時國庫豐盈,也花得起。幾位軍機大臣不敢有絲毫表示,只是領旨稱是而已,唯有倚老賣老的張廷玉,眉頭微微一皺,露了些“不然”的神色。雖然神色一逝而過,乾隆還是看在眼裡,對這位華髮龍鍾的三朝老臣不由愈發厭惡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1)按指皇帝不招幸嬪妃。

(2)杭世駿參加御史試觸忤聖意,事發於乾隆八年。改爲此時,爲了一定要給杭世駿留個醬油的位置,向這位有才有骨無俗氣的文人致敬。

(3)原求情者是徐本。不過太醬油了,選一個人品也不錯,也不是特別醬油的人來冒充。

(4)乾隆第一次南巡在乾隆十六年。不過我又架空時間了。

*******************************************************************************************

米有政治的古代文總覺得不厚實,加了政治的古代文又會澀。權衡真難,不過還是從了我的本意。也許這部小說寫上一部分,會開個新坑,寫點穿越小言神馬的放鬆文章,當個“雙坑黨”。

相顧難得拳拳心祭慕容夫妻齟齬醉醺然夜不歸宿斷腕心終付流水祭慕容夫妻齟齬論婚嫁嬌兒忤旨計中計毒蛇吐信美花魁以身相許言惘然真情相換喜得玉燕輕投懷親執杖怒懲頑劣施小計孤身籌謀大草原同觀搏克似虎狼衙門黑獄心離於千里之外正婚儀榮華出降怒衝冠暖閣親審悼密友乾隆震怒鐵心揮別換青衣最無用書生意氣餘杭地會杭鐵頭意深處珠璧暗投(小修)淘小女搗蛋捱揍雖則如芸未有情忤權貴名落孫山幃中春光撒意氣接家書闔家歸京知人察己皆大智郊外驛驚聞南巡玄機暗藏狐兔絕【無責任番外】懶讀書自尋苦楚心有鶼鰈自安貧【番外】天之嬌女(之一)相逢何必曾相識夢裡珠玉忽成空(小修)借刀計厲懲雲翹不肖行徑承盛怒劈空扳害易中傷得成比目何辭死劈空扳害易中傷鐵心揮別換青衣【番外】夢裡不知身是客捫心此日歸去來尋舊物身陷重險親執杖怒懲頑劣舐犢情視死如歸憂心慼慼故里情孤身他鄉寄飄萍誰將明月照肝腸方振威袒護佳人賜封號喜牽紅線遭奪情兩心隔閡知人察己皆大智二才子中式同榜五交城河漢夢斷奈何重點鴛鴦譜大草原同觀搏克動脣舌如臨刀劍喜憂參半迴歸路掛冠吏不降反升流水空惹無情遊半世孽債相喋血瑣事明察立軍威敗軍將剛愎自用遭訟累勇鬥辭鋒舐犢情視死如歸四皇子長亭送別施小計孤身籌謀接家書闔家歸京探逆黨慈母涉險滅門府隻手遮天方振威袒護佳人盼重逢恩怨累重聞邸報阿逆身死【無責任番外】【意淫風格,亂彈番外】一人事無常憂慮深蒼蒼蒹葭現新人憶往事孤女傷懷官官護藏污納垢智奕霄扳倒權監碾玉佛陀牽舊因書策論紅袖添香一片傷心一片悔定兵策仁心難爲顧盼融融鄜州月孤身他鄉寄飄萍風起於青萍之末勢在必得報瓊琚老匹婦惹驚天禍自有慧劍斷情絲邊塞悲聲動鼓鼙系囹圄危影幢幢耽差池風露中宵【意淫風格,亂彈番外】一掛冠吏不降反升知人察己皆大智理急危指婚幼女孤身他鄉寄飄萍
相顧難得拳拳心祭慕容夫妻齟齬醉醺然夜不歸宿斷腕心終付流水祭慕容夫妻齟齬論婚嫁嬌兒忤旨計中計毒蛇吐信美花魁以身相許言惘然真情相換喜得玉燕輕投懷親執杖怒懲頑劣施小計孤身籌謀大草原同觀搏克似虎狼衙門黑獄心離於千里之外正婚儀榮華出降怒衝冠暖閣親審悼密友乾隆震怒鐵心揮別換青衣最無用書生意氣餘杭地會杭鐵頭意深處珠璧暗投(小修)淘小女搗蛋捱揍雖則如芸未有情忤權貴名落孫山幃中春光撒意氣接家書闔家歸京知人察己皆大智郊外驛驚聞南巡玄機暗藏狐兔絕【無責任番外】懶讀書自尋苦楚心有鶼鰈自安貧【番外】天之嬌女(之一)相逢何必曾相識夢裡珠玉忽成空(小修)借刀計厲懲雲翹不肖行徑承盛怒劈空扳害易中傷得成比目何辭死劈空扳害易中傷鐵心揮別換青衣【番外】夢裡不知身是客捫心此日歸去來尋舊物身陷重險親執杖怒懲頑劣舐犢情視死如歸憂心慼慼故里情孤身他鄉寄飄萍誰將明月照肝腸方振威袒護佳人賜封號喜牽紅線遭奪情兩心隔閡知人察己皆大智二才子中式同榜五交城河漢夢斷奈何重點鴛鴦譜大草原同觀搏克動脣舌如臨刀劍喜憂參半迴歸路掛冠吏不降反升流水空惹無情遊半世孽債相喋血瑣事明察立軍威敗軍將剛愎自用遭訟累勇鬥辭鋒舐犢情視死如歸四皇子長亭送別施小計孤身籌謀接家書闔家歸京探逆黨慈母涉險滅門府隻手遮天方振威袒護佳人盼重逢恩怨累重聞邸報阿逆身死【無責任番外】【意淫風格,亂彈番外】一人事無常憂慮深蒼蒼蒹葭現新人憶往事孤女傷懷官官護藏污納垢智奕霄扳倒權監碾玉佛陀牽舊因書策論紅袖添香一片傷心一片悔定兵策仁心難爲顧盼融融鄜州月孤身他鄉寄飄萍風起於青萍之末勢在必得報瓊琚老匹婦惹驚天禍自有慧劍斷情絲邊塞悲聲動鼓鼙系囹圄危影幢幢耽差池風露中宵【意淫風格,亂彈番外】一掛冠吏不降反升知人察己皆大智理急危指婚幼女孤身他鄉寄飄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