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無量佛，度無量蒼生……”
“啊啊啊啊啊！”
“若我不度，蒼生永墜阿鼻，受輪迴萬劫……”
“啊啊啊……”
……
連邪天一分都不到的業火，在邪天的誦經聲中，僅僅兩個呼吸便將他根本無法殺死的浮涅、浮四燒得一乾二淨。
二人死得速度之快，連爲他們護道的道祖意念都來不及施救。
又或者，在面對業火這種存在時，道祖意念也要退避三舍。
“咳咳……”
止了佛音，邪天面容才顯痛苦，不斷咳血。
歷經三戰，外加浮涅持續不斷的輪迴度化，他已被重創到血眸都無法睜開的地步。
邪體近乎崩潰。
本就因失去第二分魂而造反噬的主魂，此刻也因空前的燃燒而頹靡不堪。
至於他的鴻蒙道我天地，業已在浮涅的金剛佛拳下裂開無數。
可以說，哪怕是在星墳內、邪崖外，與邪帝一生之敵的戰鬥，他都未受過如此重的傷勢。
所幸的是，他又一次戰勝了不可能戰勝的敵人。
怒浪緩鳴。
虛空恢復。
佛金消散。
被二人大戰撕得奇形怪狀的仙靈之氣，也漸漸聚攏，重歸平靜。
唯獨邪天佈下的十萬裡大陣，缺失了巨大的一塊，宛若饕餮獸口一般。
邪天的身軀，徹底癱軟。
很想休息的他，在閉上血眸的同時，嘴角也艱難扯出一絲笑意。
不多時，天地間就響起了略有些沉悶且悠長的鼾聲。
沉悶，因爲內腑受傷。
悠長，因爲天地寧靜。
這種寧靜不僅適合邪天休息，也適合旁人震驚。
三位佛子中僅剩的浮大，親眼目睹了兩位師兄被業火焚爲虛無的場面。
這足以讓他魂飛天外，變成行屍走肉。
但師兄被業火燒死這件事，又讓他被嚇瘋的心變成一隻手，死命地將快要飛走的神魂扯了回來。
扯回來的瞬間，他的佛心就險些被無窮的驚恐疑惑撐爆。
孽障會無量蒼生經？
孽障還領悟了輪迴之意？
孽障能操控業火？
但浮四師兄最後有說，孽障根本沒有領悟輪迴之意？
所以孽障無法操控業火？
但兩位師兄，又死在業火之上？
……
這些疑問中，至少有八成同樣存於射日弓的心中。
不知目瞪口呆了多久，射日弓終於回過神來，指着睡着的邪天，看向邪月哆嗦道：“他他他，他到底領悟輪迴之意了沒！”
邪月正看着邪天微微出神。
聽聞此言，他略有些失神的視線看向射日弓。
良久，他嗤笑出聲，輕輕的聲音裡，有着一絲絕不該屬於大帝的顫抖。
“沒有，之前被業火焚身時他沒有領悟，剛殺兩個小和尚時沒有領悟，如今酣睡的他，同樣沒有領悟。”
射日弓愈發懵逼了。
他感覺在面對這件事時，徹底變成了傻逼。
“本射可是連妖帝兒子都敢射的至高存在啊，怎麼可能被小不點當傻逼玩弄……”
顫抖着深吸一口氣，射日弓死死盯着邪天看了三息，確認小不點不會醒來後，瞬間變成一張笑意盎然的臉。
“邪月大哥，能跟本……小弟說說，在小弟微感小恙之時，發生了什麼事？”
邪月笑了笑，用其飄渺的聲音，將事情一一說出。
結果頭一句剛出，射日弓就更懵逼了。
“不惜分魂和靈根，闖混宇之門碎片，破業火之局？”
提及此事，邪月的聲音又多了一絲他自己似乎都沒發現的失落。
“是啊，在扛過將近四息業火焚身後，他沒有要我相救，只是讓我擊碎了混宇之門的碎片……”
四息二字，讓射日弓眼珠子險些爆掉。
而邪月沒有出手相救這句話，更是讓他如遭雷劈。
本射的意識都差點被疼崩！
邪月沒直接出手，那小不點怎麼可能活下來！
想到之前對小不點活下來的揣測，射日弓臉紅得快燃了起來。
“咳咳，原來如此。”敷衍一句，他又強忍尷尬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分魂與靈根入混宇黑洞，借雙魂之聯繫，借混宇亂天道之力，借陰陽九極破業火輪迴，這纔將業火降低九成有多，從而活下來……”
牲口啊！
射日弓面容抽搐：“然後？”
“然後，呵……”邪月唏噓，“然後他想強行領悟輪迴之意，更試圖掌控業火，可惜，失敗了。”
哇本射好開心！
但射日弓此刻已然甚至面對邪天必須喜怒不形於色的道理，正常問道：“失敗，他又如何活下來的？”
“活下來……”
邪月面容微凝，下意識看了眼饕餮真身內部，混宇黑洞消失的地方，沒有回答。
見邪月不答，射日弓也沒追問，又問道：“再然後？”
“再然後，三個小和尚以爲邪天已死，停下業火陣，卻被邪天破金蓮而出……之後的事，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
但我看不懂好不好！
射日弓淚流滿面：“大哥，您就說說，看和我看到的一不一樣吧？”
邪月瞥了眼和浮大一般目瞪口呆的吞荒獸，不由笑道：“也不知和吞荒獸較勁的和尚發了什麼瘋，另外一個和尚偷襲邪天，卻被邪天身上最後一絲業火纏住，而邪天就和三人中最強的死戰。”
射日弓有些暈。
因爲他完全無法從邪月這話當中，體會到邪天呼吸間將三個敵人分而戰之的驚豔。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射日弓指向浮涅浮四身死之地，“那倆小禿驢，是被邪天操控的業火燒死的吧？”
“是。”
“你剛說過，邪天至今未曾領悟輪迴之意吧？”
邪月輕笑點頭。
射日弓一本正經道：“那就麻煩你，給我一個解釋。”
“我很樂意。”
似乎這個地方，也是邪月最覺驚豔之處，以致於他剛平和下來的聲音，又有些顫抖。
“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浮涅的對手，是以用兩次慘敗讓浮涅也認識到此點……”
射日弓心中猛跳一下。
“他知道自己殘餘的業火，會被浮四借無量蒼生經鎮壓，是以在此時吟誦無量蒼生經，亂了浮四的輪迴之意，讓對方重陷業火焚身，同時也讓浮涅誤以爲他領悟了第六種本源之意，從而心生貪念……”
聽到這裡，射日弓嘴巴大張，足以塞進個鴨蛋！
說到這兒，邪月終於忍不住讚賞一嘆。
“最後，心生貪婪的浮涅借無量蒼生經，行度化一事，呵，他如何能度化弒佛之人？結果反倒被邪天強借輪迴之意，真正勾出了二人的業火……”
邪月話音告終。
射日弓通體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