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邪天爲何感謝裴巨。
沒人知道邪天要感謝裴巨的是什麼。
但這些都不重要……
轟！
衆道祖起身！
轟！
東方明珠起身！
所有眸子，注視的都是邪天的右臂！
這條方纔不僅扛住、且將裴巨宕臂推開的右臂……
電光火石間暴漲千萬倍！
擎天！
入地！
幾乎撐爆了他們的眼珠！
“裴巨空聖境大圓滿！”
“裴巨全力以赴！”
“裴巨正在四九玄變之中！”
“這不可能！”
……
衆道祖內心狂呼不可能！
哪怕他們之前隱約猜測邪天能堪堪扛住裴巨的所有攻伐，靠的不是異寶，而是自身氣血之力！
東方明珠同樣狂呼不可能！
哪怕她比衆道祖更爲確定，邪天擁有不比裴巨差多少的煉體之力！
但他們都錯了！
不是堪堪扛住！
不是不比裴巨差多少！
而是旗鼓相當！
和全力以赴、處於四九玄變加成之下的裴巨旗鼓相當！
這不僅徹底顛覆了他們對邪天的認知，更宛如憑空被人抽了一巴掌！
猜了半天！
琢磨了半天！
純粹是自娛自樂！
然而，他們連感受羞愧甚至衍生羞怒的衝動都沒有……
互視間，衆道祖表情漸漸駭然。
“智謀如斯！”
“煉，煉體如斯……”
“他哪裡有這麼多精力！”
“此子，此子從哪兒旮旯冒出來的？”
……
轟！
邪天的這一推，觀禮衆修如遭巨力拂體，暴退倒地，俯瞰之下，宛若菊花盛開！
卻開得呆滯！
開得懵逼！
他們哪裡敢相信，方纔被他們無限嘲諷之人……
擋住了宕臂！
推開了宕臂！
“黃，黃虎公子說的果，果然沒錯啊……”
聽到身後的有爲青年蘇林結結巴巴說出這樣的話，淚流滿面的黃虎，咬牙切齒地蹦出幾個字來。
“正兒八經的裝逼犯啊……”
能夠讓之前就隱約猜到真相的衆道祖駭然起身的邪天一擋，更能讓衆天驕大驚失色。
論不可置信，身處百萬裡戰地的他們首當其衝！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一定是又施展了什麼手段！”
“若他有這實力，何必被裴巨轟飛數十萬裡！他又不是受虐狂！”
……
同樣起身的古劍鋒，在不可置信的同時，卻發現了衆天驕尚未發現的東西。
“他距離百萬裡戰地邊界，只差十步！”
面對裴巨，十步是什麼概念？
是但凡有一絲疏忽，強如他古劍鋒，都將會被轟出去的概念！
發現此點，古劍鋒平靜如淵的心境，不由蕩起了一絲漣漪。
“若換成是我，這十步同樣是我的底限所在……”
此話何意？
很簡單！
在八塹千里挑一的規則——被轟出百萬裡戰地算輸的限制之下……
在對手是裴巨的情況下……
他會給自己設定一個底限！
這個底限，就是不能接近邊界十步！
一旦接近！
他必將全力以赴反擊！
“他反擊的距離，竟也是十步，莫非他……”
這，纔是古劍鋒不可置信所在！
因爲單單從邪天反擊的距離上來看！
再排除巧合！
邪天的戰力，幾乎和他不相上下！
更何況……
被邪天一推，裴巨右臂不受控地高高擡起，但這完全不夠猝不及防的他卸掉邪天的力量！
是以在手臂擡到極限高度後……
蹬蹬蹬蹬！
他高高擡起的右臂又帶着他整個身軀，朝後猛退四步！
轟！
五步！
五步落地如雷！
炸得白地雪花紛飛！
炸得衆修腦仁生疼！
卻連劈在他腦海中那道驚雷的萬分之一都不如！
“是氣血之力！”
“怎麼可能！”
作爲一個生靈的本能，他不敢相信一直被自己教訓的螻蟻，竟突然有了反抗自己的力量！
但他不愧是裴巨！
存在便是真理！
“不是異寶！”
“一直爲他護體的，是他的氣血之力！”
“他不是垃圾，而是煉體之力和我相仿的煉體天驕！”
接受事實！
方能用正確的心態卻面對事實！進而戰勝事實！
是以呼吸間，裴巨的表情倏然幾變，最終歸於冷！歸於靜！
“所謂的差不多了，是指的這個麼？”
他朝邪天身後瞥了眼，淡淡道。
邪天就算不回頭都知道，裴巨理解的差不多了四字，便是自己身後的十步距離。
理解雖有誤，邪天卻不知怎麼解釋。
畢竟和古劍鋒想的一樣，這十步，就是他給自己設定的底限。
“算是吧。”
聽聞三字，裴巨又回頭朝自己身後看了眼，淡淡問道：“所以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我從那頭轟出去，對麼？”
邪天抱拳道：“唯盡力耳。”
“盡力……”裴巨緩緩點頭，“這二字，有點煉體士的韻味，希望你說到做到！”
到字出！
虛空再碎！
宕臂再出！
！
一聲巨響，從兩隻手臂的碰撞處乍響！
聲波如龍！
攪得虛空扭曲！
攪得日月偏移！
扭曲間！
偏移間！
一場本不被所有人看到的千里挑一序幕之戰，變成了龍爭虎鬥！
不！
不是龍爭虎鬥！
“那，那是饕餮！”
“不！是鑿齒！是啖盡血肉生靈的上古鑿齒！”
“饕餮，鑿齒，饕餮，鑿齒……”
“這，這是何等煉體之法……這是何等煉體之法！”
……
從一開始便行壓制之舉的邪天，在初步達到了讓自己成長的目的後，終於放開了禁忌之力！
怒！
因壓制而怒！
暴！
因隱忍而暴！
戰！
因顫慄而戰！
“吼！”
“吼！”
饕餮一咆，天地齊暗！
鑿齒一咆，血肉俱顫！
邪天氣勢首次爆發，便隱隱壓住了裴巨那讓虛空如碎鏡的裂天之勢！
“六祖，少主他這功法……”
陸風聞言，靜靜回道：“世間無此法，該是他自己琢磨的。”
“自己琢磨……”小屁娃隱晦地吞了吞舌頭，“看上去，挺唬人……”
“還算湊合。”
聽聞四字，小屁娃面色立馬一變，目不轉睛注視着八塹中那宛如真身的饕餮鑿齒。
“我的個乖乖，六祖口中的還算湊合……”
陸風，同樣目不轉睛。
然而他所注視的，和大多數都不同。
相比兩位煉體天驕的戰鬥氣勢，二人真正的戰鬥，卻樸素到了幾點。
沒了晃動虛空如果凍的擎天之臂。
沒了一步化天涯爲咫尺的極之速。
二人就如同俗世武者般，相隔兩尺，拳、腳、指、掌、肘、膝、頭！無所不用其極！
“血宙古經。”
觀戰三息，陸風第一次閉上了能抹去億萬裡虛空的雙眸，心中驚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