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終於想起來了……
在自己被邪天指點的探測之法震住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句話。
這句話在爲他掀開了諸多迷霧的同時，也帶給了他無法形容的衝擊。
此刻身處魂飛天外中的他才明白，邪天的探測之法，並不是無法言述、無法想象的。
因爲這個探測之法的根基，並沒有在他之前所以爲的道祖一境，而是齊天一境。
也正是因爲如此，這種頗有奇效的辦法，才擁有了一個足以讓其立足於世間、而不是被人們稱其爲神蹟的平臺。
但轉頭一想，問題卻又變得更爲可怕。
是的。
邪天傳授的探測之法，從神的階層降爲人的階層……
但邪天這個人，卻有昇天之勢。
齊天之法？
齊天？
出自你這個道祖手裡？
還是個剛剛成就道祖的小屁娃手裡？
是的。
嚴格說來，周曦也是道祖。
但邪天在道祖的最底層，他卻在最高層。
甚至他在道祖一途上，已經達到了可以觸碰上一個大境的程度，可以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半步齊天。
是以周曦認爲自己能通過一種奇妙的方法，觸碰到齊天之法，還算是有點可能……
但邪天這個小道祖也能做到這件事，他就覺得是上蒼跟他開了個莫大的玩笑。
究竟是什麼樣的破道境初期修士，能夠做到這一步？
思考這個問題的周曦，腦海中掠過一個又一個的代表着逆天和神蹟的名字。
不是沒有。
但無論是哪一個名字，他都沒有勇氣將邪天這兩個字，放在和這些名字並駕齊驅的高度。
所以當神魂再度迴歸體內後，他心頭就滋生了一個猜測——
“不是他太逆天，而是，而是探測空間的齊天之法，太過精妙……”
精妙到了何種程度？
到了在十幾個呼吸中，他能領悟的程度。
更到了連修爲遠不如他，即使因爲對方混元仙宗的出生擁有遠超修爲的對虛空本源領悟的邪天，都能領悟的程度。
如是一想，他下意識點頭。
這種點頭，不僅是對現實世界尚存的肯定……
也是讓他神魂歸位的絕強力量。
想明白這一點，周曦就輕鬆了許多。
想想也是。
區區一個道祖而已。
“即使柳大人對他的評價頗高，又能高到天上去麼……”
細細一琢磨，他就覺得邪天可能只是在感應上非常牛逼，至於其他的……
想着想着，他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看向吳筲。
吳筲還在淡然裝逼。
見周曦看向自己，他眉頭一跳問道：“你又幹嘛？”
這個時候的吳筲，很容易讓人誤會。
所以周曦拍了拍屁股從地上站起，臉上掛着不太熟練的諂笑走近。
“吳老哥，閒着也是閒着，聊聊？”
“沒興趣。”
“咳咳，這是自然，不過老哥對前面的戰鬥，也不感興趣麼？”
提到這個，吳筲有些猶豫。
雖說從邪天的表現中看出了些什麼，但畢竟種魔將的數量，是前所未有地多。
“呵，興趣是有，不過大家都是半步齊天，有什麼好探討的。”
周曦笑道：“老哥您可別謙虛了，如今誰不知道您深藏不露……否則柳大人也不可能放心讓您斷後，是不？”
將不屑搭理說成斷後……
吳筲的心被撓得又酥又癢，他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哈哈：“哪裡哪裡，我真的沒什麼……”
“老哥啊老哥，再謙虛的話，您就有些過了哈，”周曦躬身行了個道揖，“還請老哥給我說道說道，此戰柳大人他們勝算到底如何？”
“這個……”
吳筲懵了。
因爲他覺得自己哪怕是說不好說三個字，都肯定會無比心虛。
好在……
“勝算？”穩了穩心神，他故作淡然道，“說這個，有什麼意義？再說了，這種小事我可沒興趣，不過……”
周曦正失望着，聞言欣喜道：“不過什麼？”
“不過邪少估計很有興趣，你可以和他聊聊。”
將周曦支到邪天那邊後，吳筲便暗暗吐出一口濁氣。
他卻沒想到，這句話其實也是周曦樂意聽到的。
畢竟吳筲再牛逼，再深藏不露，也是可供人想象的……
而邪天身上哪怕綻放一絲一毫的光芒，都足以讓世人側目。
令周曦沒想到的是，邪天對這個問題果然很有興趣。
“只可惜，猜無可猜啊。”邪天苦笑。
周曦訝聲道：“爲何？”
“我可不知道柳前輩的作戰計劃是什麼。”
“這倒是。”周曦恍然點頭，隨後卻笑道，“不過齊天大能和種魔將的戰鬥模式，無非也就那麼幾種……”
“哦？願聞高見。”
“哈哈，高見談不上，畢竟我也不是齊天。”周曦搖頭嘆道，“但身處戰場，即便是耳濡目染，我也看過不少齊天大能和種魔將的戰鬥，說起來，最常規的一種，便是……”
周曦口中所說的戰鬥，完全避開了單打獨鬥，全都是人類齊天大能成陣和種魔將搏殺。
他所說的常規戰鬥，則指的是最爲常用的一種軍陣之法。
“這種軍陣之法，名爲靈山伏魔陣，乃四山之一的靈山佛修所創……”
靈山伏魔陣，雖爲佛修所創，卻妙在煉體士亦可成陣，且效果沒有太多的差別。
“按照前輩們的說法，齊天大能和種魔將在純粹的戰力上，相差其實並非很大，導致雙方勝負最大的原因，則是惑心之法。”
“惑心一刀？”
周曦頷首道：“正是惑心一刀，惑心一刀的恐怖之處，是在於你自以爲在對方出手的時候就能發現，實則已經完了，而靈山伏魔陣的最大用處，就是能抵消這種判斷的誤差。”
邪天明白了。
惑心一刀的威力確實可怕，能在尚未觸碰到對手時，便讓對方產生無力和絕望，更能在觸碰後，泯滅神魂。
而這，只是顯現在外的可怕，其隱於暗處的可怕，正是周曦所說的這一點，畢竟這一點帶來的，是惑心一刀的命中率大增，幾乎堪稱無往而不利。
不過沉吟少頃，邪天卻搖頭道：“我覺得柳前輩選擇靈山伏魔陣的可能性不大。”
“哦？”縱然也如此認爲，周曦卻很想知道邪天如此判斷的原因，“爲何？”
“因爲柳前輩纔是偷襲的一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