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作夢吧,我們的網球部怎麼可能會輸呢,而且還是輸給這個第一次打入關東大賽的學校?!」
「切原君就算了,但是身爲立海三巨頭的柳君和真田君居然也……」
聽到周遭的女生都說着類似的話,其中幾個人的聲音裡還夾雜着哭腔,原本還在催眠自己、剛剛裁判的那句“比賽結束,越前龍馬獲勝,關東大賽冠軍爲青春學園”絕對是自己聽錯了的和美忍不住用力地用手抓着自己的手臂。
騙人的吧,柳學長輸給他以前的雙打夥伴就算了,切原學長輸給哥哥討厭的那個不二也算了,可是弦一郎哥哥居然輸給那個那麼矮的一年級生,這算什麼?!看着走下場向坐在場邊指導席上的雪野低頭致歉的真田,她感覺到自己很不甘心,甚至還不甘心到掉下眼淚。
在這時候,她發現場中的真田忽然擡起頭來看向自己這邊,原本擡起來想要擦眼淚的手就這麼不自然地改爲緊抓住自己揹包的揹帶,而雖然知道兩人的距離遠到不會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眼淚,但她還是趕緊對他擠出一個笑容來證明自己沒事。
雖然她對於小時候的記憶很少,而且大部分又跟自己怎麼佔幸村便宜有關,但她卻對一件事記得很清楚,那就是有一次她因爲自己跑太快而跌倒受傷哭個不停,但一旁的真田卻很自責,甚至還到她家向她父母正式鞠躬道歉。從那次之後,她就會特別注意,除非真的是真田害的,要不然她都會努力忍着,直到回到家再哭給清美或雪野聽。
場中的真田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響應,只是朝她點頭表示歉意,隨後便壓了壓帽子跟着其它人整隊進行頒獎典禮。
在擦乾眼淚後,和美便跑到觀衆席的中間去找雪野了。雖然知道雪野正在忙着和部員說話,但她還是忍不住拉住雪野的手問道:「姊姊,弦一郎哥哥他們還好吧?」
即使正忙着說服好不容易纔找到懂旗語的兩個部員待會幫忙比旗語給真田他們看,但看見她臉上那着急得表情,雪野野只能先請其它部員看着他們、不讓他們兩個逃跑,然後便轉身握着她的手,放輕語氣溫柔地說道:「放心,他們沒事的,畢竟他們可是答應了精市要撐到他回來的。」
聽到她這麼說,和美這纔想起幸村的事,並且變得更緊張了,「對了,還有哥哥,如果哥哥知道立海輸了,這樣會不會影響他復健啊?要不要我們瞞着他?」
「妳認爲真田和桑原君那兩個老實人瞞的了嗎?」
而且丸井學長和切原學長他們可能也瞞不了……和美咬了咬下脣,「那怎麼辦?」
「放心吧,知道立海輸了,精市也只會更加努力復健而已。」揉了揉她的頭後,雪野忽然嘆了一口氣,然後轉口說道,「吶,和美,待會妳還是別跟我們去醫院了好嗎,我怕……」
以爲她是怕自己會在幸村面前哭,和美難得地沒有逞強,而是順着她的意點了點頭,只不過卻還是繼續抓住她的手,「嗯,那姊姊從醫院回來後可以到我們家嗎?我有事想要和妳說。」
「嗯,我會去的。那我先去忙了,必須要讓真田他們收下獎盃才行!」
說完之後,雪野便放開了她,然後推着那兩個會旗語的部員到最前面去,而那兩個部員因爲害怕和她的肢體接觸過多、到時候可能會被自家部長給惦記上,所以到最後是苦着臉拿着一旁幸災樂禍的部員遞過來的旗幟,自動自發地走到最前面。
因爲她那句沒頭沒尾的話,和美出於不解而跟了上去,「唉,爲什麼一定要弦一郎哥哥他們收下呢?弦一郎哥哥說過,立海身爲王者是要有傲氣的,不接受亞軍的獎盃也沒什麼不對啊?」
老說我亂教和美,你自己還不是灌輸她奇怪的觀念,真田!!滿頭黑線地看了一副理所當然表情的她一眼後,雪野纔開口說道:「不論是冠軍還是亞軍,那都是他們努力的結果,沒有人能夠否定的,甚至連他們自己也不行,知道嗎?更何況,精市他早就答應要把得到的獎盃給我的!」
看到她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原本因爲她前面說的話而陷入思考的和美忍不住分神在最後吐槽:所以最後那個纔是重點吧,姊姊!!還有哥哥,公器私用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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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並且從清美確認幸村的手術很成功後,和美便把自己窩在房間裡,並且拿起了一直放在櫃子上的青蛙玩偶抱在懷中,腦中還不斷迴響着自己在離開會場前所聽到其它學校所說的話。
“真沒想到,自稱是王者的立海也有這一天啊” 、“太令人高興了,終於看到了立海輸了的這一天了”、“唉,畢竟真田也只是皇帝而已,再怎樣也取代不了神之子的”、“其實立海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嘛,居然還會輸給沒有手冢的青學,看來他們的實力應該只是學長們和雜誌誇大罷了”……想到這裡,和美將玩偶抱得更緊了,而在回家路上一直隱忍的眼淚也滑落了下來,「太過份了太過份了,那羣連半決賽、甚至是連關東大賽出賽都過不了的學校憑什麼這麼說,立海會輸只是個意外!再說了,即使輸了也輪不到他們來說話,打敗立海的又不是他們!!」
她就這樣默默地流淚了好一會了,直到清美過來敲她的房門,她才趕緊擦乾眼淚,並且朝門外應聲道:「媽媽,怎麼了嗎?」
「和美,我要趕去醫院一趟,晚飯我已經弄好了,妳跟奶奶先吃。」
聽出她語氣中的着急,和美也顧不得是否會被她發現自己哭過,連忙打開門問道:「爲什麼要去醫院,哥哥怎麼了嗎?」
「我也不清楚,」清美一邊下樓準備東西,一邊對着跟在她後面的何美說道,「弦一郎只是打電話過來說妳哥哥好像聽到醫生說他以後可能無法再打網球,情緒很不穩,所以我要過去問問看醫生詳細情形……妳爸爸下班後也會過去看情況的,所以記得勸奶奶吃飯、別讓她等我們,知道嗎?」
和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難以置信地問道:「不能打網球?可是姊姊不是一直說哥哥絕對會好起來、並且重返球場的嗎?」
想起每次雪野說這句話時所露出的肯定表情,清美深深地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或許雪野只是爲了安撫妳哥哥和我們纔會這麼說的,但…即使是這樣也沒關係,畢竟若不是她說的那些話,妳哥哥也無法撐到現在,也不可能願意接受手術的。」
「嗯……」和美訥訥地點了點頭,隨後便跟着她到門口,目送她開車離開。
雖然說因爲立海輸了、被罵了以及幸村的手術結果的關係而沒什麼食慾,但爲了不讓幸村奶奶擔心,所以和美還是勉強吃了點東西,然後就陪着幸村奶奶一起在客廳等待消息。
過沒多久後,幸村奶奶便接到清美的電話,而且談了幾句後臉上的表情便轉憂爲喜。看見她這個樣子,和美忍不住圍着她繞圈、表示想要知道完整的消息,但她卻故意一直和清美說笑,直到看到和美急到快哭出來的表情後,她才從容掛上電話,然後雙手捧着和美的臉笑着說道:「妳媽媽說妳哥哥沒事,什麼不能打網球都是那些實習醫生的猜測,所以妳哥哥的心情好了很多。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原本放心下來的和美又提心吊膽了起來。奶奶,拜託妳不要再這樣說一半吊我胃口!!
「妳哥哥在情緒還不穩定的時候,對妳雪野姊姊說了些過分的話,而且爲了安撫妳哥哥,她的手臂好像還受傷了……」看見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幸村奶奶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放心吧,聽妳媽媽說妳雪野姊姊的傷並不是很嚴重,很快就會好了,而且她也沒有生妳哥哥的氣,妳媽媽過去的時候還看到她抱着妳哥哥、跟他一起哭呢。」
那麼喜歡姊姊的哥哥對她說了過份的話,還讓她手受傷了?!儘管知道幸村並不是有意的,而雪野也不會介意,但是對於這件事還是有些無法消化的和美只是向幸村奶奶點了點頭、幫忙收拾餐具後,她便回到自己房間,並且重新抱起了那隻青蛙玩偶站到窗邊,等着雪野的身影出現在她家前的那條路上。
「在淡淡的、淡淡的茉莉花中,寄託着濃濃的、濃濃的思念……」
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了。看見屏幕顯示打電話過來的是真田,她連忙接起了電話,「弦一郎哥哥,有事……」
「對不起,」她的話還沒有問完,真田就用着歉意的語氣開口說道,「都是因爲我太鬆懈的關係,所以纔沒能遵守和妳的約定。」
即使知道他看不到,和美還是忍不住用力搖頭,視線也因爲淚水而模糊了起來,「沒這回事,弦一郎哥哥表現得很好,真的!而且,我知道弦一郎哥哥你已經盡力了,不需要和我道歉的,畢竟約定什麼的也不是這麼重要……」
「總而言之,我很抱歉,我保證下次不會再輸得這麼狼狽了。」真田再度出聲打斷了她的話,「還有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擾妳,妳早點休息吧。」
「等一下,弦一郎哥哥……」和美還想說些什麼,只不過手機的另一頭已經傳來了代表通話中止的嘟嘟聲,而之後不論她再怎麼回撥,他不是不接就是直接切斷,到最後甚至是直接關機。
聽到手機裡傳來的機械女聲,她懊惱地將手機和一直抱在懷裡的青蛙玩偶給丟到牀上,然後便一邊用手背擦着不停落下的眼淚,一邊焦躁着盯着窗外。姊姊,拜託妳快點回來,我有好多事要問妳,我有好多話要和妳說,拜託妳快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