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夢一撇嘴,說道:“臣妾哪有王爺說的那麼不堪!臣妾只不過是知足不貪心罷了!明春殿內外擺放的這些,臣妾是真的覺得很好啊!以前臣妾哪兒敢想有一天大冬天裡還能賞到開得這麼好的鮮花呢!”
這話若是從旁人口中說出來,聽着不含酸也透着幾分以退爲進的心計,可從徐言夢口中說出來,怎麼聽都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
燕王笑了起來,擰了擰她的脣角笑道:“唔,爺的王妃真好養活!”
徐言夢一笑,正欲答話,恰看見小丫頭打起簾子,桑園領着幾個手中捧着盆花的侍女正從外頭進來。
看見那花,不覺一愣,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燕王順着看過去,見徐言夢滿臉的驚喜詫異,心中亦喜,笑道:“如何?夢夢可還看得入眼吧!”
侍女們來至跟前,一字排開,屈膝行禮。
徐言夢結結巴巴道:“這——鬱金香、蝴蝶蘭、大花蕙蘭,真是,真是——太美了!”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若是尋常可見之物,在燕王府中只怕早就見過了!看來定是稀罕之物了,也不知道這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把這些異域之花培育得這樣好!
兩盆鬱金香一大紅一金黃,兩盆蝴蝶蘭則是最經典的紫紅色、粉紅色,大花蕙蘭則是一黃一橘紅,盡數綻放,美不勝收。
乍見這些在現代的時候再常見不過的年花在眼前妖嬈綻放,徐言夢一時有點恍惚。
“夢夢認識這些花?爺的夢夢可真是博學多才!”燕王略顯詫異笑了笑,他其實並不知道這些花的名字,只吩咐下去命這些花的主人將最好的幾種獻上來,如果知道便會知這些花的名字與徐言夢口中所出並不一樣。
徐言夢“啊”了一聲,笑道:“在金陵的時候,倒是見過一回……開得真好!”
上前欣賞讚賞一番,便命將那盆大紅的鬱金香和紫紅的蝴蝶蘭在東暖閣中擱下,其他的命徐姑姑領着她們擺放在外殿。
徐言夢站在那蝴蝶蘭前,指尖輕輕撫過那展翅蝶翼般的花朵,含笑道:“王府的花匠可真了不起,把這花飼弄得這般好!”
無論是花朵之大、花開數量之多、花色之豔麗純正,與現代所見那些相比都毫不遜色呢!
燕王聞言“嗤”的一笑,道:“夢夢可真是擡舉他們了!這些花不是咱們王府中花匠所培育,是爺從梅家五郎那裡弄來的!”
“梅家五郎?”徐言夢怔了怔,試探着笑問道:“那是什麼人?”
燕王卻賣了個關子,笑道:“唔,夢夢不妨猜上一猜?”
徐言夢眨了眨眼睛,偏着頭想了想,笑道:“這花並非常見,而且嬌貴,想要伺弄好,不是光憑技術和心思便成的,還得有財力支持。那麼便只有富豪之家或者高官貴族之府纔有這個條件,尋常花匠縱有心也無力,是萬萬不能的!此花乃西洋舶來,高官貴族之府得到的機會顯然更大,且更易出喜好風雅之輩!況且,爺說起這梅家五郎語氣淡然隨意,這梅家不是高官之家也定是世家貴族啦!王爺,臣妾說的可對?”
燕王大笑起來,撫掌笑讚道:“爺的夢夢是真聰明啊!猜的一點也沒錯!”
說畢攬着她榻上坐下,細細說與她聽:“這梅家乃燕地有名的世家,多人在燕地爲官。梅五郎乃長房嫡三子,只可惜幼年時大病一場廢了雙腿,出入全靠輪椅。此人素喜收羅外域之物,博學雜記。梅家長房素來疼他,特意爲他建了一座玻璃暖房,這些花便是他在暖房中親自培育所出。爺想着夢夢在府中會悶,便叫人去他家尋了一趟,誰知還真找到幾盆像樣的給夢夢解悶了!”
燕王大言不慚,渾然沒有奪了人心頭之好的自覺。
徐言夢暗暗翻了個白眼無語,心道這也難怪,誰叫他是燕地的王呢?要梅家幾盆花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只可憐那梅五郎,想必培育這些花並不容易吧?
徐言夢不忍奪人之好,忍不住笑道:“臣妾這看也看過了,要不,還是給那梅五郎送回去吧!這些花護理得如此之好,可見那梅五郎必定是用了心思的,臣妾這樣——奪人所好,是不是有點不太妥當呢?”
“夢夢多慮了,你放心留着賞便是了!”燕王頓時好笑,道:“若送了回去,梅家那才惶恐呢!這些花能入了夢夢的眼,那也是它們的造化!不枉它們開這一回了!”
“王爺!”徐言夢叫他這番話說的臉上微微發熱不好意思起來,他還真是——說得出來!
燕王又笑道:“梅五郎那裡好東西只怕不少,夢夢見了沒準感興趣,等你身子養好了,過些時日,咱們尋個機會去梅府上拜訪拜訪,如何?”
徐言夢眼睛大亮,歡然道:“真的?那太好了!”
燕王見她對此果然感興趣,也歡喜幾分,遂笑道:“自然是真的!到時候夢夢若是看中了什麼,只管跟爺使個眼色,爺幫你要過來!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