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臨走前,徐言夢總算找到機會將那個荷包送到了燕王的手上,笑道:“那些金豆子臣妾便收下了,可這荷包,留在臣妾這兒暴殄天物着實可惜了,王爺還是收回去吧!”
燕王看看被她塞在手裡的半舊荷包,蹙了蹙眉,道:“怎麼還記着這事兒?本王不是說了這荷包賞了你嗎?怎麼,王妃看不上眼?”
徐言夢撩了他一眼,心口一陣氣堵。
賞她?還要怪她看不上眼?
她用得着用他的姬妾們送給她的荷包嗎!就算從此沒有荷包用,她也絕不要這樣看着彆扭不快的玩意兒!
徐言夢便笑道:“王爺說哪裡話!只是君子不奪人所好,臣妾是絕對不要的!還請王爺收回吧!”
這脾氣!她就不能軟和些、順着他些?
“一個荷包罷了,也值得這樣?你若不喜,直接仍了便是!”燕王有些不耐。
徐言夢卻鐵了心跟他卯上了似的,不把這事兒做完堅決不准他走,攔着他道:“這種事情臣妾可不做!那會叫人在背後戳着臣妾脊樑骨說臣妾嫉妒不賢的!既是不知哪位美人送給王爺的東西,王爺自個處置便是!要扔,也該由王爺自己來扔!”
“美人?”燕王一愣,這才明白幾分,好笑道:“你想哪兒去了!這荷包是鬆園做的!不是什麼美人!”
鬆園?不是美人?
呃——
徐言夢微窘,然後下意識的卻想到,鬆園難道就不是美人嗎?要是鬆園聽到王爺這話,是不是會很傷心呢?
看着徐言夢面上微訕,燕王覺得自己是什麼都明白了。
他興味的瞧了徐言夢一眼,好笑道:“你以爲是什麼美人送給本王的?所以定要還給本王?王妃這是——嫉妒嗎?嗯?”
“我、沒有!”徐言夢大窘,臉上也發熱起來。情急之下卻是不知該如何分辨。
燕王哈哈大笑,道:“王妃儘管放心,本王這些貼身之物,都是鬆園、竹園她們做的,旁人做的東西,本王從來不帶。”
徐言夢吱唔道:“那個,即便是鬆園做的,那也是送給王爺的,王爺還是收回吧!”
燕王笑道:“不過是個奴才,說不上什麼送不送!王妃肯要,也是她的榮幸!不過,嗯,的確有些舊了,回頭本王叫她做幾個好的送給王妃!”
忽又笑道:“若跟本王說得上一個‘送’字,也就只有王妃了!這荷包已經舊了,本王也懶得再用,王妃便爲本王做一隻新的,如何?”
徐言夢一怔,道:“可是,臣妾手藝可沒鬆園這麼好,王爺帶出去會沒面子!”
“這個啊,王妃倒是多慮了!”燕王笑道:“本王身上帶的東西,自是矜貴,誰敢說本王沒面子?或者,是王妃不願意?”
徐言夢自然不太願意,早些年過得艱難,蘇嬤嬤照顧操心她的生活起居尚且花不完的心思,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來督促她的女紅?
倒也不是沒想起來督促這個,只不過一陣一陣、三不着兩的。徐言夢又變着法兒的拖延耍賴,一天天一年年下來,徐言夢女紅的手藝,的確不怎麼樣。
勉勉強強能繡上一朵中規中矩的花,想要複雜一些的花樣,或者要求花樣子鮮活靈動、栩栩如生之類的,那還是別想了。
當然,她不可能跟燕王說不會。
不過,到時候燕王嫌棄,她也有話說就是了。只需說小時候無人教導,料想也足以搪塞過去的。
畢竟,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過往。
“哪裡!這是臣妾的榮幸!”徐言夢一笑,道:“只要王爺不嫌棄,臣妾繡便是!只是,臣妾做這樣活計一向來做得慢,王爺還需等等!”
燕王點點頭,笑道:“細工出慢活,這個道理本王如何不懂?等等無妨,只王妃別忘了就成!”
若是別的女人,巴不得主動做了奉與他,根本用不着他多言。
可是她,他卻拿不準了!
燕王懶得去細想,一旦細想了,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氣受!
“王爺放心!忘不了!”徐言夢微微一笑。
燕王點點頭,捏了捏手中的荷包,衝徐言夢笑笑,大步去了。
徐言夢長長舒了口氣,有點不敢去看徐姑姑、碧羅、銀屏等。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丟臉……
蘇嬤嬤趁機又說教了徐言夢一番,表示如今也算安定下來了,王妃的女紅應該認認真真的重頭學起來了,不然,往後王爺再要個什麼,王妃做不出來,豈不是叫下人們笑話?
徐言夢見蘇嬤嬤絮絮叨叨的已經在跟徐姑姑打聽哪裡可請到好繡娘來教導自己,雖然有點頭疼,也覺得自己在這上頭似乎還應該再學學,便也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