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蘇喬依然與楚洛然僵持着這場裝睡的逃避戰,她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只是,她沒有勇氣睜開眼睛。
她的不安和刻意,楚洛然都看在眼中,心疼更加無以復加。
“小喬。”
聽到他的聲音,蘇喬本能的輕顫一下,沒有給任何反應。
“小喬,我知道你沒有睡着,如果你不想看着我,那就認真聽,我有話說。”楚洛然眷戀的撫着她的長髮,面容漸漸變得溫柔,鳳眸閃動着毫不掩飾的感情,“對不起,我知道你這個時候最不想聽的就是這句,但我還是要說,對不起。這聲對不起僅是因爲我向你隱瞞了接近你的真相,至於其他,我沒有一絲虛情假意。”
“我之前是因爲報復四哥纔會三番四次的接近你,我很瞭解他,我知道他在乎你,我刻意與你親密,是爲了激怒他,讓他知道我會同他爭你。一開始,我打算在四哥立你爲妃之後再考慮帶你離開,可是,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事情的發展不是我能控制了。你想離開,我便和父皇交換請到聖旨,之後的一切,便完全與四哥無關。牽引我言行的,是心裡的潛意識,從那一刻起,你便成了我的心魔。”
聽到這,蘇喬暗自攥緊了裙角,眉心更加不安的顫抖起來。
楚洛然嫣然一笑,手指點上她眉心的褶皺,輕輕撫平,繼續說道:“我開始害怕它,害怕它最後會吞沒我,我一邊擔心着一邊卻越陷越深。小喬,你真的很致命。”
“相信嗎?”他輕聲問着,絕美的容顏愈發透明,“相信我的話嗎?那一次我所說的話,也沒有騙你,一字一句都是我的真意。”
蘇喬靜靜的聽着,品讀着每一個顫動她的字,淚水從眼角慢慢滑落。
“小喬,睜開眼睛,看着我。”
沾滿淚珠的睫毛閃動幾下,慢慢地,她睜開眼睛,迷霧的視線直接溺進那雙幽暗眼瞳的漩渦中,引着她一路向下墜落……
她輕輕彎起蒼白的脣角,聲音有些嘶啞的說:“我能相信嗎?”
楚洛然望着她,勾起脣角淡笑,手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望着指尖那晶瑩的淚珠,他收緊手指,指骨泛白,“我將這顆心交給你,生亦或死,讓你選擇。”
說完,他握住蘇喬的右手,放在左胸口上,讓她感覺到爲她跳動的頻率。
掌心傳來的顫動蘊含着千萬種情素,逆着她的血液,向上,觸動着她作爲終點的心。“不要那麼殘忍的把選擇權給我,它的生死,我決定不了。”
楚洛然怔住,泛白的脣角漸漸垮了下來,一抹失落深深的烙印在了眸底,“小喬,還是不相信嗎?”
蘇喬擰緊了秀眉,垂下頭,苦澀的說:“我不知道。”
楚洛然用力握緊她的手,一種深沉的痛從他的掌心傳入她的體內,笑容那麼無力。
蘇喬右手手指暮然收緊,纖長的指甲死死的掐着掌心,胸口被堵得喘不過氣,在他脆弱的目光下,她的心也陣陣撕痛,視線再次迷濛起來。
“自從小涵和我說了那一番話之後,我就開始有些亂想了。我不止一次跟自己說過,我相信自己所感覺到的,不管她所說真實的你有多麼可怕,有多麼殘忍。我都不理,因爲那都是你,是你的所有。我愛你,只是愛你,這就夠了。”
蘇喬緊閉着雙眼,毫不保留的將自己心裡所有的想法都說出來。
“可是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簡單,你掩藏的不僅是真實的你,還有你真實的目的。你知道嗎?我真的好討厭被人騙,我不想自己像一個傻瓜一樣。什麼也不知道,就那樣傻的去愛,去付出。”
楚洛然靜靜的聽着,緊繃的情緒隨着她的話,一點一點危險的顫動起來。
“親口聽着你說出這些話,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痛嗎?可我還是好傻,我不停的和自己說,只是你解釋我就相信你。我會強迫自己相信你。可是,那就是事實,不管怎麼掩飾那也是事實。事實就是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我恨你,我真的好想恨你,但我又好矛盾。看到你受傷,我的心又跟着痛了,你說對不起,你說你是真心要我相信你。我竟然真的想要強迫自己去相信,爲什麼我要這樣自欺欺人,爲什麼我不可以繼續恨你……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聲音逐漸哽咽的她到最後竟放聲大哭起來,楚洛然心疼的收緊手臂,將她摟在懷中,愈發削尖的下巴在她柔軟的發上輕輕摩擦,他的聲音清冷而飄遠,彷彿來自天邊。
“對不起,讓你愛上我。對不起,讓你受傷了。但是,由着心吧,就像我愛上你一樣,愛了就是愛了,其他都不重要。”
許久,哭聲漸緩,蘇喬慢慢地擡起頭,飽滿的額頭撞過他的下巴,直接靠上他的額頭,溫熱的氣息流連於兩人之間,脣與脣的距離僅有幾釐米。
如此親暱的動作,讓他心頭一窒,模糊的視線中卻清晰的印出了最美的她。
“在堅持恨你和不顧一切愛你之間,我願意選擇後者。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會再騙我。如果,如果你還是在騙我,那我也情願被你騙你一輩子,至少,我的心不會那麼疼。”
心猛然漏掉一拍,胸口處的空洞瞬間被填滿,滿滿的溢出一片,楚洛然難掩眼底的笑意,懷抱卻越收越緊,緊到恨不得將她嵌到自己身體裡。
“我永遠都不會再騙你,真實的我是如何,在你面前我不會再保留什麼。小喬,謝謝你救了我。”
這一種失而復得的溫暖,讓他久久留戀,不能放手。
蘇喬難得綻開一抹笑容,她相信她今天的選擇不會讓自己後悔,若真的選擇要恨,她也割捨不了心中的愛念,愛與恨,又怎麼能衡量的這麼清楚。
就讓她任性一次吧,她相信自己的心。
PS:小妖真的不會再讓小喬受傷了嗎?嘿嘿,緋兒要支持哦,記得給緋兒留言,在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