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許歡顏看到段風逸的嘴角有一絲淡淡的微笑,似是欣慰,又似是釋然。“那個高僧是我找人去的,當時只想給你找個好的靠山,我擔心段風澤早晚有一天會找到你,對你不利,最合適的選擇就是宸王府,我知道要你嫁給八王爺是委屈你了,不過能保住性命最重要,師父就想了這個辦法,果然宸王爲了孝義答應了,只是後來你們的感情發展是我沒預料到的,也許是天意吧。”
許歡顏又緊緊的抱上師父,她一直以爲是老天可憐她才讓她遇到洛宸夜這麼好的人,沒想到這都是師父爲她做的,他一直在自己身邊,默默爲她做了這麼多,也只有親情才能這麼無私這麼偉大,“師父……”她有千言萬語,卻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到底還有多少是她所不知道的?師父他太辛苦了。
段風逸欣慰的拍了拍女兒的背,“顏顏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就是師父最開心的,師父有兩個心願你能幫我完成麼?”
“師父你說,什麼事顏顏都答應。”比起師父爲自己做的,她能爲師父所做的實在太少了。
“第一個願望就是想聽你叫一聲,爹。”段風逸的口氣帶着懇求。
“爹。”許歡顏擡起頭,不加思索的喊了出來,這聲爹她是從心底裡喊出來的,以前喊許懷山的時候總是帶着應付,可是面對段風逸,她知道這纔是一個真正的父親,一個真正的男人,他值得她尊敬。
許歡顏的這聲爹,讓段風逸迷離的眼珠頓時有了色澤,是一種他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感,嘴脣蠕動了幾下,才應了一聲,“乖,爹終於等到了。”
“爹,爹,爹……”許歡顏一連叫了很多聲,她想把這些年欠缺的一次叫個夠,值到段風逸喉嚨裡發出呵呵的笑聲才罷休。
“爹,你的第二個願望是什麼?”找到了爹,許歡顏心裡也很幸福尤其是解除了誤會,她不用在道德與情感中掙扎了。
段風逸沉默片刻說道:“我想當面求的你母皇的原諒。”段風逸的這句話說的很艱難,好像這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
“爹,你放心,母皇一定會原諒你的。”許歡顏信誓旦旦的保證,以母皇對爹的愛,如果知道了真相一定會原諒他,她也一定要讓他們重歸於好,他們是自己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他們都受了太多的苦,是應該苦盡甘來了。
十五年,這十五年他們是怎麼走過來的,明明相愛,卻被迫要分開,師父的愁母皇的恨她都看在眼裡,悲劇該結束了,這一切都讓她來終結。
在段風逸的堅持下,他們踏上了進京的路。馬車裡段風逸臉色不太好,是他迫不及待想要馬上見沈沐青,許歡顏無奈才答應他的。不過看的出,雖然臉色不佳,但是氣色不錯,尤其那雙眼睛,總是閃着希冀的光彩,像個孩子似的熱切而期盼着,又有點患得患失。原來在感情面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無論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還是歷經磨難癡心不改的癡男怨女,那份對愛的執着,對愛人的相思入骨,想見而又怕見到,集甜蜜與苦
澀與一體,對愛的憧憬都是毫無掩飾的。
看到爹迫切而又緊張的身情,許歡顏突然很想念洛宸夜,他現在正在帶人跟段風澤對抗吧?雖然他身經百戰,也是穩操勝券的樣子,可是她還是擔心,畢竟不在他身邊,無法知道他的一切心裡不踏實。洛宸夜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如果婚禮前你敢不回來,我就嫁給別人,氣死你。
馬車外是風無涯自告奮勇擔起車伕,白鳳則是坐在他旁邊,一路上說着江湖事,倒是相處平和。
很快馬車進了京城,宮廷守衛看見是公主也沒敢阻攔,直接進了皇宮。
“母皇——”遠遠的就看見母皇站在外面等着他們,許歡顏縱身一躍落到了母皇面前,緊緊摟上她。
沈沐青欣慰的抱着女兒,寵溺的笑道:“都多大的人了,還蹦蹦跳跳的,一點公主的威嚴都沒有?”
“母皇,我永遠都是您的女兒。”許歡顏開心的說道。
沈沐青拉過女兒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沒事吧?宸王那邊怎麼樣?”段風澤又要謀反,洛宸夜向她借了兵符,她自然是信的過他,有宸王在她們東辰國必可相安無事。
“母皇您放心,洛宸夜早就胸有成竹了。您看我帶誰來了?”許歡顏安撫了母皇之後,帶她來到馬車前。
風無涯和白鳳跳下馬車,向女皇行了禮,站在了一旁。
洛宸夜擡起頭,“你沒聽錯,她在東面第二個房間,去看看她吧,她也很想你。”
風無涯沒有仔細琢磨洛宸夜話中的意思,轉身從窗子跳了出去,當然也沒看到他嘴角戲謔的笑容。
風無涯有點忐忑,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再對她有非分之想,只是朋友而已,但是再見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看着窗櫺上投射出的倩麗的身影,雖然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是那專注思考的神情卻這麼清晰,她在想什麼?有沒有想過我?風無涯伸手撫上她投在窗紙上的影子,從她的頭髮到她的肩膀,他多希望撫摸的是她真實的臉龐。
“誰——”一聲嬌喝,窗戶打開的同時一個影子飛了出來,手指成爪抓向風無涯的咽喉。
女子伸手很快,但是風無涯更快,一把擒住索向他咽喉的爪子,四目相對,皆是一愣。
“怎麼是你?”
風無涯悔恨萬分。
白鳳卻是喜出望外。
當洛宸夜安頓好一切,正好看見風無涯滿臉怒氣的走回來。
“洛宸夜,你不厚道。”
“是你自己太心急,我又沒說是哪個她。”
風無涯恨的直咬牙,卻又無可奈何,洛宸夜這廝太狡猾了,竟然設計他。
“我正好有件事要你幫忙。”洛宸夜開口道。
“我爲什麼要幫你?”風無涯轉身就要走。
“你會幫的。”洛宸夜自信的說,“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處理,丫頭就拜託給你了。”
風無涯回視他笑道:“你不怕我把她拐走?”
“你有本事
儘管試試好了。”雖然他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接觸,但是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你跟她說好了?”風無涯已經知道他喲做什麼了。
“沒有,你告訴她吧。”如果他說,一定就沒辦法走的這麼幹脆了,他也不想和她分開,但是他更不想她跟着冒險。
許歡顏醒了的時候就發現風無涯坐在外面,還來不及開心就聽他說洛宸夜走了。
許歡顏心裡忽然很難受,自從他們重逢後還從來沒有分開過,他現在竟然丟下他一個人去面對,難道在他眼裡她就如此不堪麼?永遠只能躲在他的後面,做一隻雛鳥。
“我去找他。”許歡顏決定要跟他一起面對。
風無涯上前攔住了她,“你應該相信他,這件事他能處理好,如果你在他身邊他反而更分心。”
“我又不是白癡,自己可以照顧自己。”許歡顏心意已決。
“你不想見你師父了麼?”
風無涯的一句話成功的攔下了許歡顏的腳步。她不放心洛宸夜,但是也同樣擔心師父,既然洛宸夜已經有了把握,她還是先去找師父吧。
於是三個人前往藥盧出發。
許歡顏一直憂心師父的傷勢,風無涯則擔起了照顧兩個女孩兒的責任,一路上最開心的莫屬白鳳了,雖然她沒有機會跟風無涯說上幾句話,但是能夠留在他身邊看着,已經很開心了。
在青山綠水中風無涯帶她們找到了藥盧,許歡顏看到了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師父,昏迷中的他,消瘦而憔悴,儘管師父以前也很瘦弱,就像一個書生一樣。但是卻不似這般孱弱,這樣的師父讓她心疼,讓她難過。
“師父,您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把您害成了這樣?”她的手顫抖的撫上那略帶滄桑的臉,那個英偉的男子好像一下子老了十來歲,她甚至還能在他的鬢角看見銀色的髮絲,她一直以爲師父是不會老的,他就像除塵的仙子,那麼的高高在上,那麼的飄渺。
淚水悄然滑落,“師父,您醒醒,顏顏來看您了……”
扇貝型的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那雙永遠包含着溫暖與孤寂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女孩兒,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師父,您醒了……師父,您哪裡不舒服?”許歡顏看見師父睜開眼睛,激動的嚷道。
忘憂客艱難的蠕動了一下脣角,澀澀的說道:“顏顏……師父沒事,師父看見你就高興了……真的好開心,還能再看見你……”
“師父,您不會有事,好好休息,風無涯已經幫你找到了醫聖前輩,您一定會沒事的。”許歡顏握上他的手,安慰着。師父的手也很瘦,只剩下骨頭了。
“顏顏,師父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忘憂客握緊了許歡顏的手,眼中神情有些激動。
“師父您別說了,等傷好了再說。”
搖搖頭,忘憂客堅定的說:“不……我一定要說,我怕如果不說就沒有機會了,師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母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