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綿綿幾次想問,爲什麼不等着親眼看到他們安全撤離,他們再離開。
可是,馬匹跑得太快,草原上的溫度也是奇怪。
天一黑,本來還算風和日麗的,突然變得冷颼颼的。
包綿綿擔心一張嘴能喝一肚子的冷風。
這種野蠻地方,要生了病還沒地方找大夫去。
必須先學會自己照顧好自己,再去關心別人家的事情。
以前她覺着草原不錯,但是跑了一個多時辰,除了草還是草。
包綿綿都想在心裡也罵出這個字了。
更糟糕的是動不動還有野狼的叫喚聲,從後面傳來。
弄得她心驚膽戰的,生怕哪裡竄出來一隻,張嘴就要咬人。
這種提着一口氣的感覺,纔是最折磨人的。
元魏從身後抱着她,能夠察覺到她後背始終是僵直的。
他把人抱得更緊些,讓呼吸輕輕碰觸她的耳朵。
包綿綿居然因爲這麼小的舉動,感覺到沒那麼難熬了。
野狼怕什麼,她身邊可是有兩個高手護駕的,絕對安全。
據說動物都是很敏銳的,知道哪裡有危險,就不要去哪裡。
那麼野狼最多隻有遠遠吼兩嗓子的膽子,絕對不敢靠近過來的。
她心裡一放鬆,困勁兒就上來了。
元魏懷裡很暖,她要是睡會兒應該不會有事吧,
包綿綿把手挪過去,搭住元魏的手臂,一下子就睡過去了。
元白給了他打了個手勢,前面有個山坡,要不要停下來休息?
元魏知道包綿綿不能在馬背上抗一晚上,點頭同意。
元白先下馬來,跳到山丘上,確定周圍的安全。
“哥哥,沒事的。”
“你先生個火。”
還是用包綿綿想出的點子,他們身邊帶一小瓶火油。
火摺子要點燃篝火太吃力,用火油的話要容易的多。
元白隨手撿拾了些樹枝回來,熟練的搭起來,火油淋上,再一點火,瞬間燒成個火團。
兩人面前一亮,元魏還不捨得把包綿綿放下來。
她蜷成一團,縮在他懷裡,睡得特別香甜。
“早知道這樣,我把沒吃完的羊羔肉都帶來,做燒烤。”
“你不會又餓了吧。”
元魏在馬背底下的搭袋中,抽~出披風平鋪在地上,把包綿綿輕手輕腳的放在上面。
“怎麼不餓,騎馬最容易肚子餓的。”
元魏哦了一聲,從另一邊又抽~出半片羊。
“羊肉帶來了,你會烤嗎?”
“會!”元白喊得那叫一個乾脆。
包綿綿睡着都聞到烤羊肉的香味,往鼻子裡鑽。
“沒有孜然,不好吃。”
她嘀咕了一聲,揉着眼睛坐起來,左看看,右看看。
“魏哥哥,這是哪裡?”
“半路上。”
“野狼呢?”
“哪裡來的野狼,有隻偷吃的小饞鬼才是真的。”
元白還在不停翻動着火堆上架着的半片羊。
一邊嘴裡唸叨着口訣,羊肉嫩,不撒鹽,手勤快,翻一翻。 WWW тt kan ¢O
包綿綿聽得直捶地,笑得不行了都。
這都誰編出來的,還帶押韻的。
“小包子,孜然又是什麼?”
“一種香料。”
“椒鹽嗎?”
“更香,可惜我沒有找到。”
不過也未必,胡曲國盛產牛羊,萬一真能找到孜然,那絕對絕對是錦上添花。
包綿綿笑夠了,才坐起來。
她的心真夠大的,荒郊野外跑了半夜,還能在這裡討論吃的。
這還是在路上,以後要是順利回了富陽城。
估計能把整個富陽城都給吃窮了。
“沒這種可能。”
嚇!她不是想想的,她還說出來了。
“魏哥哥,我剛纔說話了嗎?”
“說了,說你們能把富陽城吃窮了。”
元魏拍了拍後背,那是他放重要東西的隨身口袋。
“裡面有多少銀子,你的陪嫁,我的聘禮,你放心折騰就是了。”
“富可敵國。”
“我從來沒說過這麼不要臉的話。”
“那是哪個不要臉的說的。”
包綿綿想起來了,含香國那個白頭髮妖怪國主,就是他說的。
唔,這一路上,要算不要臉排行榜,這人肯定能夠擠進前三名。
“我爲什麼要做好事。”
包綿綿頂着草原上的夜風,就差流着淚,吃香噴噴的烤羊肉,發出這樣的疑問。
“魏哥哥,我這毛病是不是改不了了。”
元魏擡手摟住她那一邊的肩膀。
不用改,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你心一軟,我纔有事可以做。
“魏哥哥,我怎麼又困了?”
“困了就好好睡。”
元魏憐惜的拍着她的後背,手勢特別輕柔。
“可是元白第一次烤肉給我吃,我想多吃幾塊的。”
包綿綿說得舌頭都快打結,堅持不住歪在他的膝蓋上,又睡過去了。
“哥哥,小包子是不是生病了?”
“她經過上次的意外以後,精神大不如過去了,雖然說身體裡的藥癮已經拔除,我看至少要半年以後才能慢慢養回到過去的狀態。”
元白嘆口氣,生怕小包子着涼,很自覺的坐到她的另一邊,用體溫暖着她。
“這裡纔剛剛到胡曲國的一角,接下來的日子會更加艱難。”
元魏本來把馬匹給了凌霄,想要徒步上路。
現在看情況,徒步太不容易,還不能揹負重物。
等到了打仗的重災區,他都懷疑會找不到吃的,必須要一路自制儲備糧。
他和元白換個班,最多眯了半個時辰。
天色才矇矇亮,元魏警覺的坐直起來,有一隊馬匹朝着這裡過來。
他把包綿綿的腦袋推到元白肩膀上,站起身很快把火堆全部踩滅,基本不留痕跡。
然後順着山丘過去,打探情況。
那隊人馬很快迎面而來,元魏選的是個死角位置。
他可以放眼往外看,外面的人不特別留心的話,不會注意到這邊。
大致清點了一下,這一隊足有七八十個人,正是朝着孔家駐紮的方向過去的。
三十二個人,畢竟都只是牧民,要是這樣一支官兵過去,再想抵抗,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元魏猛地發現哪裡不太對勁,孔尤當時說官府的人給了期限,讓他們好好考慮。
而這些官兵難道是吃準了孔家不肯交人也不肯交銀子,又或者是趁亂打劫,根本就是衝着孔家的馬羣去的。
還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小半天,不是故意的,還真說不過去。
孔家這會兒應該已經離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