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都市,總是燈火璀璨。
很美,不是嗎?至少木一離自己是這樣覺得的。哪怕她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可她還是覺得很美很美。反正,至少木一離自己覺得還不錯。畢竟她的生活很單調,除了打遊戲之外就是吃飯,睡覺,上網。直到家裡沒東西了纔會出去逛街,直到真的不知道該幹什麼或者什麼都幹完了纔會出去散步。
其實木一離也曾想過養寵物,只不過小時候的陰影讓她真的不敢,不敢再養寵物。她現在都記得小時候起牀,沒有聽見貓叫的那種心慌,整個家裡都沒有貓兒蹤影的那種恐懼,失落,那種空蕩蕩的感覺。
其實木一離也不是沒有朋友,只不過有一句話叫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曾經有過,只不過,後來聯繫就漸漸淡了,再後來木一離整天忙着東奔西走更沒有時間了。其實也不能說是沒有時間,只是她太過傲氣,認爲朋友可有可無,大不了一個人走完一生。
其實木一離也不是不想出去,只不過她很討厭面對人來人往的大街的那種感覺,就像有話說卻沒人願意聽的感覺。那種感覺,遠遠不只是空虛。所以,木一離總是抱着能不出去就不出去的想法。
木一離擡頭,看向鍾。秒針掐着時間走着,發出“嗒—嗒—”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格外響亮。已經11點了,該睡覺了呢。
木一離起身,沒有絲毫留戀的拉好窗簾,隔絕了那繁華。
走到牀邊,躺下。屋外的喧囂並沒有影響這間屋子。這間屋子,靜的可怕。木一離躺在牀上,閉着眼睛,靜靜地傾聽着自己的心跳和嗒嗒的鐘聲。
漸漸地,木一離陷入了夢境。
你這一輩子究竟幹了什麼?木一離聽着,心裡下意識的想起自己站在領獎臺上的模樣,那帶着些許傲氣地站在個人賽的領獎臺上的樣子。不,那不算。你再仔細想想,你這一輩子究竟幹了什麼?不算?睡夢中的木一離皺起了眉頭。
夢中的畫面突然一轉,來到一個人聲鼎沸的地方。那是全國電競大賽的個人賽上,也是木一離第二次得全國個人賽冠軍的地方。那是木一離勝利後,官方舉辦的一個領獎儀式。木一離皺眉,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木一離突然頓悟,哦,一切都是在做夢。不過,爲什麼會夢到這裡?自己連世界冠軍都拿到過,又怎麼會夢到全國冠軍的模樣,而且還是第二次?
在領獎儀式的工作人員微笑着走來,請木一離到後臺準備,木一離乖乖地跟着走了。頒獎的前夕,下面是粉絲和電競愛好者的歡呼。當然,粉絲只有極小一部分是木一離的。走上領獎臺,木訥地讀着上臺前被硬塞的演講稿,突然,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特殊席上。那是一些團體賽的參賽隊員,那羣人之間,大多數都是在互相加油鼓勁,只有少數人在看着領獎臺這邊。
不知道是怎麼,夢中的木一離似乎能聽見他們說話,漸漸地,說話的聲音漸漸清晰,當然,還是隻能隱約看見那羣人的面孔。
“喂!”那羣人中,一個長相略萌的男生戳了戳一旁的人,“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冠軍很可憐?”
“可憐?不過仔細看的話,好像真的有點可憐呢。得獎了也沒有人替她高興,也沒有人會在場外迎接她。”那個說話的人突然一頓,轉而狂妄地道:“要是我,不對,是我們得了冠軍,還是全國冠軍的話,我保證我男,呸!女朋友,好基友等等等等都會來迎接我!”
……
不說震驚是假的,竟然有人會覺得她可憐?木一離想着。
接着,夢境的畫面又一轉,木一離參加的各種比賽的領獎儀式都過了一遍。每一遍的內容都差不多。
最後,夢境又轉到了她的了世界冠軍的領獎儀式上。只不過,這次,她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她的這次頒獎典禮上。
臺上的她還在說着,沒有任何感情,就像手機上讀小說的聲音一樣,發音標準,卻沒有任何感情。
木一離在角落站着,靜靜地看着臺上的她。
此刻,說心理不觸動是假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臺上的她,真可憐。就像一隻鬥犬,在場上戰無不勝,只不過,那隻鬥犬的主人卻只是把它當成賺取錢財,賺取名利的工具而已,戰場下的鬥犬,無比可憐。
從夢中醒來,才發現,天還沒亮。一閉眼,又是她在臺上的的模樣,除了可憐,還是可憐。
於是,木一離又強制自己醒來。是的,她不願承認,不願承認自己那可憐的模樣。
可是夜還很漫長。木一離不是那種睡不着就會起來玩手機,玩電腦的人,於是,只能閉眼,強制自己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