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徐霸臨崖黯然！
滿滿一副二逼+文藝青年的既視感。
而且，當年寫下這篇筆記的徐霸，年齡應該也不小了，以一老者的身份，用‘臨崖’、‘黯然’這等詞彙，真心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壓住心中吐槽，周陽若有所思。
按照徐霸的筆記來看，大概意思是……
他殺了三十多個‘嬰兒神’之後，突有醒悟，覺得自己堂堂一個結丹期強者，不依靠強悍的修爲去爲當時亂世做點貢獻，反而卻要去殘殺嬰兒，直覺毫無顏面，愧對天下蒼生。
因此，他再臨崑崙山巔，質問上仙。
只可惜，上仙不應。
後續發生了什麼，徐霸的筆記當中，亦有詳細的記載。
“又過兩載，仙人仙諭又至，令吾往孫家行兇殺人，目標孫家幼女萍兒。”
周陽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孫萍兒體內，的確‘孕’有神明一尊。
之前，聊天羣將盤古血脈初步強化，注入周陽體內，使得周陽獲得帝江‘空間技能’之時，他曾清晰無比的感應到了。
原本，周陽以爲孫萍兒體內的神明，大抵和呂嶽這種神明類似。
可現在，從徐霸的言語當中來看，似乎……
神明也搞分化，也玩拉幫結派，分爲兩個不同的勢力。
一個勢力，便是徐霸當年在崑崙山巔遇到的仙人，那個傳他‘神蹟’，讓他短時間之內步入結丹期修爲，然後去執行自己殺人命令的仙人。
另外一個勢力，便是如孫萍兒這種，當年還是奶娃娃，相當於‘嬰兒神’的仙人。
兩個勢力，兩方不同的仙人。
一方殺人，一方……
被殺。
“有點意思！”
心中低笑一聲，周陽的興趣被調動了起來，繼續看下去。
“仙、神於吾，是何等高尚、偉大之詞？豈是這等無由屠戮無辜幼兒之殘忍嗜血之魔？吾，徐霸，身爲男兒，若不去詳細究竟，若只會盲目服從，豈不是大荒謬之人，大愚昧之人？”
“此時，天下戰火依舊紛飛，死傷日夜無數，仙人神蹟落於地球，本應是誘人向善，使人和平，爲何卻是害人之物？”
“吾，徐霸，孤坐崑崙，心神囿於此間不得解，每日三省吾身，自問自己，若上天有仙，仙意何其殘忍也。”
“遂，吾抗旨不尊，孫家幼女萍兒，得以活命。”
夜色，漸漸完整了起來。
方纔被周陽擡手間擠壓崩碎的虛空，經過了好一段漫長的自我修復之後，終於像是破鏡重圓一樣，漸漸歸於了完整。
閣樓旁邊的小院子當中，徐霸、韓振鵬，以及那十幾個徐霸帶來的人間修者，一個個全都像是被老師罰站的幼兒園大班娃娃一樣，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嘩啦！”
場中，唯一的聲音，便是周陽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
此刻，當週陽看到徐霸抗旨不尊，沒有去執行仙人的仙諭，孫萍兒這才留住一條小命的同時，眉頭不由得微微挑了一下。
這小小古籍、徐霸狂人日記一樣的記錄，如若是真的的話，那麼，這徐霸，還勉強算得上是一條好漢子，老漢子。
敢違抗仙人的仙諭，這種魄力，一般人的的確確做不到。
“嘩啦！”
挑着眉毛，周陽又翻一頁。
“抗旨之初，吾雖爲男兒，也難免提心吊膽。且，吾爲徐家家主，業下兒孫滿堂，族人無數，日夜心憂若仙人狂怒，降威於我徐家，滅我滿門怎生是好？”
“然，一晃近兩年過去，仙人並無異動。吾暗自思考，是否仙人不可常下地球，或者，仙人是否重傷之軀，只是偶爾纔有甦醒？”
終於，周陽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仙人，是不是不能在地球常駐？
仙人，是不是已經重傷到虛弱至極，每一次開口講話，每一次下達命令，都需要最少兩年時間的力量積蓄？！
帶着這樣的疑問，周陽略微回憶了一下當初自己屠滅呂嶽之時的場景。
當時，呂嶽垂死之際，曾狂呼一句……
尊上救我！
這個‘尊上’，是否就是徐霸曾經遇到的仙人？
周陽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
而且，那個呂嶽口中的‘尊上’，也是因爲某種特殊的原因，導致他的力量遠遠不是巔峰，甚至是極度虛弱。
但是，要真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十幾年後的今天，那個神秘‘尊上’的力量，比起當初徐霸遇到他的時候，已經要強大太多太多了。
壓下心中雜念，周陽看向了筆記最後面的幾句話。
“仙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仙人，是否和那把巨大的青銅古劍有關？？？”
“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
筆記的後面部分，是三個類似於徐霸自問的問題，每一個問題後面，都寫了三個大大的問號，想來這三個問題，圍繞了他很久很久。
“吾，徐霸，心神囿於此間，終不得解，修爲也是停滯，止於結丹巔峰。”
“一日，忽心血數有來潮，掐指一算，仙人降臨之日已近。吾恐大歸之期將至，又擔心禍及家族，雖一身修爲乃仙人所授，然天賦我形，祖予我烈魂，男兒豈能怯懦度日？”
“遂，吾以假死脫離家族，於夜深之時破棺而出，直上崑崙。帶明朝暮雲臨山之時，吾，徐霸，當……拭劍以戰仙人！”
拭劍以戰仙人！
氣魄！
霸道！
壯勇！
看到最後一句話，周陽的心情，竟是稍稍有些激盪。
想不到自己面前這個身軀有些佝僂的老頭子，這個區區金丹期修爲，便是敢帶人來殺自己的徐家家主，早就是一位仁勇之士，早就敢提劍去挑戰仙人。
確實霸氣。
但，霸氣歸霸氣，本羣主還是要罵你一句傻逼。
講真，這種事情要是本羣主遇上，絕逼慫了。
不不不，不是慫，是絕逼要先進行戰略轉移。
畢竟，打不過還要去打，還要去送死，那不是英雄氣概，那不是霸氣縈繞，那是被屎漿子糊了腦子，大傻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