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這一下吐血來的太過突兀了，不禁他自己一臉的驚愕，就連旁觀的那些研究所的人員們也都是感到很疑惑。
聯想到之前江言那恰好的倒數計時，衆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江言的身上。
很明顯的，這正是他乾的。問題是，怎麼做到的？
噹啷一聲，哈爾握着的鐵鱗劍脫手落到了地面上，他身上的大地鱗衣在吐血的那一刻就已經維持不住而自行散去，就連身上的強化術式也已經消散，整個人都開始搖搖欲墜。
“咳咳……你……噗……！！”哈爾擡手捂着胸口，只覺得一陣難受的氣悶淤堵之感在胸口內徘徊，同時還有一陣陣的隱隱揪痛在作祟，他目光驚怒地望着江言想要開口說話，但張嘴後卻只能再度噴出一口血霧，臉上一陣青白，最終似乎這第二口血也將僅剩的力氣都散掉了，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地直接倒了下去。
仰躺在地上的他臉色越來越難看，那模樣看起來就跟溺水者一樣充斥滿了痛苦，呼吸的節奏也是越來越低。
盧克斯看着哈爾這幅不對勁的模樣，無言地看向了江言，眼神裡帶着詢問之色。
知道盧克斯在想些什麼的江言對他搖搖頭：“安心，死不了的，我先處理一下，然後讓他到病牀上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說着，江言解除了身上的冰鎧，笑着走到了哈爾身邊。
衆人還以爲他是打算幫哈爾治療一下，但卻沒想到下一刻江言就做出了讓人驚愕的行爲。
只見江言低頭看了看哈爾的臉色，然後也不管他已經毫無反抗餘力的樣子，居然毫不客氣地擡起一腳重重地踩了他胸口一下。
“噗哇——！！”
受此一擊的哈爾雙眼暴突地猛地仰起頭，張口又是哇地一下噴出了一大口血霧，幸好下腳之後江言就早有先見之明地提前退開了，纔沒有被沾上這些血污。
“臥槽，那傢伙在做什麼？！”
“他難道想要殺了哈爾嗎！”
所有人盡皆驚訝，有幾個研究員甚至急切地想要開口質問了。
“吼吼——！！”反應最大的是哈爾的契約精靈地龍，它雖然被熔岩大蛇禁錮着，但意識還是清醒的，此刻見到自家契主似乎在被敵人‘虐待’，立刻就憤怒地想要掙扎出來攻擊江言。
不過顯然靈力近乎枯竭又被熔岩大蛇牢牢禁錮着的地龍根本無力掙脫束縛，只能中氣不足地連連吼叫着宣泄怒火，用很是兇惡的目光死死盯着江言。
“傻大個，鬼叫個屁啊！”似是被吵得煩了，江言的目光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微光，沒好氣地反瞪了地龍一眼，指了指哈爾說道：“給我看清楚了再發怒，你的飼主還沒好好的呢！”
與江言的目光對上，地龍不知道怎麼的只感覺到渾身一個激靈，躁動的情緒立刻就如同被冷水澆了一頭似的冷卻了很多，居然下意識地主動移開了目光。
之後意識到了自己反應的地龍很是不解，但也爲了自己居然會退縮而感到又驚又怒，自尊心跟哈爾同樣很是要強的它剛要重新提起憤恨瞪向那個奇怪的人類，就聽到了後邊的話。
雖然地龍的智商很高，但對於人類語言也是半知不解的程度，不過江言的話他卻很神奇地下意識就聽懂了，顧不得深究裡頭的奇異之處，地龍立刻順着對方的意思看向了自家的契主。
聽到江言的話後，旁觀的幾個本來打算上來制止和施救的研究員也是一愣。
結果所有人就看到，那邊躺在地上的哈爾雖然臉上還殘留着痛苦之色，但臉色居然比起剛纔已經明顯好轉了很多，呼吸也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再也沒有之前那種半死不活的模樣了。
更有細心的人還注意到了，哈爾剛纔捱了江言似乎‘落井下石’的一腳後所吐出的那口血霧，居然呈現着明顯不正常的偏黑色澤，有別於正常的血液那種鮮紅之色。
什麼原理？吐血之後傷勢反而好轉了？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擡下去啊！”看着臉色驚疑地打量着哈爾的那幾個研究員，江言開口催促道。
“哦……哦！”
“小白，可以放開那地龍了。”
“吼！”
目送着研究員們用擔架將哈爾擡下去後，江言抱住解除擬態恢復了原貌的雪白史萊姆那軟乎乎的身子，獎勵式的揉了揉，任由它歡快地爬到自己肩膀上，心中則是分析着剛纔哈爾展現的「大地鱗衣」。
不得不說，論防禦力，這玩意在見多識廣的江言看來也是有些可取之處的了。
考慮到這件鱗衣的防護力，江言特意使用專門破除衣鎧類防護手段的武道里的‘暗勁棉掌’，原本的打算是通過這一類技巧將勁力滲透過鱗衣的阻隔從而直接灌入對方的身體內部進行攻擊。
哪怕哈爾真的穿着鋼鐵合金製成的重型鎧甲，江言也能利用武道暗勁在不傷鎧甲的前提下直接攻擊到他的內腑，武道里有言‘隔山打牛’，便是這類技法的最好代表。
然而，實際出手後江言卻驚奇地發現，哈爾的「大地鱗衣」居然連他這種武道暗勁都可以大幅度抵抗，棉掌的勁力滲透得非常艱難，以江言目前能發揮出來的武道實力，單獨一掌居然還拿不下對方！
驚奇過後，江言有心測試一下鱗衣的具體防護能力，於是繼續進攻，每一次都是全力出手的掌擊，在足足打了對方七八下棉掌後，滲透到哈爾體內的多重暗勁在江言的刻意控制下互相疊加起來，才終於達到了臨界值，一舉將這小子放倒。
‘雖然極端了一些，過於追求防禦力，但也不失爲一個好技能啊！能夠開發出這種防護招式，這小子也是個人才，乾脆將來看看有沒有機會招攬一下吧。’
江言摸着下巴如此想到，完全沒有剛剛纔親手將當事人打得接連吐血的自覺。
“那麼現在……”收回思緒，江言看了看還站在自己面前的考覈生，發現就只剩下最後一人還未進行考覈了。
毫無疑問，最後一人正是跟江言關係親近的莉莉。
少女在研究員的口令下，終於站到了江言面前，正目光復雜地望着他。
“言……原來，好強。”
“所以我之前不是說了嗎，再多對我有些信心啊。”江言溫和地笑了笑。“很吃驚嗎？”
少女搖了搖頭，然後一臉認真地說道：“言是天才……從小就是！”
莉莉這話的語氣很平淡，並沒有包含多少驚歎之意，就彷彿理所當然般的語氣，卻又莫名地有着說服力。
“呃……謝謝誇獎。”江言撓了撓臉頰，被可愛的少女這麼正經地說着誇讚的話，他居然久違地感覺到了有些飄飄然。
江言很有自知之明，天才什麼的，他或許比起普通人要有些天分，但比起真正的天才來說應該差了不少——不然穿越之前的人生也不會只是一個平凡大衆了。
他會有今天的成就，基本上絕大多數功勞都得歸到那份穿越後纔出現的神奇異能身上！
有時候江言自己都在好奇他的這份賴爲依仗的異能究竟是怎麼出現的，曾今爲此探究過一段時間，不過沒得出什麼結果。只知道這就像是某種‘本能天賦’一般的特殊能力，除此之外就無法深究出更多了。
以前的時候，偶爾江言還會爲此而疑神疑鬼。
某種傳承秘寶？外掛系統？或者神秘的大能強者寄生？
江言不得而知，但他知道這份異能至少對自身是無害的，而不是像前世某些穿越小說裡的‘外掛系統’那樣天天刷個任務硬逼着‘宿主’來完成。
當時在糾結了一陣子無用功後，江言就調整好了心態。他現在不會因爲異能而受到什麼束縛、限制，那麼這就該滿足了，再多亂想實在沒什麼意義。
‘或許，等到我未來攀登到了某個至高的境界後，才能解開這種奧秘吧？’
搖搖頭，收回因爲莉莉的一句‘天才’而生出了幾絲雜念，江言看向了少女。
“莉莉，我們開始吧，早點打完早點休息。”
“真的、要打？我跟言？”少女有些遲疑地說道。
“嗯……”江言見此搖搖頭說道：“這是考覈，並非生死對決，所以莉莉，展現你的實力就可以了。”
說着，江言一抖肩膀，將肩頭的雪白史萊姆用巧勁甩到莉莉面前：“放心吧，你全力發揮也沒問題的，小白這傢伙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
這份考覈成績關係到了研究所對龍裔實驗體的後續支持力度，江言自然希望莉莉表現得儘量好一些。
眼見少女還是有些放不開，江言想了想，忽然兩眼一亮：“這樣吧，莉莉，如果你能夠戰勝了小白，那麼我就請你吃美味大餐哦！”
“大餐？”少女一愣，眼神忽然有了些變化。
“對對，還是整整一週哦！”江言一看有戲，立刻再加了一把，用誘惑的語氣說道：“並且，比起剛纔在食堂請你吃的那份豪華套餐還要好吃！”
“真的？”少女雙眸閃閃發亮了。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江言重重點頭。
他可沒說謊，研究所的食堂廚師做出來的飯菜雖然味道不錯，採用的食材也很高級，但在手藝上還是比起自家用大量專業軟件精心培養出來的、並且掌廚時還能有着智腦輔助將料理過程精益求精的小女僕要差了一些。
已經被自家小女僕的手藝漸漸養刁了口味的江言，就是最好的證明。
“咪！咪——！”
在江言對莉莉承諾的話語剛剛落下，小白忽然回過身來，對着他一陣大叫，擬態的大眼睛裡透出了幾分人性化的渴望之色。
“你這小吃貨啊……”聽懂了它的意思的江言不由得失笑，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如果你能夠靠自己贏下這場，那麼同樣有大餐獎勵。”
當然，得先約好了，只能使用之前已經在幾場考覈裡用過的能力——江言隨後又立刻暗中對它叮囑了一句。
真要讓小白全力全開的話，以它現在經過大量吞噬後累積下來的能力，或許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不想徒惹麻煩的江言得提前打個預防針。
目前展現出來的史萊姆原本的分裂增殖、變形等特性天賦，以及寒冰史萊姆、熔岩史萊姆這樣兩種特殊形態，就足夠讓人驚奇了，還是別暴露更多底牌爲好。
“咪！！”
得到了承諾，雪白史萊姆頓時幹勁滿滿，轉過身氣勢洶洶地看着莉莉，一雙大眼睛裡透出了一股不服輸的堅定意志。
莉莉與小白對視在一起，莫名地，雙方明白了彼此的意志——這是一場吃貨之間的競爭。
“那……約定了！莉莉會贏！”氣勢忽然堅定起來了的吃貨少女對着江言一點頭，有些迫不及待地一揮小手：“畢娜！”
白色的靈光由虛轉實，在莉莉的頭頂上空凝聚成形，化爲了一隻體態優美、造形非常漂亮的龍形生物，它整體上看起來很符合人們對Dragun（西方巨龍）的印象，不過身上覆蓋的並非爬行動物的鱗片，龍翼也不是蝙蝠類的那種肉翅，而是跟鳥類生物相似的翎羽，看起來既像龍又像鳥。
其名爲——羽天龍，亞龍種精靈，擅長操控風的力量。
“嗶——！！”
剛一出現，羽天龍就舒展着自己那一對龍翼，嘹亮的啼鳴響徹着在整個演習場上空，伴隨着靈壓的擴散，在場中掀起了一陣駭然的風暴，吹得下方的所有人都是衣襬狂舞。
“嗷——！！”
毫不示弱的小白立刻變大了身形，張口對着上空的羽天龍發出了不像是它風格的咆哮聲，一圈圈肉眼可視的銀白色靈力波紋引得大氣之中的靈子起了反應，泛起了絲絲漣漪，將羽天龍營造出來的風暴威壓強行驅散了大半。
“那麼，開始吧。”江言眼看差不多了，腳尖一點地面，身形飄然地退到了戰鬥區域的邊緣。
既然小白有心爭取，那麼江言打算將這回的戰鬥完全交給它，反正輸了對他而言也無所謂。
“畢娜，攻擊！”看着眼前瞬間變身成了巨型姿態的史萊姆，莉莉眼裡沒有絲毫退縮地平靜命令道。
“嗶！！”羽天龍優雅地轉過修長的脖頸看着下方的與衆不同的史萊姆，因爲契主的契約共享，它也是觀看了對手之前的表現，因此倒是沒有什麼輕視，冷冽地輕啼一聲後，對着擡起一隻相對於地龍來說顯得纖細了很多的前爪，一抹青芒浮現在爪上。
然後，它擡爪化刀，對着下方遙遙一斬。
嘶拉——一抹青色的鐮鼬般的冷冽弧光忽然從羽天龍的爪上飛了出來。
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小白立刻往着旁邊移動，但弧光爆發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連一個眨眼都不到的功夫就劃過了它的身軀。
咔嗤地一聲輕響後，雪白的史萊姆瞬間就連絲毫遲滯都沒有地被劈成了兩半，這還不止，青色的弧光斬開史萊姆後繼續落入了大地之中，居然如同熱刀切牛油般地將大地斬出了一道長足有十米、深不可見底的大裂痕！
通過裂口附近的截面，可以看到那被切割出來的岩土斷壁居然如同精心打磨出來的鏡面一樣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