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魔神的事，吉娜並沒有詳細瞭解，江言也沒有跟她們太多地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情。
她也沒有詳細地瞭解過，其他超凡者晉升四級真神時該有的動靜會是多麼巨大。
但江言剛纔周身那層稍微浮現出、雖然輕微但確實屬於法則之理本源的崇高而神秘的意蘊氣息，她並不覺得自己會感覺出錯。
只是，江言表現得太過於輕描淡寫了，這又讓吉娜有了種不真實感。
尤其還是，自家少爺的這種突破，居然還是靠着那樣的不正經功法的幫助而達成的……一想起這個，吉娜看向江言的目光就越發地怪異了。
甩甩頭，吉娜壓下了那些怪異的心情，然後繼續看向江言，不禁有些好奇。
“好吧，我相信少爺的話了。只是……既然您現在都已經凝練完成了法理本源，在這方面都已經不差於真神境強者了，那麼爲何還是沒有升格？”
“你說這個啊……”說起這個，江言面色也是有些鬱悶了：“這大概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發現自己跟其他人不同，哪怕我已經將法理本源凝練完成了，似乎也依舊沒能滿足讓我升格的條件啊。”
說完，看到吉娜那滿眼疑問的模樣，江言便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再整個人驟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清冽、神聖、幽暗、灼熱、森冷、靈動、沉重……
只是一瞬間，就有上百種截然不同的神秘意蘊，再度從他的身上浮現了出來，一種種神秘的力量井然有序地糅合在一起同時出現在了江言的身上，共同散發着一絲絲淡淡的迷離玄光。
近距離目視到了這些迷離玄光的吉娜，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準確地辨識出其色彩，那些玄光似是無色透明，又似是包含了世間任意的顏色，看上去變幻莫測，只是稍微看了幾眼，就讓人忍不住就有了種想要探究的念頭衝動從本能中不斷涌現，既震懾着她的心神，卻又讓她忍不住本能地想要接觸更多。
此謂萬象法則之理的顯化之景，乃是一切規則奧秘的本質，其中所蘊含的那份屬於「法則之理」的崇高位格，會不自覺地吸引着比其低位格的存在的注意力。
這並非什麼心智被魅惑了之類的現象，而是一切生靈那深深銘刻在了身體與靈魂上的、渴望着讓自己得到進化、渴望着自己變得更加完美的生存本能，在目睹到這足以促使自己往更高層次的境界進化的崇高之物時，纔會產生的一種自然而然的衝動。
說白了，這其實就像是普通人在看到了金錢、看到了美食、看到了心儀的異性時，潛意識就會隨之所產生的一種渴求的本能衝動一樣，是基於‘生存、進化、繁衍、享樂……’等‘趨利避害’的生靈之本性的慾求。
只不過，處在高位格層次的法則之理的本源，對於處在低位格層次的生靈所造成的吸引力之強烈，要遠遠超過了生靈對於‘生存繁衍進化’的正常慾求罷了，也更加地刻骨銘心和難以抗拒。
如果是一個普通凡人，甚至弱一些的低級修煉者，在這麼近的距離目睹到江言身上顯現出來的法理玄光之景，心智不夠堅定的人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會直接被就徹底懾服了，被那處於更高位格的法則之理的本源散發出來的玄妙意蘊所俘虜，最終化身爲其狂熱的追隨者和崇信者。
這種現象，其實在虛空萬界裡、甚至在無盡次元時空裡都是很常見的事，就比如江言前世的那個名爲‘克蘇魯’的神話體系裡，就經常有‘人類不可以直面外神，不然就會因爲無法理解外神身上散發的高層次信息而導致精神承受不住、然後變得扭曲瘋狂’的說辭。
這就是高層次位格的存在對於低層次位格的存在所造成的影響。
不過跟那些神話裡不可名狀的外神不同的是，江言可以自主隨意地完美收斂、控制自己身上的這些法理本源的意蘊對外的擴散影響，而目睹這些的吉娜也不是什麼弱者，她本身的意志也是足夠的堅定。
所以，只是稍微地失神了一瞬間之後，吉娜就立刻回過了神來。
她看着面前的被足足上百層法理本源玄光籠罩起來的江言，張了張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別人都是凝練完成了一兩道法理本源之後，就能夠開始嘗試晉升了，可您倒好，這都足足已經凝練完成上百道的法理本源了，居然還是沒有變化？
“如你所見。”
江言周身的法理本源玄光眨眼間又重新隱沒回了他的身體中，然後他聳了聳肩，道：“我原先還以爲是我的升格所需的資糧比較多，單單靠向正常人那樣的一兩道法理本源，並不足以支撐我的升格，所以就再多努力了一番功夫。”
“可現在嘛……哪怕已經凝練了完成了這麼多種的法理本源，將晉升的資糧積攢到了正常情況下的上百倍，也還是一樣啊。”
“少爺您……應該是有頭緒的吧？”吉娜沉吟了一會兒後，說道：“問題出在哪裡？”
“啊，確實是有些頭緒。”
江言點了點頭。
“將法理本源徹底凝練完成之後，按理說，法理本源就會開始同步反哺修煉者的肉身和靈魂、乃至包含意志在內的一切，將其都自然而然地提升到能夠跟法理本源相匹配的境界，也就是所謂的「升格」了。”
“用通俗一點的說法，將法理本源比作神格的話，這個升格過程就是以神格之力對自我的一切進行洗練，從而褪去凡胎凡魂，塑造神軀、神魂，在此基礎上孕生自己的神性、神力，並最終登臨神位。”
“而我嘛……”
江言擡起手，看着自己那表面似乎有些瘦弱、實則充滿了流線型人體線條美感的手臂，以及在數據之力的掃描感應視角下呈現出來的那在手臂上的每一顆細胞、每一段基因鏈的內部連晶導顯微鏡也無法觀測的、介於虛實之間正微微閃動着的一道道無比玄奧的法則之鏈……
“我的這具身體，基本上已經完成了法理本源的洗練，勉強也算是極爲接近神軀的程度了，但可惜，沒有徹底完成升格的話，現在這種程度最多也就只能說是半神之軀罷了。”
“而且單單有神軀可不夠，關鍵在於神魂方面的洗練，我這邊出了意外……”說到這裡，江言臉上泛起了苦笑：“沒想到，我最爲仰仗的數據之力，居然在這種關頭，又一次成爲了阻礙我更進一步的桎梏呢。”
在修煉了《陰陽道》這本秘典功法，並憑此提升了心境、從而又帶動了靈魂修爲的一波增長之後，從而間接地使得自身的數據之力的上限強度增高了以後，江言本以爲這次只要將法理本源徹底凝練完成，他就能夠突破了。
可惜事與願違。
江言沒想到，他已經徹底凝練完成的那些法理本源，居然仍舊是被他的數據之力給牢牢壓制住了！
法理本源凝練完成後自然而然產生的那種洗練本質、提升位格的效果，其實是有反哺到他的靈魂上的……可惜，沒用！
江言發現，他的靈魂在接受了法理本源之力的洗練後，居然僅僅只靈魂強度再度稍微增強了一點兒，然後，就沒其他反應了！
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枷鎖給抑制住了一樣。
這種熟悉的、被限制得不上不下的難受感覺，江言自然也清楚，其實又是因爲他自身數據之力的限制啊。
“少爺，我覺得，會不會……”吉娜遲疑了幾秒後，忽然說出了一個猜測：“是您實在太特殊，晉升所需的資糧實在太過龐大，就連現在的上百道法理本源都依舊不夠滿足呢？也就是說……您只要繼續這樣按部就班地凝練完成更多的法理本源，就遲早也是可以晉升的？”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我自然也是想過，但可惜，實際情況似乎並不是這樣。”江言搖搖頭，嘆了口氣，道：“自從我的第一道法理本源凝練完成卻還是沒有迎來升格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都在分析原因了。如果真的只是我凝練的法理本源數量不夠多的話，那還好說，但事實並非如此啊。”
“雖然凝練更多的法理本源，確實是可以讓我的實際力量在原有基礎上有所增長，但那個幅度越到後邊就輕微了，而且我可以感應得出來，哪怕我凝練完成的法理本源數量已經越來越誇張，那無形中限制着我的升格之路的枷鎖，也是並無一絲要鬆動的跡象呢。”
“繞來繞去，終歸還是回到了原點了呢。”江言苦笑着道：“限制着我的，是數據之力本身啊。單靠法理本源，至少目前我所能凝練完成的這個層次的法理本源，是無法從內部打破它的桎梏的。” Wωω▲ тt kán▲ Сo
“居然連達到了真神層次的法理本源之力，都依然被壓制住了嗎？！”聽了江言的解釋後，吉娜先是愕然，然後又是不禁面露出了幾分擔憂：“少爺，那您……”
“沒事，你不用擔心。”江言臉上的無奈之色忽然散去，轉而露出了颯然的微笑：“實際上，在我看來，這也並不是壞事，反而也可以稱得上是好事呢。”
“好……好事？！”吉娜聞言，更加地驚愕了，隨後眉頭深深皺起。
被限制得就連上百種法理本源之力的總和，都無法達成晉升，甚至就連一些希望都不給，這麼一來前路幾乎可以說是被堵死了，這也能叫好事？
“怎麼不是好事啊？”江言嘿嘿一笑：“連真神層次的法理本源都可以如此牢固地壓制住，這就已經充分地說明了，我的這種數據之力，在本質上應該是超出了這些法理本源層次的存在，潛力絕對難以估量啊。”
“……雖然您說的有道理，不過能看得這麼開，您還真是樂觀呢。”吉娜輕輕搖了搖頭。
“這確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雖然沒有得到升格的話，我哪怕凝練完成了堪比真神級的法理本源，在對法理之力的強度上也會稍微弱於那些真正的四級真神境強者執掌的法理權能一籌，但數據之力本身的優勢，足以彌補這一點差距。”
“而且，其他正常的真神境強者可沒法像我一樣如此輕易地就凝練完成法理本源，通常哪怕成神後，祂們執掌的法理權能的數量也不會太多，每多凝練一種法理本源都需要耗費無數的心血和時間，特別是像路西爾那樣的新晉真神，執掌的法理權能恐怕還不會超過三種。在這一點上，僅僅耗費了不到五年的時間就已經凝練出了上百種法理本源、並且今後還會更多的我，還是有着不小的優勢的。”
“而且再算上數據之力本身的優勢，我現在就算正面對上其他的真身級強者，贏面也不會太低了呢。”
“……”聽着江言那自信的話，明知道自家少爺這多半是在安慰自己不要過多地擔心，但吉娜還是微微放心了一些。
至少，對於接下來自家少爺要去參與的那場足以吸引幾大勢力真神級強者都上臺的虛靈遺境盛會的行爲，吉娜此刻內心裡的憂慮已經少了幾分。
“好啦，距離我跟奧修因祂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填滿肚子，纔有足夠的精神上戰場啊。我可是很期待，你和莉娜今天一大早就起來忙碌的成果呢。我就先下去了，你也快點過來吧。”
微笑着拍了拍吉娜的肩頭，江言越過了她，往樓下的餐廳走去。
等到江言離開後，吉娜轉頭看向了房間內的牀榻上那堆起來的被單，世界一甩手將剛纔收拾好的那些貼身衣物丟了過去，一邊淡淡地說道：“好了，陛下都出去了，你們幾個，現在差不多也該出來了吧？”
沉默了幾秒後，被單忽然被掀開，幾個臉上泛着紅暈、面容嬌俏精緻的少女，紛紛有些忸怩地鑽了出來，她們一邊從面前的那堆貼身衣物裡找出屬於自己的那件穿上，一邊滿是尷尬地訕笑着看向吉娜。
“吉娜大人，我們……”其中一名擁有着及腰的燦金色長髮、容貌在這幾位女孩之中也稱得上最美麗的那個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地想要開口。
但吉娜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好了，你們不用解釋了，既然陛下看得上你們，這就是你們的榮幸。”
她面色平靜地看着剛纔那名出聲的少女，道：“艾薇爾，對於你們，更多的我也就不說了，總之，謹記你們的身份即可。”
“是！”少女們重重點頭應道。
艾薇爾她們都知道這位侍女長大人話裡的意思，其實，就是在暗暗敲打她們：可別以爲自己跟陛下滾了牀單之後，就可以得以忘形地持寵而嬌了。
艾薇爾等人對此都是牢牢謹記，根本沒有人敢輕視。
能夠被智腦們篩選後招入帝宮，她們的心性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所以其實不用吉娜特意敲打，她們也是非常清楚，自己今後什麼能做而什麼不能做。
……
樓上發生的事，江言並不知道，或者說哪怕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此刻的他已經進入了餐廳，並且看到了早已經坐在餐桌旁的那道嬌小的倩影。
“早啊，莉莉。”
江言坐到她身旁，慣例地問候了一聲後，才溫和地對她問道：“我們籌謀了五年的時間，到了今天就是驗證成果的時刻了。莉莉，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