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起袖子，陸蔓動手幫父親整理了一下書房，將散亂的文件重新疊好，所有東西都一一擺放整齊，就連那隻菸灰缸，都清理得乾乾淨淨的。
走出書房，她又走到父親的臥房，傭人早已經將房間收拾整齊，她仍然將父親的衣帽間給重新整理過，將那些西裝重新燙過擺整齊，彷彿只有這麼做，才能減輕她的愧疚。
陸蔓拿起陸中平放在牀頭的一張相片，纖細的手指拂過上面的一家三口的臉容，臉上露出一個恬淡的笑容。
這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全家福，相片有些發黃，母親剛生產完，她的臉色蒼白如醫院的牆壁，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幸福。
如果母親還在，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伏在她懷中訴說委屈和不平，爸爸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勞累？
陸蔓嘆了一聲，將相片重新放在牀頭桌面上，定定地看了一會。
她從牀邊站起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心裡忽然一緊，有絲慌亂不安的感覺蔓延開來。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張嫂利落又響亮的聲音由遠而近，很快的，她的人就出現在門口。
“張嫂，怎麼了？”陸蔓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緊張地看着她。
“小姐，老爺他……”張嫂喘着粗氣，扶着門邊大口地呼吸。
陸蔓一驚，上前兩步，睜大眼問：“爸爸怎麼了？”
“老爺他，老爺他昏倒了。”張嫂白着臉說道。
陸蔓的臉頓時煞白起來，腳步一個趔趄，晃了晃，腦中一片眩暈，幾乎站立不住。
“小姐，你怎麼了？”張嫂見此，眼疾手快地扶着她。
陸蔓緊緊地抓着張嫂的手，指甲用力地掐進她的肉裡，努力地支撐着自己。
“怎麼，怎麼突然會這樣？”她抖動着脣擠出一句。
“小姐，我們快過去吧，老爺被送到醫院了。”張嫂看着陸蔓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一痛，抹着眼淚提醒。
醫院，對，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爸爸，她要去看看爸爸。
爸爸，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陸蔓鬆開抓住張嫂的手，白着臉衝了出去，像是一隻無頭蒼蠅，找不到出口又慌不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