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們——”他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低喝了一聲,聲音醇厚低沉。箍住她身體的黑衣人明顯被他的突然出現驚到,手勢不經意地顫了一下。
“憑什麼?”爲首的黑衣人依舊淡定,獰笑一聲,“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來頭?”
“憑你們不是我的對手,憑我認識你們的老總,”他冷冷地說,後面的話一字一頓,“歐——陽——博!”
“歐陽博……又是誰?”黑衣人被對方的氣勢震懾地有所收斂,但仍有些嘴硬地問。
“哼,你們連歐陽博都不認識,究竟是誰派來的?”他不屑地睥睨着他們,陰沉地問,“不過沒關係,”他繼續不疾不徐地說着,“我剛剛已經報了警,”還拿出手機給他們看。黑夜中閃閃發光的熒光屏上,赫然顯示着“已撥電話110”。
這幫黑衣人終於慌了神,爲首人示意了一下,其餘的便一鬨而散,連剷車都丟在原處不要了。
而這個男子說完,既不去攙扶沈葉心和沈葉辰,也不去解救被捆綁的釘子戶,徑直上了自己的汽車,倏地一下便消失不見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清他的臉,她只是卑微地躺在塵埃裡,仰望着。
沒有人知道,上輩子的她之所以後來想方設法地認識耿仲年,只是因爲耿仲年的聲音和身材實在是像極了那個人,儘管耿仲年一直都否認自己曾到過那片廢墟,也確實從來都沒有穿過布鞋。
***
他們的錢很快用光,學校高昂的學費又支付不起,於是葉辰沒過多久便輟了學,而葉心也因此而放棄了大學。
賈仁善還到廢墟殘骸找過他們,卻愣是被葉辰拿着笤帚趕了出來。於是,賈仁善帶着那副道貌岸然地嘴臉離開了。街坊們知道後,更覺得賈仁善不計前嫌的偉大,以及他們的不識好歹。
沈葉心不以爲意,開始和弟弟靠撿一些廢舊品過日子,但收入非常有限,有時甚至連果腹都不夠
。弟弟更是因爲沒有錢連續使用胰島素,再加上之前受到的驚嚇而導致舊病復發,在一次撿破爛時,暈倒在途中。
葉辰是硬骨頭,寧願病死也不願意求賈仁善那個禽獸。沈葉心也不願意,卻更不能看着葉辰因爲醫治不及時而死去,因爲弟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和支柱。於是,她揹着葉辰去求賈仁善,希望他能夠原諒他們,繼續收留他們,她願意答應他任何的要求。
這一回,賈仁善終於徹底撕去僞善的面具,冷笑道:“賤人,我早料到你們會來求我,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她垂着頭,不言語,濃密纖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着。
賈仁善獰笑着,用長滿黑毛的粗壯手指用力地擡起她白皙晶瑩的臉龐,那雙美麗的眼睛正充盈着淚水。
他冷冷地說:“你就帶着這樣一副喪氣樣來求我?”
她依舊低着頭。
“給我笑!”他狠狠地說。
她的嘴角怯怯地擠出一絲笑容。
“很不情願?給我大聲笑!”
她的嘴角努力地上揚,嘴裡乾乾地發出兩聲笑。
突然,“啪——”他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她的嘴角滲出一縷血絲,“這是對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懲罰!”
她的手緩緩地摸上了自己的臉頰,被打過之後反而變得鎮靜。她淡淡地說:“這樣夠了嗎?”
他陰鷙地一笑:“過會我就可以聯繫醫院,讓他進去治病,而你——”他的手指往她臉上一指,沒有接着說,只是陰鷙地大笑。沈葉心忐忑地看着,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賈仁善這次並未對沈葉心作出非分的打算,卻提出了比這個更可怕的要求。沈葉心聽完,眼神中僅剩的一點光亮都漸漸黯淡。
賈仁善果不食言,爲葉辰聯繫好了住院事宜,預付好了款項。而且他也確實善解人意,知道葉辰對自己有成見,便沒有露面。葉心只是告訴葉
辰,自己找到了一份收入不錯的零工,有錢讓他住院治療。
葉辰雖然有些疑惑,但怕姐姐傷心,還是順從了安排,去了醫院。
一切準備停當,她便開始抹上厚厚的粉底,打上深色的眼影,塗上濃豔的脣色,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少自己的不安和緊張。然後,深吸一口氣,穿上了袒胸**的華服。
賈仁善果真是一個可怕的人,他得不到的東西,便要將之毀滅得萬劫不復。
щшш●Tтkā n●¢O
於是,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她像個幽靈一樣來到S市最繁華的街巷。
Wωω ◆Tтka n ◆C○
她給自己灌了很多酒,她酒量本來就不好,於是客人還沒有到,她便早已酩酊大醉。
然後迷迷糊糊地被安排和一個同樣充滿酒氣的男子睡在一起。黑暗中,他狂熱而魅惑的氣息拂過她臉頰,他的吻更是滾燙而熱烈,細細密密地落到她的脣間,滲入她的血脈,直達她的心底。
她的意識並未完全褪去,但卻始終未敢開燈看看身邊酣睡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樣,卻無意藉着窗外淡淡的月光,看到牀下放着的一雙熟悉的布鞋。她的心忽然“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
恍恍惚惚中,她聽到一句呢喃:“葉子……”時間和空間都彷彿凝固了,他的聲音竟是那樣熟悉,難道是她因爲酒喝多了,而出現了幻聽?她的身體在他纏綿的熱吻中漸漸變得火熱滾燙,她原先快要清醒的神志又漸漸抽離,她沉溺在從未有過的歡小俞中,做起了一個悠長而甜蜜的夢。
在夢裡熟悉的大槐樹下,有個笑容乾淨似不染一絲雜質的男孩,認真地對着才六歲的自己說:“葉子,我會等你長大,做我的新娘。”他的音色那麼好聽,像是三月裡的春風,輕輕拂過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激情褪去了,夢醒了。除了肢體像散了架一樣的疼痛,其他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她還未看清他的容顏,他卻早已消失不見。牀邊留下的唯有他的餘溫和一刀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