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瀟瀟！”
李昊渾身都緊繃起來，雙目死死緊盯着那殿門，感受到那道熟悉的氣息越來越濃郁，越來越明顯，直至彷彿明月初升，自那殿宇中一覽無餘地散發出來。
四周仙力聚集，浩瀚磅礴，像是陡然從虛無中凝聚出的海水，倒灌涌入，將整座殿宇籠罩包圍。
這驚人的一幕，不僅僅是李昊，院中的吳媽和衆侍婢也都感受到了，皆驚駭地看着此景。
“小姐突破了？”
“這，這聲勢如此浩大，破境都不至於吧？”
衆侍女只是真仙境修爲，在這股浩瀚可怕的仙力威壓下，只覺呼吸困難，站立不穩。
院外，虛空中潛藏的蘇家侍衛，一位仙王境的強者，也自虛空中浮現而出，眼眸凝重。
蘇家子弟，其他人都沒有配備仙王境強者暗中看守庇佑，但蘇慕晴跟蘇婉清等四小鳳，卻都有蘇家的仙王境暗中照看，以免遭遇妖魔潛伏襲殺，或發生別的意外。
此時，這仙王境強者雙眸如燭日般，穿透那凝縮的仙力威壓中，直視那殿宇深處。
但在那裡面，卻有一股滄桑而至高的力量阻斷，如不斷翻涌的時光浪潮，將那座修煉室籠罩，讓人無法看穿。
只是，這仙王境強者雖然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什麼，卻能感受到，在那裡面多出一股除小姐之外的氣息，那股氣息令人忌憚，可怕，即便他是仙王，也感受到一絲心悸。
“那是什麼？”
“好強的氣息！”
除謫仙院外，附近其他院落中的蘇家子弟，也都紛紛看到那沖天而起的碩大光柱，那光柱籠罩在謫仙院中。
“謫仙院？難道是慕晴突破？”
另外院落中，蘇婉清跟蘇婉雪都在修煉中驚覺，踏出殿宇凌空望去，等察覺到是謫仙院的情況，頓時飛馳而去，轉眼就趕赴到謫仙院中。
除他們外，蘇家其他族老，長者，以及天賦極佳的弟子，也都紛紛趕赴過來。
轉眼在院外，便聚集來衆多身影。
其中，身爲家主的蘇鎮淵也到來了，在其身邊是蘇清眉。
“那是……”
蘇鎮淵身爲半隻腳踏入帝君的準帝境強者，此時一眼就看到那重重阻礙中的情況，等看到那從自己女兒體內漂浮而出的可怕元神靈體時，他眼眸微微收縮，有些震撼，但緊接着便是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覺。
雖然那道元神的面容跟自己女兒一樣，但身爲父親，他知道那絕非自己的女兒。
他剛要出手，將其鎮壓質問，陡然一道平淡的聲音出現在其腦海中。
“那是蘇家的緣分，莫要打擾。”
蘇鎮淵怔住，這是始祖蘇九折的聲音。
“夫君，這……”蘇清眉雖是仙王境，卻不及蘇鎮淵的修爲，只能隱隱看出那殿內的些許變化，有種不安的感覺。
蘇鎮淵沒說話，而是忽然想到什麼，目光落在院中。
只見那常坐在殿外的少年，此時也站了起來，那始終平淡，即便在先前妖魔對戰中都未曾失色的面容，此時竟顯得無比緊張，渾身都緊繃着，彷彿一根繃緊的橡皮筋。
蘇鎮淵怔住，那少年，在緊張什麼？
他能感覺到，李昊身上沒有恐懼的氣息，而是另一種緊張，害怕失去的緊張。
在萬衆矚目中，陡然間，一道七彩氤氳籠罩的光芒，自殿宇中穿透飛出。
這是一道元神，渾身披着青藍色衣裳，青絲如瀑飄揚，可怕的時間本源氣息環繞在其身上，最令人驚駭的是，在其額頭，有鮮紅的點墨印記，極爲醒目，散發着陣陣凝縮的元神氣息。
這種氣息，他們先前在李昊凝練出真神之血時，感受到過。
眼前的元神，竟也凝練出真神血！
在衆人震撼時，這道璀璨的少女元神，滿臉激動，有淚痕如珠，從其眼角滑落，晶瑩如泡影。
她猛然衝出，朝院中的少年撲去。
而院中的少年也在同一時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飛出，二人在半空中匯聚，緊緊擁抱在一起。
自南域一別，跨越無數疆土，在這遙遠的北域相聚重逢。
“我又……見到你了。”
時渺，又或說是應瀟瀟，撲倒在李昊懷裡，緊緊將腦袋埋在李昊的肩膀中，毫不掩飾自己的心跡。
先前在南域，羣敵環伺，她只來得及趕赴戰場，都沒有跟李昊好好重逢，甚至最後，也沒有好好道別。
“我也是。”
李昊心緒激動，低下頭，手掌在半空停頓了下，隨後緊緊攬住對方的後背，將其擁抱在懷中。
看到這一幕，院外空中的蘇家衆人，皆是呆住。
毫無疑問，這面容跟蘇慕晴一般無二的元神少女，跟李昊認識。
但其氣息，絕非蘇慕晴，而是另外一人。
蘇鎮淵也呆住，他的夫人蘇清眉也怔在當場。
但他們見多識廣，諸多思緒在混亂中快速組成一條線，很快便猜到了些什麼。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應瀟瀟低聲，將哽咽的語氣屏住，對李昊輕柔地道。
李昊微微搖頭，輕聲道：“只要等到你，都值得。”
應瀟瀟擡頭，二人相擁對視，明明以往沒有相處多久，但李昊卻能從她的眼中看到，那似乎凝聚無數歲月的情感。
先前在南域，李昊沒有機會多說，但此時此刻，他開口詢問道：
“現在的你，是應瀟瀟，還是時渺？”
應瀟瀟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昊，彷彿看不夠一樣，聞言嘴角含笑道：“你覺得呢？”
李昊回憶起那人間的相處，緩緩道：“你自身的心，應該是時渺，若是應瀟瀟的話，我跟她的相處雖有，但不多不少，沒有達到值得爲我豁出生命的程度。”
應瀟瀟輕輕頷首，道：“那是我本尊的記憶尚未覺醒，只能暗中牽引靠近……”
她凝眸看着李昊，道：“現在的我，是時渺，可能你從未見過我，但我早已陪伴你很久很久……”
“時渺……”
李昊默默地看着她，少女眼中的溫情，極爲純粹和真摯，李昊沒有任何懷疑。
他忽然感到有些好笑，彼此素未謀面，卻好像已經有千萬年深厚的情感。
“所以，是在跨越時光長河的未來嗎？”
李昊問道。
時渺微微點頭，似想到未來的某段歲月，她的眉頭微微蹙起，隨後微微搖頭，對李昊道：
“我在天尊面前叩首萬年，爲我指引的這條路，讓我能夠再遇到你，我會好好珍惜的，絕不會……絕不會像她這樣浪費。”
她輕輕握住了李昊的手掌，眼神如琉璃淬火般透亮美麗。
李昊想到先前蘇九折的話，對方在天尊面前叩首，才求來這條指引，就是爲跟自己相逢。
他不知道在未來如何，但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負對方。
“她呢？”
忽然，李昊想到蘇慕晴，不禁詢問道。
此時的時渺只是元神，沒有肉身。
時渺聽到李昊的話，想到從蘇慕晴那裡接收來的諸多記憶，眼中頓時浮現出幾分疼惜，道：
“這些年你受苦了，她沒事，在裡面昏睡了，作爲載體，我會給她留下一場機緣，也算是讓我能再遇到你的感謝吧。”
李昊聞言，有些意外，道：
“不是取代她的身體嗎？”
時渺微微搖頭，道：“她跟應瀟瀟不同，那是我的轉世身，而她只是第二載體，在同一處時空中，無法留下兩個轉世身，當初降臨時，我只能在她跟應瀟瀟二者選其一。”
她凝眸看着李昊，“她是北域蘇家之人，若選擇她，便無法陪伴你，我們將會再次錯開，直到在未來才能重逢，而選擇應瀟瀟的話……我能陪伴你，這一路，都能陪伴你！”
李昊怔住，轉世身，載體？雖然不太能理解時渺的話，但他卻又似乎聽明白了。
對方的選擇，跟他在這北域的十多年陪伴沒有差別。
拔劍追求修行，便無法陪伴你。
放下劍陪伴，卻又無法保護你。
二人的選擇都相同，雙向奔赴，纔有此刻的相逢。
明白這一切，李昊也明白，眼前少女對自己情感的深厚，除南域的捨命相陪，在這北域蘇家，若對方選擇轉世降臨於蘇慕晴身上，以蘇家的底蘊爲其助力掩護，這一世必然早已騰飛到極高的程度，遠非現在可比！
但若這一世追求那至高境界，彼此的人生軌跡必然有落差，相逢便是很晚。
僅僅是爲陪伴，便捨棄了那巔峰的位置，在山腳下默默等候…
李昊沒有再說什麼，也沒再問什麼，只是輕輕握緊了對方的纖手。
時渺看到李昊的眼神，便知這少年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眼眶微微有些溼潤，這或許就是她等待的原因，許多的話無需說出口，許多的解釋無需道明，自己的心意沒有被踐踏，而是被對方珍惜捧起。
“咳！”
一聲輕咳，忽然打斷二人。
蘇九折的聲音在二人的腦海中浮現，道：“你們不害臊，我都替你們害臊，到我這來吧。”
說完，蘇九折又傳音交代蘇鎮淵，封鎖消息，莫要聲張。
蘇鎮淵等人也都紛紛回過神來，此時他們都是震撼錯愕，哪還看不明白，李昊來蘇家，不是爲蘇慕晴而來，而是爲眼前的女子而來。
“原來，他一直看的不是慕晴姐姐……”
蘇婉清怔怔地看着，此時才明白過來，那少年來蘇家，從來不是爲蘇慕晴，而是那跟蘇慕晴模樣一般無二的女子。
那纔是對方真正心愛的人。
蘇婉雪此時也恍然過來，臉色頓時變得複雜，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因果在裡面。
一股清風捲起，蘇九折動用力量，將李昊跟時渺直接挪移到祖地的桃花山中。
而謫仙院內，李昊跟時渺的離去，讓衆人也都清醒過來，頓時間便議論紛紛，都是大爲震驚。
“那女子是誰啊，跟慕晴居然一模一樣。”
“她說的載體是什麼意思，轉世身？難不成，那昊天先前將蘇慕晴當做那女子的轉世身？”
“那女子難不成先前一直潛藏在慕晴體內嗎，那她現在甦醒，慕晴呢？”
許多人還沒徹底搞明白原因，相互大眼瞪小眼。
蘇鎮淵收到蘇九折的傳音，結合李昊跟時渺的對話，此時已經明白了原因，他呆愣之後，不免苦笑一聲，揮手將其他人驅趕，隨後身影一晃，來到蘇慕晴的殿中。
只見蘇慕晴躺睡在自己的修煉室中，絕美傾城的臉上極爲恬靜，像在安睡。
蘇鎮淵仔細查探一番，發現女兒並沒有受傷，也沒有別的變化，反倒是境界竟從仙君境七重，提升到仙君境九重！
直接跨越過仙君境八重，跳級提升！
要知道，蘇慕晴先前不久，纔剛突破到仙君境七重。
以對方的修煉速度，加上蘇家的底蘊，在穩紮穩打的夯實修行中，至少還需要一百年，才能修煉到仙君境九重，這已經是最快最快的速度了！
但現在，直接便縮短百年魂壽。
雖然對仙君境的老傢伙來說，短短百年不值一提，但對天驕來說，這卻是極大差別。
“時渺……這名字有點熟悉。”
蘇鎮淵喃喃自語。
在十萬年前，這名字響徹真界，極其耀眼，但終歸是過去了十萬年，以真界的廣袤人數來說，同名同姓者不知凡幾，他一時也沒聯想到那麼遙遠。
何況，十萬年前，他還未誕生，那時是他爺爺掌管蘇家，他只是後來繼承蘇家，翻看卷宗纔對十萬年前的諸多事情，有些瞭解，但遠不如當年親身經歷的那些人深刻。
“慕晴沒事吧。”
這時，蘇清眉也來到修煉室中，其成熟又透着幾分俏皮風韻的臉上，滿是擔憂。
蘇鎮淵回看她一眼，微微搖頭，“無礙，反倒境界提升了，就是不知，有沒有別的影響。”
他們都不知曉，自己女兒竟是某人載體，而那時渺必然是某位頂尖強者，至少也是準帝境的存在，纔有這樣的能力，連蘇鎮淵都無法洞察。
“沒事就好。”
蘇清眉鬆了口氣，此時她也明白髮生了什麼，想到那少年初來蘇家的種種經歷，當初她以爲對方是見色起意，執着選擇容貌最美的蘇慕晴，但如今才知曉，原來竟是這樣的原因。
“那人元神離去，那他們的婚約……” 蘇清眉看向蘇鎮淵，眼神遲疑。
如今，她對李昊早已不排斥，對方展露的天資甚至超過那林謫玄，對自己的女兒又捨得豁出性命，她身爲人母，自然也因此傾向於李昊。
蘇鎮淵眼眸微微閃動，緩緩搖頭，道：
“這些年，慕晴對其百般嫌惡，他能忍受下來，只怕也是因爲那女子，如今那女子元神離去，昊天想必也不會同意這事了……”
蘇清眉怔住，臉色微微變化了下，一時間，心中百般情緒交織。
……
蘇家祖地桃花山丘上。
蘇九折示意李昊跟旁邊的時渺入座。
“許久不見，你這元神體，又幾分本尊的記憶？”
蘇九折依然慵懶地將手肘撐在木桌上，隨意地瞥眼詢問道。
時渺凝眸看了他一眼，才緩緩道：“有些記憶被封存了，以目前的元神體還無法承受，也沒必要去承受，這一世我只想留在他身邊，好好陪着他。”
蘇九折瞥向李昊，道：“聽說你是唯一打破時間本源十重境界的人，能前往時光長河的盡頭，在那盡頭究竟有什麼？”
時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那就等到那一日，你便會見到了。”
“那時我還在？”
蘇九折嗤笑。
時渺靜靜掃了眼他的身體，似是能看出那晶瑩剔透表皮下的腐朽，她平靜地道：
“都在。”
“都在？”
蘇九折驚訝地看着她。
時渺卻沒再理他，而是轉頭看向李昊，眼神變得比方纔更加溫柔，看得李昊有些疑惑，她展顏一笑，隨即纔再次對蘇九折道：
“這些年，感謝你的照拂，我以那孩子爲溫牀，她也繼承了我的混沌力量，算是贈予吧，現在我要去找我的身軀了，勞煩你送我們一程。”
“你早就準備好了？”
蘇九折挑眉，但旋即又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對方必然是早就安排妥當了。
“先前這小子在外面出盡風頭，打敗妖魔，如今那妖魔中的狗大帝，興許還苟在外面準備伏殺，你可要小心。”
蘇九折說道。
時渺道：“所以纔要勞煩你送我們。”
蘇九折嘴角一扯，跟女子聊天，果然不痛快，還是跟這傻小子聊天樂呵。
“送你去何處？”
蘇九折問道：“要接你們回來麼？”
“不必了，等我取到身軀，我們便直接去原始真界。”時渺說道。
行，當我白說……蘇九折輕哼，仰頭喝下一大口酒，冷酷地道：“地點。”
“黃泉碎谷。”
時渺說道。
蘇九折眼神微動，不由得深深看了眼時渺，“將身軀埋葬在那裡，那必然是一副極其可怕的身軀吧，專門爲這一世斬殺古魔而祭煉？”
時渺笑了下，露出白齒，彷彿在說，你說對了。
蘇九折微微沉默，只有經歷過十萬年前的戰役，才明白古魔有多麼值得憎恨。
他跟時渺算起來，也算是同時期的戰友了。
只是彼此征戰的疆域不同，時渺是南域，而他是北域。
“行，那我就送你們一程。”
蘇九折點點頭，旋即放下酒壺，罕見地站起身來。
他身軀站起，灰白色長髮如瀑散落在肩後，手掌虛握，一柄古樸並且沾上泥巴的劍，自虛空滲透而出，落在他掌心。
春斬帝劍！
劍身古樸蒼白，彷彿朽敗的白骨。
“小子，你的糕點不錯。”
握着春斬帝劍，蘇九折忽然說道。
李昊愣住，立刻正色道：“等從原始真界歸來，我再請前輩。”
“好！”
蘇九折笑了，一聲好中氣十足，同時春斬帝劍也隨之劃破長空。
在這蘇家祖地上空，陡然出現一道深邃、彷彿接近原始真界的深空裂痕。
那裂痕中頓時有股蒼涼、死寂、充滿死氣的氣息撲面而來。
“走。”
時渺的元神伸出柔弱無骨般的小手，拉住李昊的手掌，轉頭的眼神中除溫柔外，還有幾分俏皮：
“我帶你去黃泉。”
李昊愣住，旋即也笑了起來，“走！”
強烈的時光力量籠罩在二人身上，時渺拉着李昊飛掠到那深空裂縫中，臨近時揮手跟蘇九折這位老友道別。
蘇九折手持春斬帝劍，只默默望着二人離去，等裂縫合閉，才吐出一口唾沫：
“呸，走就走，還牽手，臨走也不讓人痛快！”
說完，隨手將劍一甩，消失在虛空裂縫中。
又拿起酒壺，頓頓頓灌下，等痛快的抹去嘴角後，眼中卻浮現出一絲落寞。
故人陸續離去唯有酒最長情…
……
李昊跟時渺的離去，沒有驚動任何人，直到蘇鎮淵來祖地拜訪，才從蘇九折口中得知，李昊已經離開。
蘇鎮淵忐忑詢問起時渺的身份，蘇九折也沒隱瞞，只是不準其隨意透露。
當得知時渺乃是天殃仙帝的弟子，是十萬年前真界最耀眼的幾位頂尖天驕之一時，蘇鎮淵有些驚了。
蘇家的那些卷宗中，雖然大多記錄的是北域之事，但那南域的耀眼鋒芒，也曾貫穿到北域的卷宗中，在裡面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難怪自己會覺得熟悉，原來是十萬年前就縱橫真界，在大帝之下無敵的存在。
“那他們還回來嗎？”
蘇鎮淵詢問。
“要回，也是很多年以後了，他們要去原始真界。”
蘇九折隨意道，再見面，那小子必然是破境封王了吧，而那時渺等恢復前世的戰力，也算是給如今的真界，又增添一股強悍力量。
這日子，也算是有點盼頭了。
“那這婚約……”
蘇鎮淵不禁問道。
蘇九折白了對方一眼，道：“對方跟蘇家的緣分已盡，緣起而聚，緣盡則散，這婚約自然是已經作廢了。”
蘇鎮淵聞言徹底死心，不禁苦笑了聲，若李昊真能爲蘇家女婿，那對北域將來的局勢，絕對會有極大改變，畢竟，李昊的天資太過妖孽，令人難忘。
從祖地離開，蘇鎮淵回到明皇殿中，將事情跟夫人說明。
蘇清眉聽到李昊已經離去，眼中也有幾分遺憾，心裡感到一些諷刺，當初那少年初來，她巴不得對方離開，甚至想將其轟出蘇家。
但如今對方真的離去了，她反倒有種巨大損失的感覺。
與此同時，謫仙院中。
昏睡中的蘇慕晴醒了，她感覺自己好似做了一個夢，很遙遠的夢。
夢裡，她彷彿看到了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
那是一處陌生的地方，有一座神朝，名爲大禹。
那道她熟悉的少年身影在那座神朝的某處邊關，鎮守於此，其身份似乎是一位少年將軍。
而一個穿着青藍色衣裳的少女，也在那座邊陲城池中，偶爾會見到那少年，彼此談笑。
蘇慕晴感覺這果然是夢境，因爲那少女居然跟自己長得一樣，可她絕對沒有去過那座神朝。
“姐姐。”
輕柔的呼喚聲在旁邊傳來。
蘇慕晴睜開眼，便看到身邊是蘇婉清跟蘇婉雪，二人站在她的寢殿中。
“嗯？”
蘇慕晴疑惑地看向二人，平日裡沒有她允許，即便是蘇婉清跟蘇婉雪，都不會冒然來打攪自己。
“你們怎麼在這？”
蘇慕晴疑惑，但沒有怪罪，忽然想到自己剛好像昏睡了，可能是她們擔心自己才闖進來。
蘇婉清跟蘇婉雪看着她，眼神中有幾分複雜，蘇婉雪道：“你先前昏睡了，我們擔心你，就留在這裡等你醒。”
蘇慕晴也料到如此，但很快，她便想到自己昏睡前的事，自己在試圖掌控那份潛藏的力量，但後來忽然不知怎麼，自己就昏睡過去了。
等等，忽然，她察覺到不對。
自己的仙力……仙君境九重？
她猛然驚覺過來，急忙仔細探查，發現體內的仙力極其濃厚，仙海明顯擴展了許多，是仙君境九重！
“我，我境界提升了？九重？直接跳過八重？！”
蘇慕晴震驚了，猛地坐起，難以置信，眼中露出強烈的驚喜。
太誇張了，仙君境居然能跳級破境！
要知道，她可沒有服用什麼仙丹神藥，只是憑自身的本事。
這是那份潛藏的力量帶來的嗎？果然，只要能將那份力量掌控，自己絕對能做到仙君境無敵！
蘇慕晴心中頓時有種強烈的信心和喜悅。
“婉清，姐姐，我破境了！”
蘇慕晴立刻便看向身邊的姐妹，將這好消息告訴她們。
然而，蘇婉清跟蘇婉雪聽到，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反倒眼眸對視一眼，有些沉默。
蘇慕晴察覺到二人神色不對勁，不禁有些詫異，自己破境，這可是天大喜事。
“怎麼，族裡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蘇慕晴心頭一動，忽然有些變色，想到那妖魔切磋難不成是妖魔想別的辦法開始報復了？
蘇婉雪微微搖頭，沒等她開口，旁邊的蘇婉清卻像是憋了許久，聲音壓抑中帶有幾分悲傷：
“姐姐，你難道沒發現，少了什麼嗎？”
“少了什麼？”
蘇慕晴一愣，疑惑地看着她二人。
蘇婉清看到其茫然神色，眼中除悲傷外，還多了一抹失望，她轉過身去，道：“我要回去了，你沒事就好。”
蘇慕晴反應過來，急忙抓住她，旋即看向旁邊的蘇婉雪，道：“姐姐，到底怎麼了？”
蘇婉雪見她依然沒洞察到，不禁苦澀道：“你用神識看看院子吧。”
“院子？”
蘇慕晴一怔，頓時想到什麼，神識掃去，便看到院中空蕩蕩，一如往昔。
但那殿外的棋盤前，那張雕刻的椅子上，也是空蕩蕩。
那少年，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