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天門內，雲端之上，諸多戰艦懸浮。
九玄皇朝軍隊全部進入，六百萬大軍，如今還有五百來萬，有近百萬人在進攻四大天門的戰況中徹底隕落。
征討大元帥秦嶽沉聲道：“如今就只剩下天寒城這塊最難啃的骨頭了，天寒城內守軍大約兩百萬，佈置有強大的防禦陣法，諸多的殲星炮臺，強攻難以啃下，諸位有何建議？”
“父——元帥。”
秦恢走出道：“我建議派出幾十萬人，分散佯攻其他城門，我們集結大部分力量猛攻一點，必然可以打破天寒城的防禦。”
秦嶽摩挲下巴思索，旁邊穆鋒直接道：“對方必然有覆蓋天寒城的觀天陣法，很容易看出我們的戰術，這樣反而容易成爲添油戰術不斷送人頭。”
秦恢見自己的意見又被反駁，輕哼一聲道：“那穆將軍有什麼高見吶？”
衆人目光看向了穆鋒，穆鋒淡淡道：“拖！”
“將天寒城圍而不攻，斬斷他們的所有補給線，這一座天寒城內的資源，足夠韓王和麾下幾百萬仙人們消耗多久呢？”
“要不了幾千年，天寒城必然內亂！”
雲嵐大將眸光明亮道：“這是個好辦法，我們只需要付出一些時間，不用多少傷亡就可以拿下天寒城。”
“我們都打到門口了，還要拖個幾千年？勝利就在眼前！”秦恢怒笑。
孫智將軍也沉聲道：“我覺得穆將軍的辦法穩妥。”
秦嶽也不是傻子，緩緩點頭道：“不錯，這是個好主意，我們有朝廷後方不斷支援，但是他們卻被困在了這裡，即便有補給線我們也可以輕易斬斷，讓他們做困獸之鬥。”
“就按照穆鋒說的做吧。”
“是！”衆人齊聲回答。
秦恢用幾分嫉妒的眼神看了眼穆鋒，握了握拳頭。
真境仙域。
悟道林。
悟道林東南隅有山隆起如劍脊，山巔一株鐵灰色古樹斜指蒼穹。樹皮皸裂處可見劍痕交錯，每道裂痕都泛着不同色澤的道韻——
赤紅如晚霞的殺戮劍意、靛青似深潭的柔水劍意、霜白若殘月的寂滅劍意……樹冠籠罩方圓十里，葉片竟是半透明的劍形結晶，隨風搖曳時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這就是瓊霄師伯提過的萬劍祖樹？”項塵踏空而至，靴底剛觸及山岩，褲管便無聲裂開三道口子。
無形劍氣自發削過，在他小腿留下細密血線。
傷口不深，卻纏繞着頑固的劍道法則，連十二祖巫血脈的恢復力都被暫時抑制。
樹根處斜插着半截石碑，碑文已被時光磨蝕，唯剩“誅聖”二字鋒芒畢露。項塵凝視片刻，忽覺雙目刺痛——
那筆劃間殘留的劍意，竟跨越百萬年歲月刺傷他神識。
連忙運轉剎那永恆減緩時間流速，纔看清二字是由無數微縮的劍招構成，每道劍式都指向不同致命穴位。
“好個誅聖碑！”項塵盤坐三丈外，不敢再直視碑文。
取出龍闕妖刀橫置膝前，刀身黑龍紋路感應到劍意壓迫，自發遊動起來。
他先催動碧霄劍種的柔水劍意護體，如霧劍氣在周身結成繭狀，這纔開始觀摩祖樹。
神識剛觸及樹幹，眼前驟然天旋地轉。
再睜眼時已置身奇異空間，天空是倒懸的劍冢，大地鋪滿折斷的兵刃。
一尊模糊身影正在遠處演練劍式，起手便是陰陽逆亂惑心刀的路數，但招式更爲古樸——喜字訣不再扭曲認知，而是將歡愉情緒煉成實質劍光；怒字訣迸發的血色劍氣裡，竟浮現出三千世界崩塌的虛影。
“七情爲鋒，六慾作鍔...”項塵福至心靈，突然明白這是某位古聖的劍道傳承。
當下並指爲劍，跟着虛影演練。第一式“紅塵顛倒”剛起手，就覺掌心劇痛。
低頭見五指滲出金銀雙色血珠，金血熾烈如日，銀血清冷似月——竟是陰陽血脈被劍意引動，自發凝成劍罡。
虛影忽然定格，轉身點向項塵眉心。海量信息洪流般涌入：
有劍修以喜證道，劍光所至萬物欣欣向榮，卻在巔峰時道心崩潰，因察覺世間喜樂皆虛妄；有魔頭專修怒劍，屠盡九族後突然頓悟，將滔天怒火轉爲守護蒼生的宏願。
最震撼的是一對道侶共參哀劍，男方斬出“天地同悲”時道化於劍，女方竟在慟哭中創出“哀中藏生”的逆轉劍式......
“陰陽劍道不該止於逆亂。”項塵喃喃自語。
神識空間突然裂開縫隙，現實中的萬劍祖樹劇烈震顫，樹冠上十萬劍葉同時指向他。
葉片脫離枝幹懸浮半空，組成一幅浩瀚星圖——正是陰陽太極的變體，但陰魚眼中含日曜，陽魚腹內藏月魄。
樹根處的誅聖碑突然炸裂，碎石中飛出九枚劍符，依次沒入項塵眉心。
第一枚符籙入體時，他左半身瞬間結晶化，右半身卻燃起透明道火。
第二枚引發體內陰陽失衡，金烏與天狼血脈在經脈中廝殺；到第七枚時，萬象無極煉天爐自動顯化，爐壁浮現出劍形凹槽。
“原來如此！”項塵強忍劇痛大笑。
他參透這九枚劍符正是陰陽劍道的九重境界：前三符講“分陰陽”，中三符論“逆陰陽”，後三符竟是“無陰陽”。
最後那道符籙蘊含的劍意，已超越傳統陰陽範疇，達到“劍出即天道”的層次。
龍闕妖刀突然自行飛起，刀身黑龍逆鱗倒豎。
項塵福至心靈，以刀代劍演練全新感悟。
刀鋒劃過玄妙軌跡，左側虛空生出大日琉璃火，右側卻凝出太陰寒髓，二者交匯處迸發混沌劍氣。
這已不是簡單的陰陽逆亂，而是將對立屬性推向極致後引發的質變。
“凝道種！”項塵暴喝。丹田內萬象爐轟鳴，爐中混沌青蓮種分出兩縷本源——太陽道紋與太陰法則道紋如雙龍纏繞，在爐火中鍛打成劍形。
樹冠星圖投射下光柱，十萬劍葉的精華如銀河傾瀉，注入正在成型的劍種。
劍種將成之際異變陡生。誅聖碑殘留的劍意突然暴走，化作血色人影揮劍斬來。
這一劍蘊含屠聖之威，尚未及體就令項塵七竅溢血。
危急關頭，他本能地並指刺出，體內新生劍種迸發耀目光芒——
“鴻蒙立，陰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