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與黑夜融爲一體的人在急速的奔走。幾乎只是一閃而過,來不及眨眼睛查看,就已徹底消失。
元初寒被罩在披風裡,什麼都看不到,被蘇晏提着,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物件。
說不出話,更沒辦法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他帶走。
今天柳蝶和香附成親,所以身在懷仁堂的護衛都離後院特別遠。一個個耳朵好使,也是擔心擾了人家的洞房花燭夜。
可沒想到這會給蘇晏創造了時機,趁着這樣一個人少的夜晚,成功的溜了進來。
似乎是早就摸好了路線,蘇晏帶着元初寒於黑夜中快速的奔走。
大概一刻鐘後,他停了下來,被他提着的元初寒也感到一陣上下顛倒,然後她被扔下了。
不過片刻,身下所在的地方移動,她也明白了,這是馬車。
遮蓋住自己全身的披風被掀開,她的臉也露了出來。映入眼中的是幽暗的光線中那妖豔如花的臉龐,而且他正在對着她笑。
“等了幾日,今天絕對是最好的機會。你們對下人如此縱容,新房就設在府裡,實在難看。”看着她,蘇晏一字一句,好聽的語調像是唱歌,直唱的人頭腦昏昏。
而從他的話中也可以猜得到,他已經回來幾天了,而且一直在暗中找機會。
今天,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止護衛不在後院值守,就連她和豐離都是分開睡的。
這好機會被他趕上了,也不得不嘆一句,這或許就是老天給他的機會。
“瞪我?或許過幾天,你就會謝謝我了。帶你離開了豐離那種無趣的人身邊,見識了新世界。”修長的指輕觸她的臉頰,看她眼睛都要瞪碎了,他笑得很開心。
元初寒什麼都說不出來,也無話可說,看着他朦朧的臉,元初寒最後閉上眼睛。她擔心她再看下去,會氣得眼睛都炸掉。
馬車疾馳,還能聽到諸多的馬蹄聲,這前前後後跟了不少的人。
蘇晏很聰明,做事也很小心,他的人都在茂城外,沒有進城驚動任何人。
這會兒策馬疾馳,黑夜濃重,就算豐離能及時的發現她不見了,也未必能追的上。
她當初就不該信他,他說他不會再來了,而且走的十分瀟灑。
元初寒以爲他看見她生了孩子,又甘心和豐離避居在這裡,他心裡的幻想就瞬間變成泡沫了。
誰能想到他居然又殺回來了,實在太反覆無常,太難猜透了。
若是能猜到他的內心,她說什麼也得避開他不可。她在大齊有諸多的落腳點,她就不信他次次都能找的到。
可是現在變成這樣,她也沒辦法,只能祈禱豐離快些發現,然後趕緊來追。
蘇晏在大齊境內還不敢過於囂張,若是回了他西番,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大概走上了小路,馬車很顛簸,元初寒全身不能動,被顛簸也毫無反抗。躺在那裡,她後背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身邊的人似乎也剛剛發現馬車過於顛簸使得她很受罪,笑起來,隨後道:“不如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抱着你。”還是以前的那個調調,可是能聽得出他挺開心的。
元初寒閉着眼睛不搭理他,連看也不看。可即便不看,她也知道他是什麼模樣。
得不到迴應,蘇晏也不生氣,伸手將她撈起來,然後抱在懷中,這樣便再也顛簸不到她了。
他身上的氣息環繞在鼻端,每一次呼吸都深深地鑽進了胸肺之中。
元初寒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和他的樣貌一樣,都是有毒的,能夠輕易的讓人神經麻痹。
看着懷裡的人兒,儘管閉着眼睛,馬車裡光線也很暗,可是,仍舊能看得到那眼角眉梢間的燦爛。
蘇晏自認爲,她最好看的時候不是在笑,而是生氣罵人。那個時候,簡直活力四射。
手慢慢的撫上她的臉頰,然後兩指用力,捏。
元初寒都感覺的到,但仍舊不睜眼,恍若死了一般。
“我西番好山好水好風光,待得你看見了,自然會喜歡。你定會發現,西番要比這大齊好上幾萬倍。而且,西番還不會有豐離那種無趣又懦弱的人。”豐離沒搶奪豐芷爵的皇位,在蘇晏看來就是懦弱。
元初寒閉着眼睛,耳朵卻能聽得到他所有的話。
蘇晏果然是個擅於搶奪的人,不管是西番的權利皇位,亦或是別人的妻子。只要他看中的,都會搶。
他這樣,元初寒覺得也根本與他說不通。所以,想要掙脫他的掌控,只能靠逃。
可是,她手腳都不能動,談何逃?
“不看我不能解決問題,不如,咱們吵一架?”看着她緊閉的雙眼,蘇晏忽然提議道。
元初寒深吸口氣,她真的很想一拖鞋拍死他。
“放心吧,待得離開了茂城,我肯定讓你說話。”戳了戳她的臉蛋兒,蘇晏道。
自是擔心解開她的穴道她會大喊大叫,這是大齊的境地,蘇晏不敢冒險。
所以,便是解開了她的穴道讓她說話,他也會採取另外的措施,讓她沒辦法大喊大叫吸引他人。
馬車疾馳,馬兒狂奔,速度極快,元初寒猜測着,現在肯定已經走出茂城的地界了。
如若向北走,所過的城池她都知道,而且都有她的藥材商行。但是她若是一直恍如死人一般的躺在這馬車裡,便是自己的人從車外路過,也根本發現不了她。
天色漸亮,車廂裡的光線也亮了許多。
抱着一動不能動的人兒,蘇晏倚靠着車壁,垂眸看着她,雖臉色發白,可是仍舊是她。這不是虛幻的,而是真實的。只要是真實的就可以了,不管她什麼模樣,不是虛幻的就好。
馬車平緩了一會兒,可是又踏上了顛簸之路。很顯然這走的不是官道,如若走官道,必須得進城才行。
元初寒也明白了,心裡一陣詛咒,看來蘇晏是真的早早定好了路線,如此縝密,誰也發現不了。
天徹底大亮,車廂裡,蘇晏抱着元初寒,驀地一手點在她肩頭。
元初寒身子一鬆,剛要動作,肋間卻一痛。然後四肢的力氣都開始往外散,眨眼間癱軟如泥。
這元初寒當然瞭解,她若是用銀針也能達到一樣的效果,只要穴道找對了,把她變成癱瘓也是可以的。
“能說話了,睜開眼瞧瞧我。”讓她說話,但是卻不會讓她自如的活動,起碼在大齊境內還不行。
“王八蛋,你腦子裡到底是什麼構造?抓我幹什麼,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是不是?”睜開眼,元初寒的眼睛都紅彤彤的,狠狠地盯着他,毫不懷疑若是能動,她肯定會咬死他。
看着她罵自己,蘇晏彎起殷紅的薄脣,“很有意思。”尤其看她罵人,這世上,她是唯一一個敢對着他又叫又罵又動手的人。現在看着她,他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死變態!”無話可說,他腦子構造不同,她越罵他他還越高興,讓她將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無話可說了?你的戰鬥力越來越差了。”看着她,蘇晏幾不可微的搖頭,和以前差了不是一點點。
元初寒瞪着眼睛大喘氣,手腳沒力氣,否則她一定要把他的眼睛摳出來,再踩扁。
“我不止成親了,還有孩子。你也看到了,他還那麼小。放了我吧,就當你做了一件好事兒。”深吸口氣,元初寒強迫自己用正常的語氣說話。她不能發飆罵他,那樣他只會更開心,他似乎很喜歡她罵人的樣子。
看着她,狹長的眸子染上一抹晦暗,“這打動不了我,那是豐離的兒子。”長得那麼像豐離,思及此,他臉色也稍變。
“那是我的兒子!我懷胎十月,疼的幾乎要死過去才生下了他。”無論怎樣,她是豐離的妻子,蘇晏這樣算什麼?
“與我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不如咱們可以說說,你想去西番的皇宮住呢,還是在遠離人煙的地方?”眉尾輕挑,他笑道。
“你把我殺了吧。”不再看他,元初寒覺得他完全聽不進去。
“殺了你,這提議倒是也不錯。只不過,那是最後一步。”他的話,頗值得研究。
她若是最後沒有被救走,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又不答應他,他就會殺了她。
咬緊牙關,元初寒閉了閉眼,“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也可以。”她沒本事殺了他,但是她能殺了自己。
“這個想法不可取,不要再想了。便是死,也得由我來送你。”修長的手撫上她的脖頸,只要他捏住用力,就能立即掐死她。
感受他手掌的溫熱,可是元初寒卻通身冰涼。這個人,她沒辦法與他再談。不止是油鹽不進,而是想法奇葩。
在他這兒行不通,只能依靠豐離來救她了。這個時間,豐離定然已經發現她不見了。
只不過,現在已經距離茂城很遠了,便是他們追,也未必追的上。
心涼的不是一截半截,該怎麼辦,她毫無頭緒。
蘇晏是不可能心軟放了她的,在他這裡,她只有兩個選擇。答應他活命,但是從此後的生活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二是不答應,直到他耐心耗盡的時候殺了她。
誰也不想死,可是他這個樣子,元初寒覺得生不如死。
但現在談死還太早,畢竟此時還在大齊境內,或許,會有轉機。
然而,轉機一直沒來,隊伍抄着能避開人的小路,一路向北。
元初寒始終保持着四肢無力的狀態,隊伍裡有個女護衛,她解決較私人的事情時,都是這女護衛帶着她。
這一點來說,蘇晏還比較有人性,沒有讓她連最後的臉都丟盡。
鄴城,這裡距離北方邊關很近。
駐軍經常在城中走過,甚至有時虎豹軍也會路過這裡。
儘管沒看到外面,可是聽聲音還是聽得出來。自從到達北方之後,蘇晏便不再走小路了。
因爲山裡有駐軍來回走動,若是真的被截住,那就引起大亂子了。
反而如果裝成正常人一樣在城裡行走,倒不會壞事兒。
聽得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元初寒躺在車裡很想看看。可是身體抽不出力氣來,甚至她覺得喘氣都費勁。
倚在她身邊的人一直在看着她,這車廂裡鋪就着舒適的毯子,以至於他看起來好像就在自家牀頭一般自在。
“想看看外面?不行。待得離開了大齊,隨便你怎麼看。”只要出了大齊的地界,蘇晏無任何可怕的了。
看了他一眼,元初寒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她現在不想搭理他。
車馬繼續在城裡前行,因爲不管是人還是馬亦或是馬車都很普通的樣子,這鄴城又經常有西番的商隊出現,這隊人馬實在不吸引眼球。
驀地,隊伍的前行稍稍緩了下來,而且清楚的感覺到在靠邊。
元初寒聽着外面的動靜,驀然聽到虎豹軍三個字,之後踢踢踏踏的馬蹄聲進入耳朵,她眼睛立時一亮。
張口,救字還哽在喉嚨處,一隻手便捂住了她的嘴。
蘇晏壓下身子,一手捂着她的嘴,一邊盯着她的眼睛彎起眸子。
他笑得幾分殘忍,又幾分得意,“想求救?不行。”輕聲的說着,他的氣息撲到她臉上,使得她不禁眯起眼睛。
“乖乖聽話,不然,你可連說話都不能了。”又欺近幾分,他的脣就在她的鼻尖上方,只要他再壓低一點點,就能親到她的鼻子上。
馬蹄聲踢踢踏踏,速度不是很快的經過,之後走遠。
聽着動靜漸遠,馬車也重新開始正常前行,蘇晏笑,“走了。”
慢慢鬆開捂住她嘴的手,蘇晏依舊笑看着她,她瞪眼睛的樣子,實在是他所喜歡的。
“王八蛋!”忍不住罵人,此時無論用什麼都不能表達她內心的氣憤。
聞言,蘇晏眼裡的笑意更甚,微微低頭,快且重的在她脣上親了下,“接着罵。”
“蘇晏,你再非禮我,我就咬舌自盡。”皺眉,他這樣的舉動讓她有些害怕。
莞爾,蘇晏拍拍她的臉,涼涼道:“你得死在我手上,不着急。”話落,他退開,重新倚靠回去。
元初寒無聲的嘆口氣,跟他,實在是無法交流。
成功走出了鄴城,這之後路過幾個小鎮,就是邊關了。
抵達邊關,一直沒有追上來的動靜,元初寒的心也愈發的往下墜。只要過了邊關出了大齊的地界,希望就更渺茫了。
而抵達邊關,蘇晏也謹慎起來。關口不好過,無論是商隊亦或是行人,都得接受嚴格的檢查。
這種馬車更會被打開檢查,藏在裡面的人將被一覽無遺。
每次過關口,蘇晏都有自己的方式,但此次帶着元初寒,卻不是很容易。
讓她癱軟無法動彈,很吸引眼球。可若是讓她自如活動那更是不行,所以,他便只能用最保險的方式,於關口閘門關閉之前過關。
那時幾近天黑,關口排查的兵士也會因爲時辰到了而更放鬆一些。
天黑看不清,兵士着急,也不會那麼仔細的檢查。
馬車裡,元初寒全身無力的躺在那兒,身上蓋着薄被,看起來像是生病了似的。
而蘇晏,則換上一身純白的長袍,質地一般。長髮束起,卻有幾縷散下來,使得他那張妖豔的臉龐看起來幾分頹廢。
他在扮演傷心的丈夫,而身患重病的妻子則是元初寒。
虎豹軍中,許多主將副將都曾見過蘇晏的真面目,而下面的兵士卻不曾看過他的真容。
在邊關與虎豹軍挑釁的日子裡,他都戴着面具,很神秘。那時虎豹軍中都知道他是西番的新帝蘇晏,可就是不知其長什麼模樣。
他能自如的通過關口,想來也是因爲在守關的都是下面的兵士,並不認識他。
而且,隊伍冒充商隊,在關口每天有無數個商隊經過,更不好排查。
天色漸暗,排隊入關,元初寒在車裡就聽得到外面的動靜。
元初寒幾分無力的呼吸着,手也在被子裡慢慢的移動。
手裡,她捏着的是她的銀針。那是她全身上下僅剩的銀針了,一直藏在簪子裡插在頭上。
這幾天蘇晏時時刻刻的盯着她,幾乎沒有離開的時候。她也根本沒辦法動彈,更沒辦法扎自己解開蘇晏的禁錮恢復力氣。
但這個時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若是真安然無恙的從這關口過去,元初寒想象不出之後會怎樣。
聽着外面兵士喝令檢查的聲音,關口近了。
隔着衣服扎自己,所幸身上蓋着被子,不易被察覺到。
四肢發麻,下一刻力氣便回來了。元初寒也輕輕地深吸口氣,舒服了很多。
看着蘇晏,他靠着車壁,也在聽外面的動靜。妖異的臉龐幾分謹慎,狹長的眸子光輝淺淡。
馬車走一下停一下,聽起來馬上就要接受檢查了。
元初寒撐着身下,只等一會兒起身喊救命。
然而,下一刻蘇晏便轉身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元初寒盯着他,他垂眸看着她一笑,“委屈一會兒。”手指在她肩頭一點,元初寒喉嚨一麻,不能說話了。
“別聲張,咱們馬上就過去了。”伏在她耳邊輕聲的說着,那氣息烘着她的耳朵,癢癢的。
“車門打開,檢查!”外面傳來兵士的聲音,之後這車門便被打開了。
與此同時,元初寒開始用力掙扎,抱着她的人也不禁一詫,之後手臂用力,將她緊緊地固定在懷中。
上半身被禁錮,腿卻能動,元初寒奮力的掙扎,撲騰撲騰也引起了在馬車門口檢查的兵士的注意。
“怎麼回事兒?”問,兵士一邊謹慎的觀察蘇晏以及他懷裡的人。
“鄙人娘子在大齊染了重病,正打算回國醫治。您也看到了,發病了便抽搐不止,還會咬舌頭。哎呀,別咬自己,咬我。”蘇晏絕對是個好演員,瞬間入戲的功夫十分厲害。
一手罩着她的臉,幽暗的光線中,看起來就像是他在用自己的手解救她的舌頭。
兵士半信半疑,正要進一步詢問時,外面忽然有兵士揚聲道:“將軍來了。”
元初寒自是也聽到了,一詫,之後更加劇烈的掙扎。
“軍爺,您看我家夫人的確病得很重。若是再不趕回去,估計就挨不過去了,您高擡貴手,這就放我們過去吧。”外面,蘇晏的護衛佯裝成憨厚的夥計,說着還拿出銀子來。
此時兵士哪兒敢收,直接拒絕,隨後揚手,“走吧。”
馬車門被關上,然後朝着關口走出去。
元初寒奮力掙扎,蘇晏死死地摟住她,“聽見了?聽見了也沒用,誰也救不了你。”刻意殘忍的語調,聽起來讓人心涼。
元初寒蹬腿,一下子使力,一腳蹬在了車壁上,發出咣的一聲。
蘇晏眉峰微蹙,空出一隻手製住她的腿,讓她無法再掙扎。
他那隻手撤開,也給了元初寒機會,張嘴咬在他的腹部,萬分用力。
感覺到疼,蘇晏立即伸手過來鉗住她的下頜,解救出自己被咬的腹部,那邊她的腿又再次踹上了車壁。
關口處,一行人騎於馬上,當先之人滿面冷硬。那從閘道里發出的咣咣聲進入耳朵,司徒律立即看過去。
眸子微眯,隨後開口:“叫那行人馬停下。”
兵士立即接令,“前面的隊伍停下。”
正走在閘道之中,在這裡停下就等於束手就擒,他們豈能停下。不止沒停下,反而更加快了速度。
閘道關口之外也有兵士,聽見了前面的號令,便開始攔截。
然而,出來的人卻極其衝,直接闖開了兵士的攔截,衝出閘道。
如此,問題出現,司徒律當機立斷,猛拽繮繩衝進閘道,一邊冷喝,“追。”
關口一時間緊張起來,排隊出關的人躲避到一邊,跟隨司徒律而來的軍士駕馬跟隨司徒律衝入閘道,關口的兵士也立即動作,弓箭手就位。
馬車裡,蘇晏拎着元初寒直接衝出馬車,腳下一踮,輕鬆的躍到旁邊的馬背上。而元初寒被她隨意放在身前的馬背上趴着,她大頭朝下,卻也看見了後面的情形。
蘇晏的人馬在攔截,可是司徒律的影子她看見了。四肢掙扎,不惜掉下馬也無畏,她奮力想掙脫。
說不出話來,她急的要死。
蘇晏駕馬前行,根本不管身後。而他身後的護衛在抵擋,看來提前他們都有過計劃。
他一身白衣,又逃的最遠,自是會引起後面的注意。
司徒律長劍在手,與攔截的那羣人拼殺,也瞧見了在遠走的蘇晏。那馬上另外一個被掛在那裡的人兒進入了視線,司徒律臉色更冷。
下手無情,眨眼間衝破了眼前的圍堵,駕馬急追。
雖然距離越拉越遠,可是元初寒也瞧見了司徒律追上來了,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一邊掙扎的更厲害。
蘇晏馬術了得,而所騎的馬又是良駒,速度奇快。
一段平坦的路,之後便是山林。蘇晏直接進入山林之中,兩邊的樹枝抽打在身上,元初寒條件反射的縮起身體,可是仍舊不斷的被抽打着。
司徒律也追了過來,並且後面也有大批的軍士在跟隨,在已是西番的境內,拉開了長長地馬上競走。
天色徹底黑暗下來,蘇晏熟悉路線,走的相當順暢。
司徒律緊追不捨,後面大批軍士也一直在跟隨。
愈發進入西番境內,這是很危險的,若是有埋伏,他們將全軍覆沒。
驀地,前方隱隱有大批的火光出現。蘇晏笑了一聲,隨後馬兒的速度加快。
元初寒扭過頭去看,此時出了山林,那大片的火光也越來越近。
猛然她也意識到這是什麼,是蘇晏的後備,是來接他的。
那一大片火光很長很長,可以想象的到人有多少。
而司徒律以及他的軍士肯定不如他們人多,完了!
那一片火光眨眼間與蘇晏會和,的確是他的部下,帶着重兵前來。
“司徒律追來了,放箭!”勒馬,蘇晏調轉馬兒的方向,一邊將趴在馬背上的人拽起來。
抱着她,一手控制住她的兩隻手,“和我一起看着,看着名揚天下的司徒律如何變成刺蝟。”他伏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很是殘忍。
說不出話,元初寒盯着黑夜,隱隱的能看得到司徒律的身影。以及追隨他而來的軍士,大約二百多人,遠遠不及身後這些人多。
“放箭!”隨着一聲令下,萬箭齊發,眼前的黑夜變成了箭雨的世界。
元初寒睜大了眼睛,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邊司徒律與衆軍士抵擋箭雨,一邊後退,速度很快,而且經驗豐富。
元初寒深深吸口氣,只要他們退到林子裡就沒事兒了。
“把弓箭給我。”身後的人忽然發聲,旁邊的軍士立即將身上揹負的大弓遞給蘇晏。
直接將身前的元初寒提着放到地上,一邊接過弓。
三箭上弦,蘇晏臂力了得。對準了那黑夜之中的一個人,他手一鬆,三箭齊發,穿過箭雨穿過黑夜,直奔司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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