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劼，情況怎麼樣？”
4月26日晚九點，中原省洛京市。
正在洛京市爲棋聖戰站臺的棋協主席尚朝天，在結束一天工作應酬後頗爲疲憊地來到盧文劼的房間內，來詢問一件麻煩事的協調處理情況。
“……林睿昕他，答應參賽了嗎？”
“哎！沒有……”
盧文劼搖了搖頭，咂了下嘴初步表示了結果：
“他還是那句話——他不認同芮昭‘農心杯終結者’的身份有資格參加王中王賽。
“如果我們堅持按照原人員、賽程舉辦王中王賽，那他便將退出本屆比賽！”
“……”
聽完副手的話，尚朝天一時沒有做聲。
這兩天，整個華夏棋壇又鬧得是沸沸揚揚。
本來作爲兩年才舉辦一次的重大賽事，棋聖賽理所應當是全體華夏棋迷關注的焦點，可眼下全被另外一件事給搶了熱度：
林睿昕前天晚上在社交媒體上公開以自身退賽爲威脅，要求王中王賽更改入圍人員，否則他便將退出比賽，以表明自身態度。
此言此舉，頓時令整個華夏棋壇一片譁然！也讓協會領導們驚得是大跌眼鏡！
事實上，在林睿昕發表這篇社交媒體動態之前，他私下就給尚朝天極不客氣地打過電話提出要求，但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尚朝天的拒絕。
儘管尚朝天一定程度上理解林睿昕擔心再次在比賽中被芮昭用飛刀噶的心情，也表示會去勸說芮昭、倪珏放下此前恩怨，不要再格外針對。
可林睿昕那邊根本不接受這些解釋！
在訴求被拒絕後，林大棋聖直接發了公開動態給協會及主辦方施壓，完全一副“有昭沒我，有我沒昭”的架式，一下子讓棋協難辦了起來！
要知道，這回王中王賽，本就缺夠資格來參賽的冠軍棋手！
好不容易把芮昭拉進來湊夠六人，通過改爲單循環賽制的方法，定出了個像樣子的比賽框架。
可林睿昕鬧這麼一出，又讓尚朝天又是萬分頭疼！是以今天剛應酬完，他就回來詢問盧文劼與林睿昕那的溝通情況，結果卻依然沒有半點進展。
房間內的兩人沉默了好幾秒後，尚朝天才開口答話：
“今天我與嵊江市那專門通了電話，嵊江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夠勸住林睿昕。
“但對於讓芮昭參賽這件事……他們不會做任何讓步。
“如果林睿昕堅持不參賽，嵊江市希望兩邊再一起溝通個說得過去的替補人選，把比賽順利辦掉。”
“這很正常。”
盧文劼接話道：
“面對對方的威脅，哪怕找了臺階下，認慫也是看上去極其懦弱的表現。這要慫了嵊江市面子往哪擱？
“更何況，眼下論商業價值，一邊是四年多沒有拿過冠軍的過氣七冠王，一面是成績不斷進步、外表品行俱佳的總局欽點青年榜樣，這一點也不難選！
“倒是天哥，這回……
“我們是不是也多少要給林睿昕點懲罰啊？
“否則要是他給嵊江那邊出了那麼大個難題我們還無動於衷，給贊助方的印象是非常糟糕的……”
聽得這話，尚朝天不禁苦笑：
“呵，你和老孔的建議一模一樣啊！
“今天我和他電話商量這事兒的時候，他就強調這回決不能再慣着林睿昕了。
“他也覺得，以往一些小的爭議言行可以當做沒看到，但以自身參賽與否作爲威脅，公開質疑主辦方及協會決定，這種行爲絕不能姑息……”
“那天哥你的想法是……”
“給他一個月禁賽吧！確實是要敲打敲打他了！”
尚朝天輕嘆口氣，隨即說道：
“老孔那也表示同意！文劼你要沒意見，明早就和執行委員會成員約個視頻短會，過會走流程吧！”
唔，鬧那麼大也只有一個月嗎……
天哥倒也還是習慣性地護着他呢。
盧文劼暗自嘀咕一句。
不過一想到上回棋聖戰林睿昕折騰成那個樣子，都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意義上的懲罰，棋協副主席也就不覺奇怪，便點頭回答道：
“我沒意見！這樣快刀斬亂麻！
“通過直接禁賽爲這件事畫上句號，也有利於儘快終止網上輿論，減少影響！
“只是，這樣一來王中王賽就又只有五名棋手了，這第六人……
“要怎麼辦合適啊？”
事情到了這一步，林睿昕缺席本次王中王賽必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問題卻還沒完全解決。
五個人，哪怕是下循環賽，那也實在是太寒磣了點！
不過尚朝天對此卻已有準備。
“其實……
“這也是我和老孔建議給林睿昕禁賽一個月的另一個理由。”
尚朝天緩緩答道：
“今天老孔專門飛到東江，和龍星戰贊助方東瀛棋類傳媒會社做了溝通，包括我這也和嵊江那協調了很久，最後算是有了個能對付過去的計劃。
“我們現在的初步打算是——龍星戰和王中王賽互換一下比賽時間！
“本來5月10號到25號的龍星戰改爲2號到17號舉行，而王中王賽則由五月初推後至19號到25號。”
“啊？你意思是……
“讓龍星戰決出的新一屆冠軍作爲第六位參賽者？！”
“嗯，是這麼個打算。”
聽到尚朝天這麼說，盧文劼很快便明白過來了。
給林睿昕一個月禁賽，讓他無法參加新一屆龍星戰。
除了敲打這位一代領軍、同時給嵊江市一個交代外，也是爲了最大可能地決出一位新的冠軍來參加王中王賽。
但很快，盧文劼就又皺起了眉頭：
“可天哥，我說實話，只禁賽一個林睿昕……怕是不頂用啊！
“眼下，國內狀態最好的兩個人很明顯是小雷和孫熠，他倆加一起我估計少說有七成奪冠概率，可這兩個都已經進王中王了，要是他們中的一人拿到龍星戰冠軍……”
“哎，文劼！
“平時你不是一向比我活嘛！怎麼這個時候轉不過彎了！
“咱可有關係在吶！”
尚朝天苦笑着解釋道：
“龍星戰說到底是小比賽，也比較折騰。
“只要許諾以後予以一定補償，有些事兒不是不能談。
“雷歧是我學生，我可以去找他聊聊的。
“而孫熠嘛，我和他關係倒沒那麼近，不過……
“我也可以讓我學生和他聊。”
…
…
“哎呀！
“沒事兒沒事兒小乖猴，別鬱悶了！
“下回我找機會訓一頓小雷，幫你出氣！”
4月29日，勞動節假期前的最後一天。
傍晚六點五十分，棋聖賽挑戰者決賽剛結束不久。
好不容易打通男朋友電話的劉虞鴻，此時正不住地安慰着對方，甚至不惜將自家師弟作爲潛在犧牲品。
至於爲什麼要安慰嘛……
今天孫熠在棋聖挑戰者決定戰中再度輸給雷歧，痛失挑戰【棋聖】頭銜的資格。
而且更讓孫猴兒鬱悶的是——這已經不是他這幾天第一次輸給雷歧了。
前天的勝者組決賽，他也是執白苦戰不敵對手，以致於今天再度輸棋後整個人都有點emo。
“倒、倒也還好啦！還不至於要你幫忙使盤外招。”
電話那頭的孫熠很是勉強地開了個小玩笑，但語氣中滿是強顏歡笑的味道：
“就是最近一直輸柳少爺和小雷，感覺有點憋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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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劉虞鴻抿了抿脣，心中頗有些不太好受。
其實在劉虞鴻看來，最近這大半年的孫猴兒不可謂不努力。實力明顯穩步提升，在國內已經隱隱有雷歧一人之下的味道。
可問題就在於，面對上手難以爆發的缺點依舊是當世弈仙的最大頑疾。
LIG杯、三爽杯半決賽兩度負於柳世賢，幾乎都是全盤沒有明顯機會。
而今年的天元賽、春之蘭杯、棋聖賽，他又是連續四次輸給雷歧這位公認的下一代領軍。
一直沒有新的突破或者冠軍，讓一直志在奪取世冠的孫熠一時間難免有些沮喪。
“對不起猴兒，這回我不該讓你退出龍星戰的。”
劉虞鴻略帶歉意地說道：
“本來這回龍星戰小雷他退出，林睿昕又禁賽，你很有機會拿個冠軍藉此振作一下……”
“啊，不用不用！
“我要拿了龍星戰冠軍，不是讓協會那難辦了嘛！”
察覺到了女票似乎擔心了起來，孫熠忙揚了揚語氣道：
“而且，其實對我是好事兒——我現在缺的是大賽冠軍，小比賽不解渴！
“正好這回不用參加龍星戰，這段時間我剛好好好調整一下。之後的王中王也是大賽，我那個時候再找回場子就是了！
“不用擔心，沒問題的！”
唔……
他這不着調的，現在倒越來越不像只猴兒了……
聽完這番話，劉虞鴻不禁小小地露出微笑：
“嗯！猴兒你最棒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嗯！
“啊，我記得虞鴻你今晚不是還要開湖畔杯的會嗎？我這挺好的，不用掛心！
“我這明天就回來了！”
“啊，好的，那明天再見啦！”
掛了電話，劉女皇瞄了眼時間——距離七點的會議不過五分鐘。於是她便趕緊打開視頻軟件上線，進入預定好的網絡會議室。
新一屆的湖畔杯，即將於5月6日於南韓開幕。第一階段將進行七場比賽，後續的二階段比賽將於十月同樣在南韓進行。
今天的會議，主要便是確認一下先鋒及次鋒出戰的人選，好節後組織出國遠征。
等登上後，小小鳥發現衆人已基本到齊。
除了教練焦凱外，還有通過預選賽的鄒漾、楊漫璟、鍾婉三人。
再加上免選的劉虞鴻及芮昭，這就是本屆華夏隊出征湖畔杯的全部成員。
不過，之所以說是“基本到齊”，就是因爲免選的兩人裡，現在只來了一位……
“唔……芮昭呢？”
劉虞鴻上線後不禁問道。
“今天會議我沒叫她。”
焦凱出言回答道：
“第一階段她個鐵主將又不會出戰，喊來也沒啥用，反而抱着個平板坐那做題影響會議氛圍。倒不如讓她忙自己的事兒。
“唔，還是說……
“虞鴻你對她作爲主將有異議？”
“這不至於！
“現在孫猴兒下她都得小心翼翼的，我可不敢碰瓷！”
面對焦凱的這個小小玩笑，劉虞鴻理了理心情，同樣調侃着做了回答。
而焦凱見人齊了，也在活躍了下氣氛後開始進入正題：
“那行，不多耽誤大家時間！我們開門見山，長話短說！
“今天這會，主要是初步定下先鋒和次鋒的人選，節後跟着我和文劼前往南韓——畢竟大夥要一口氣都去，比較折騰，也比較花錢，所以得精簡下人員。
“下午的時候，我和教練組內部先溝通了下，那個……
“鍾婉！
“如果你個人沒有什麼意見的話，這回就你作爲先鋒，可以嗎？”
“嗯。”
二十五歲的晉汾圓臉姑娘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這個安排並不奇怪——本次湖畔杯的五位隊員裡，芮昭是國內沒有任何爭議的絕對一姐，鐵主將。
“羊鳥巫”三人實力相仿，組成第二梯隊。
而鍾婉這位段位及實力均最低的，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先鋒人選。對此她本人沒有任何意外。
“很好！那就這樣！”
見鍾婉非常爽快，焦凱心情頗佳敲定之後便馬不停蹄地進入下個話題：
“接下來……就是次鋒！
“有誰想跟着我們一道節後去南韓的嗎？”
與幾乎沒有任何疑問的先鋒不同，次鋒的人選，焦凱打算徵求一下羊鳥巫三人的意見。
眼下三人實力接近，上誰都說得過去。
而與其考慮現在去猜東瀛南韓的先鋒人選來排兵佈陣，不如先詢問隊員們的個人意願來得更爲合適。
次鋒……自己還是推脫掉吧！
好歹多陪會兒那猴兒……
想到近來情緒不太高的男票，小小鳥心下暗自決定儘量讓自己出戰順序往後排一排。
可不想，還不等她具體醞釀推辭的語言，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已然在網絡會議室裡響起：
“焦教練，我我我！”
“啊！小楊你那麼積極啊！”
見有隊員願意主動出戰，焦凱很是高興：
“可以！
“要是其他人沒意見的話，次鋒就決定是小楊……”
然而，焦凱話還沒說完，小女巫便急匆匆地打斷道：
“等一下焦教練！您別那麼急啊！
“我的確打算和鍾婉姐一起去南韓不假……
“但如果可以……
“我想作爲先鋒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