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近戰法師,赫拉克勒斯不知道,但他卻知道了眼前這個先知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畢竟,很少有先知會是一身還挺耐看的肌肉的,也沒有先知會跟瑟普斯一樣接地氣,更加沒有先知會跟一個特別盡職的勇士一樣直接對着天空的巨鷹衝過去。
就連他都是且戰且退找着機會呢。
瑟普斯的作風簡直就像個徹頭徹尾的戰士而不是先知——當然他裝逼的時候除外。
瑟普斯也沒真打算跟赫拉克勒斯糾結近戰法師的問題,他看到赫拉克勒斯一臉若有所思的沉默,便只是拍了拍這位英雄的肩膀,頂着因爲失血有些暈暈的腦袋,看了一眼眼睛漫上死灰的巨鷹,想了想,手裡的羽毛還是沒拿出去。
這巨鷹咬過的人都自帶不死buff,萬一達拿都斯的羽毛到它身上發生了什麼奇怪的反應,瑟普斯哭都來不及了。
“我去神廟裡把祭司們喊出來,你可以去王宮裡看看,或者守着這具屍體等着這座城邦裡的人過來。”瑟普斯說着,晃了晃腦袋,閃身進去了被壓塌了一半的神廟。
巨鷹墜落在地的響聲和震動帶出來的動靜並不小,至少整個城邦只要稍微關注外邊兒的,那肯定都是能夠發現的。
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城邦裡還活着的其他勇士過來查看情況了。
之後再會發生什麼事情,瑟普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了。
無非是爲英雄歡呼,慶功,表示感謝,送禮,最後歡送英雄離開。
然後赫拉克勒斯會經此一戰再一次聲名遠揚,連帶着他也會蹭上那麼個機會出名。
真是很完美的標準結局,瑟普斯想,走到被震下來的灰塵遮蓋了的地下室的頂上,蹲下.身摸索了一下,感覺到掌下凹凸的觸感,瑟普斯掃開了灰塵,伸手將活門拉了起來。
地下室的祭司和勇士們比起外邊兒的人要更加直觀的感覺到巨鷹重重的從高空墜落砸在地上給他們帶來的震撼,那一瞬間他們幾乎以爲頭頂上那層都要垮塌下來。
而震顫轉瞬即逝。
緊隨而來的是一片寂靜。
地下室裡因爲本身空氣就較爲稀缺的關係,並不會點上火把,所以用做貯藏陰涼放置的東西的地下室裡黑漆漆的,關上了活門之後就沒有一點兒光。
祭司和勇士們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怎麼回事?”一個祭司出聲了,語氣裡充滿了擔憂和一絲掩藏得並不好的顫抖。
“不清楚,但應該不是壞事。”一個勇士安撫道,“大概是他們把那隻怪物處理掉了。”
“怎麼可能……”祭司有些不相信。
“別忘了,上邊兒有個先知。”勇士說。
雖然那個先知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
祭司聞言,終於沒再說話了。
先知在這個世界的人們心中總是有着幾分特殊地位的,就像是某種象徵一樣。
就像被雅典娜眷顧的城邦就會有必勝的信心,而被阿瑞斯眷顧的城邦就會擁有摧枯拉朽的力量。
先知的存在比起祭司來說,更加貼近人們心中神祗的形象。
不少先知會選擇成爲祭司,但不是每個祭司都能成爲先知的。
先知被神祗眷顧,知識淵博,目光長遠,能夠預言世事的發展,能夠看透人世的變遷。
逼格可比祭司高多了。
瑟普斯拉開活門板,看着有些擁擠的地下室裡仰頭看着他的一羣人。
“出來吧。”瑟普斯說,聲音裡帶着少年的清脆,卻讓人感覺到沉穩和胸有成竹的把握。
勇士和祭司們看着瑟普斯。
少年身上的衣袍有些破,黑色微卷的頭髮微亂,身上還沾着血,看起來有點兒狼狽,然而在地下室的人們眼中,他逆着光卻像是揹負光明而來的救贖者。
簡直像極了傳說中拯救人們於危難之中的聖人。
他們猜測這就是先知的力量,能夠讓他們放心依靠,不需要思考更多的智者。
可惜了這個先知並不屬於他們城邦,甚至不信仰月之女神阿爾忒彌斯。
勇士們護着女祭司們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地下室。
祭司是每個城邦都相當重視的寶貴財富,即便是一個城邦被攻陷了,喪心病狂的入侵者將整個城邦的人民和貴族都屠戮殆盡,也不會動神廟裡的那些穿着神袍的人一根毫毛。
因爲動了他們,一不當心會觸怒神祗。
沒有人會想要這麼幹,即便是之前的巨鷹,也很小心的沒有去碰這座城邦的神廟。
月之女神手中的長弓可不是好惹的。
“先知大人,外邊兒是解決了嗎?”最後一個勇士從地下室裡出來,姿態恭敬的問道。
他看起來像是這羣勇士的領頭人。
“是的。”瑟普斯擺出一副高姿態點了點頭,“非常抱歉毀了你們的神廟。”
“神廟毀了可以再建,但人死了,城邦毀了卻是沒有辦法的。”勇士得到出乎意料的回覆,臉上的笑容變得輕鬆起來——先知也沒有想象中的難相處,他看着瑟普斯身上破損的衣物和鮮血,微微一頓,“先知大人,我帶您去換一身衣服吧。”
瑟普斯點了點頭,跟在勇士背後進入了保存還完好的那一側神廟裡,擦了擦身體,換了一身乾淨的長袍。
少年身上即便也是有着肌肉的,但這一身長袍那麼一罩,底下不管是什麼身材,都看不出來了。
瑟普斯的肩膀並不算太寬,好在他長得夠高,看起來就那麼長長的一條,如果膚色更白一點兒的話,手上再握個法杖,瑟普斯感覺自己真能去當法師了。
前提是他能夠施展魔法。
可惜的是他現在只能施展嘴炮。
悲傷的故事。
從神廟裡出來的時候,赫拉克勒斯正與一羣勇士交流着。
這位大力神一點兒都沒有神祗的驕矜傲慢,半神出身的赫拉克勒斯即便如今已經擁有了戰神分支的神格,似乎也一點兒都沒有“我是個神祗”這樣的自覺。
不過這麼一段短短的時間裡,他就跟這座城邦的勇士們打成了一片。
他們已經開始揮舞着拳頭和結實的臂膀,談論着用什麼力度和角度發力揮拳,才能夠讓對手一擊斃命。
瑟普斯覺得赫拉克勒斯一點兒都不用糾結這個問題,光是赫拉克勒斯天生的神力和大力神的神格就足夠輕易捏死任何一個人類了。
就連這頭巨鷹,也是扛不住赫拉克勒斯一頓揍的。
要不是赫拉克勒斯一直沒能近它的身,巨鷹根本沒有機會跟之前一樣浪。
“瑟普斯!”赫拉克勒斯第一個發現瑟普斯的出現。
勇士們知道半神英雄和先知之間的對話並不是他們能夠窺探的,於是避嫌的走到了一邊。
赫拉克勒斯閃過領着瑟普斯出來的勇士,腳步一頓,打量着瑟普斯的新裝束,而後咧開嘴笑容特別爽朗:“你這樣看起來纔像個先知。”
“……”之前不像先知真是對不起啊。
臨時決定自己是個先知的,怪我咯?
“你之前看起來真像個勇士。”赫拉克勒斯感嘆。
瑟普斯看着畫風瞬間變了的赫拉克勒斯,冷哼了一聲,“我之前本來就是個勇士。”
感覺這位大力神似乎是真接納他了,是個好現象,瑟普斯想,這樣的話到時候拜託他去冥土找米諾斯帶話的話,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那家城邦這麼浪費讓先知去當勇士?”赫拉克勒斯以爲瑟普斯在開玩笑。
瑟普斯毫不猶豫:“克里特。”
赫拉克勒斯:……
那是個挺著名的大城邦啊。
“你沒去過?”瑟普斯愣了愣,在高加索的事蹟之前,赫拉克勒斯就應該去過克里特纔對,雖然現在克里特的國王還並不是米諾斯,但赫拉克勒斯的十二件事情其中,公牛是排在挺前邊兒的。
不過想想,這八年裡,好像還真沒發生過這事兒。
“我應該去過嗎?”赫拉克勒斯同樣沒反應過來。
“你的十二件事完成了多少了?”瑟普斯問道。
“才八件呢。”赫拉克勒斯數了數,看向瑟普斯,意識到瑟普斯之前的話的意思,“我之後會去克里特嗎?”
“會。”瑟普斯點了點頭,看來那些事情並不是按照順序來的,他看着赫拉克勒斯,眉頭皺了皺,“那你身上的神格是……”
“是假的,偉大的宙斯賜予我的擬神格。”赫拉克勒斯說着笑了笑。
“……”臥槽。
還有這麼牛逼的東西?
簡直高端。
“你不是餓了嗎?”赫拉克勒斯說着,“你先去吃點兒東西吧,我去見國王。”
瑟普斯以極爲詭異的目光看着赫拉克勒斯,“怎麼突然對我這麼熱情。”
不止熱情,還特別殷勤。
對比之前的冷淡和疏遠簡直是雲泥之別,突然這樣還怪嚇人的。
“因爲你是先知啊。”赫拉克勒斯笑眯眯,“之前我以爲你是騙子呢。”
瑟普斯:……
對不起啊我還真是個騙子,不爽你來咬我啊?
“現在我確定你不是了。”赫拉克勒斯看瑟普斯臉色有點兒不好,連忙拍馬屁,“我覺得先知和勇士的結合體挺好的。”
瑟普斯看着他,最終高冷的吐出一個字:“呵。”
被糊了一臉呵的赫拉克勒斯打着哈哈,轉身就跟着背後那羣勇士去往了王宮的方向。
沒有半神英雄坐鎮的城邦,在面對這些怪物的時候就是這麼的無力。
如果不是瑟普斯和赫拉克勒斯路過的時候下來看了一眼,這個城邦估計就這麼毀了。
誰都救不了他們。
瑟普斯伸手撫摸着脖子上的提豐之牙,這顆一直潔白冰涼的牙貼着他的皮膚,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發散而出的溫熱。
“您餓了嗎?先知大人。”之前領着他的那個勇士在赫拉克勒斯離開之後走了過來,問道。
“有點兒。”瑟普斯看了他一眼,“如果能給我點兒食物的話就感激不盡了。”
“您拯救了我們的城邦。”勇士這麼說着,向瑟普斯微微鞠了一躬,轉頭喊來了另一個勇士,交代他去弄點兒食物來。
城邦毀壞了一部分,但並不嚴重,至少沒有到會影響正常生活的地步。
只是這巨鷹的屍體怎麼處理成了一個大問題。
“交給赫拉克勒斯吧。”瑟普斯說着,轉身靠近了巨鷹的頭部。
脖子上的提豐之牙溫度越來越高,微微震顫着,似乎很是興奮。
瑟普斯慢慢探索着它感覺興奮的方向,順着那個方向走過去,最終停留在巨鷹的眼睛前邊兒。
這頭巨大的鷹隼,光是眼睛都有一個成人的身高那麼高。
而此刻它死不瞑目。
瑟普斯有些猶豫的伸手,碰上了巨鷹瞳孔最中心的位置。
入手的並不是想象中可能有些滑膩的觸感,他的手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伸進了巨鷹的眼睛。
視覺效果實在驚悚,瑟普斯能感覺周圍似乎有冰冰涼的**正包裹着他的手,卻並沒有感覺到溼意。
提豐之牙興奮得不行,瑟普斯整隻手臂都伸了進去,探了半晌,指尖才碰到了一個硬物。
瑟普斯伸手抓住掏了出來。
那是塊明黃色的像是石頭一樣質感的東西,表面光滑,從外到內顏色越來越深,最外邊兒幾層是淺黃,到中間幾乎貼近了黑色。
像極了這頭死去的巨鷹的眼睛。
可這石頭不過才小半個巴掌大小。
提豐之牙還在震顫,瑟普斯幾乎感覺得到它在催促他了。
對於用來保命的東西,瑟普斯從來都是捨得的。
他繞到巨鷹另一邊眼睛前,手伸了進去,第二次熟練了很多,直接摸到了那塊小石頭。
他身邊沒有人,那個勇士在他走向另一邊眼睛的時候,被祭司喊走了。
瑟普斯取下提豐之牙放在手上,另一隻手上握着那兩塊石頭。
他有些猶豫,最終卻還是妥協在提豐之牙的催促下。
兩塊石頭跟提豐之牙相碰,瞬間便縮小了好幾倍,直接鑲嵌在了潔白的牙上——正巧就緊貼在提豐之牙與筋連接的地方。
兩個外邊兒淺黃中間兒黑的東西貼在那地方,看起來就像鑽出來的洞一樣。
這下不會再有人問他,這獸牙是怎麼穿過去戴穩的了。
瑟普斯這麼想着,揉了揉肚子。
經過之前的搏鬥還有失血,瑟普斯感覺之前就有點兒餓的肚子現在空得厲害,這城邦里人都避難了,避難之前肯定會準備挺多吃的,要取點兒食物過來肯定不難。
他把提豐之牙戴回了脖子上,擡步準備去找之前那個勇士要點兒食物。
可這一戴就不對了。
瑟普斯只感覺眼前就一晃,邁出的步子一個踉蹌,回過神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他現在站在這裡,能看到被迷霧籠罩的高加索山上那塊綁縛過普羅米修斯的岩石。
瑟普斯低頭看了看那倆新被安上去的小石頭,又擡頭看了看遙遠的高加索山上的岩石。
連紋路都清晰的呈現在他眼前。
他擡手把提豐之牙塞進衣服裡遮好,腦袋嗡嗡響。
瑟普斯感覺自己找到了金手指的正確打開方式。
想想還有點小雞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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