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豹哥掃視一眼滿目狼藉的酒吧,怒不可遏。
他到底事前知不知道張元青的計劃呢?我有點好奇。
酒吧裡,美酒美食灑落一地,沙發酒桌東倒西歪,抱枕的棉花都露了出來,更爲壯觀的是一地破碎的手機屍體。
有點像遭遇空襲後的災難現場,我身爲惋惜,這些嶄新的家當花了多少錢啊。但更多的還劫後餘生的喜悅,以及摸不清來龍去脈的疑惑。
張元青淡淡捋了捋褲子上的褶皺,忽視豹哥的質問,四處搜尋我的身影,待他尋到我時,瞬間眸光閃亮,猶如煙花綻放,眉梢上都染着欣喜的笑意。
“平安,叫你今天擔驚受怕了。”他疾步向我走來,緊緊摟着我,在我耳邊低喃,“我的演技怎麼樣?”
我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跟汪總以及秦優臣交談的豹哥,低聲問:“豹哥是你請來的特邀嘉賓?”
他嘆了口氣,語焉不詳地回了句,“就當是吧。”
也就是說,豹哥果真是無意闖入,那一切都是本位主演。
這樣的父子關係,叫他很心涼吧。
我伸長了胳膊緊緊摟着他,柔聲道:“你沒事就好。”
他單手將我抱起,走到陸星河面前,挑眉一笑,“不好意思陸老闆,我之前沒跟你知會一聲,感謝你在突發狀況後依舊鎮定沒有落井下石,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連我都明白,他趁此次機會試探陸星河,更何況聰明狡猾的陸星河本人呢。這羣人,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但是,我的張元青,年少霸道的張元青,比他們任何一個都優秀。
“張少,陸某雖然年紀不大,心臟卻大好,以後還請你跟我商商量量來。”陸星河站在豹哥身邊扯出一個牽強的笑,被一個小了近二十歲的男人戲弄,心裡肯定很窩火。
不知怎的,見他吃蔫,我很爽!
“李揚,這裡交給你善後。”張元青叮囑完,抱着我就往外走,直接忽視胸膛劇烈起伏的豹哥,以及遠道而來看足好戲的臣公子。我也不想跟他們待在一起,靠在他懷裡眯着眼假寐。
“你站住!”豹哥厲聲呵斥他。
他頭都沒回,囂張迴應,“豹哥,你還不知道吧,在我被孤狼大肆羞辱時,廣達市的尤隊帶着所有隊員,甚至借了幾組隊員,連續抄了孤狼四處粉作坊,成功捕獲孤狼第一下屬厲強,以及知曉他底細的徐國鋒,你說,他倆算不算有力證人,會不會指控孤狼呢?”
“這一切都是之前布的局?你一定要對孤狼趕盡殺絕嗎?”也不知是憤怒還是驚詫,豹哥的聲音徒然升高幾度。
張元青微微回頭,冷聲道:“商場如戰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豹哥講道義,看在孤狼前些年效力的份上縱容他,而我對他怨念頗深,怎麼會放過他。今日他受我六十四拜,等於還清之前你欠他的人情債,廣達市的商貴並不會議論你半句,還望豹哥以後不要用道義二字壓我。”
他對豹哥今日的不管不顧多少有些怨懟,只是沒有明確地表現出來罷了。
沒有愛哪來的恨,他曾經應該很敬愛自己的父親吧。
我的頭在他懷裡微微蹭了蹭,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關懷和依賴。
他低頭親了親我的臉頰,抱着我走出了Caesar,經過大廳時,看到那口漆木棺材,他努努嘴大笑兩聲,“好兆頭,升官發財!”
被他的樂觀激勵,我在他懷裡笑出了聲。
回去的路上,張元青告訴我,他之前跟尤隊設計好,在孤狼生日宴時大肆羞辱孤狼,又故意將心胸狹隘喜歡挑撥離間的徐國鋒放了回去,經過徐國鋒的挑唆,孤狼勢必怒火攻心喪失理智,會在Caesar開業這天報復他。
而他刻意給外人營造出一種,Caesar聚集大量安保人員,孤狼想成功闖入Caesar必須帶上大部分人馬,那麼他四大作坊的人手肯定銳減、戒備鬆懈,即使厲強不斷地在四大作坊巡邏察看,也無濟於事。
尤隊之前對孤狼的四大作坊做過詳細調查,但沒有十足的把握前不敢打草驚蛇。張元青完美地配合他,扯走孤狼絕大部分勢力,爲尤隊的行動鋪墊了道路,且故意在這邊拖住孤狼,爲尤隊爭取足夠的時間。
而尤隊也沒叫張元青失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同時出擊,成功掃蕩四大作坊,抓獲主要犯罪人員。
這下孤狼必死無疑,定會遭受法律制裁。
我問他,難道不怕孤狼屬下懷裡綁着的炸藥嗎?
張元青不屑地笑了起來,解釋道:“在他們進門時,小圖通過熱像儀查看過他們的身體,他們懷裡哪是炸藥,不過舞臺上的道具,這都能把我唬住?所以時機一到,我就朝孤狼開槍,遺憾的是,依舊叫他跑了。不過,一旦徐國鋒跟厲強把他咬出來,尤隊一定會全國通緝他,他後半生都不得安寧。”
“小波是不是也知道你的計劃?”想到小波忽視我的眼神,甚至刻意把槍藏了藏,我敢肯定他一定事先知道,怕我貿然行動壞了事,所以才忽視我的眼色,甚至故意避開我。
他嗯了一聲,道:“他跟李揚都知道,酒吧內保護你的兄弟們也知道。”
雖然這是極其精妙且驚險的一招,但我依舊被他的魄力膽識以及智謀韌勁折服,他太優秀了。
經歷這件事,他在廣達市一定成爲傳奇人物,那些見證他給孤狼下跪的人,得知真相後肯定對他欽佩不已。
秦優臣恰巧在場,回去給秦爺彙報一通,秦爺肯定對這個女婿更加喜愛,豹哥以家族利益爲重,一定會逼迫他娶秦小姐。
而秦小姐出身好學識高,從她哥哥身上看出她的相貌也不差,他兩個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離開是我最好的選擇。
秦小姐暑假歸來,離現在還有五個月,這是我最後跟張元青相處的歲月。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難過,又怕被他察覺,側過頭看向窗外,兩隻手放在腿上來回搓動,手心都汗溼了。
很快回了別墅,張元青停穩車將我抱了回去,把我放在沙發上,他替我脫掉高跟鞋,一邊幫我揉腳一邊問:“你怎麼看豹哥中午向大家宣佈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