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去,關了門。
屋子裡就剩下了兩個人。
沈之曜冷着眸子,陰沉着臉,神色寡淡卻透出冰寒。
沈信陽喘着粗氣,攥起發麻的手掌,怒問,“星空昨晚上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懶
沈之曜好半天才轉過臉,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冷然一笑,“明知故問不是你的風格。”
沈信陽怔了一下,隨即一個耳光又打過去,沈之曜也沒有躲,這樣的疼讓他覺得清醒。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我警告過你沒有別碰星空!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你再這麼胡作非爲死性不改,就別在我眼前晃了,趁早給我滾!”沈信陽咆哮。
沈之曜眼神淡淡的,“早知如此,當初是不是就不會把我領回來了?”
沈信陽一愣,看着他,眼睛噴火,“臭小子你跟誰說話呢!我是你爸,你是不是非要氣死我纔算完?”
沈之曜垂下眸子,“你稀罕我叫你一聲爸嗎?”
沈信陽覺得他不對勁,看着他那種帶了恨意的冷暗眼神,他一個激靈,有些發顫的吼,“你還要造反了不成?你要是還當我是你爸,從今天開始再也別去招惹星空,我會送她出國,你要是想我死,就隨你便吧,我話都說了幾百遍了,你就一點也不拿我當回事是不是?”蟲
沈之曜疲倦的嘆口氣,靠在椅背上,淡淡的垂下眸子整理袖釦,一字一頓,“分不了了,她懷孕了。”
沈信陽只覺得一個霹靂在腦子裡炸開,猛地一抖,臉上的血液涌動,他揪住沈之曜的衣領,難以置信的搖晃,痛心的吼,“你個混賬東西,你敢再說一遍!她幾歲,她才十八!你是不是想進監獄你!我不信你,你敢做出這麼不是人的事,我絕對不饒你,我不會讓小星留下你的孽種,絕不!”
沈之曜帶了報復的快意看着他,“孽種?這個詞用我身上行,用我的孩子身上可不行。”
沈信陽顫抖的厲害,痛心的看着他,“你……你再說一遍?”
沈之曜挑脣冷笑,“你擔心我和小星生的孩子有問題是不是?沒關係,我會帶她做檢查,要是胚胎髮育健康,你就準備抱孫子吧,還是你喜歡稱呼我們的寶寶爲曾孫?”
沈信陽瀕臨崩潰,他看着沈之曜,神色從激烈逐漸變爲灰敗,他鬆開他的衣領,嘆氣,“你都知道了?”
沈之曜理了理衣領,神色不變,“這事情要查太簡單了,既然你喜歡當我是撿來的,那我也無所謂,小星的凝血功能有問題,醫生不建議她做流產,所以,她要調理身體準備生下我的孩子,你沒法阻止我,不管什麼關係,她就是我的女人,誰也阻止不了。”
沈信陽撫住自己的胸口,心臟劇烈的衝擊着他的神經,他痛心的搖頭,“你既然知道我有非阻止不可的理由,那你還這樣做!你是不是爲了報復我,爲了報復我不承認你的身份,你就這樣傷害星空?你說她是你的女人,你想沒想過星空知道了這事的心情?她和你在一起,也是認定你們沒有真的血緣牽絆,可是你知道你們有,你是她親叔叔,可是你卻還這樣對她!你要報復就報復我吧,都是我犯的錯,都是我不夠光明磊落,你別傷害我的孫女,她是無辜的!”
沈之曜看着他額上的汗,有些焦躁的過來拉他的手臂,“好了!別用你的思想詆譭我對她的感情!我說對她是認真的就是認真的,我不會傷害她,你就老老實實的等着抱孫子好了,孩子不會有問題的,現在科學這麼發達。”
沈信陽臉色發白,氣得大口喘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怎麼會沒問題,你以前不知道我還覺得你有藥可救,可是現在你都知道了你還執迷不悟,你簡直是禽.獸不如!什麼科學發達,近親結合,生的孩子不是傻得就是畸形,你說健康的留下,那不健康的怎麼辦?你讓星空不停的實驗嗎?萬一一輩子也生不出健康的呢,你是不是要折騰死她?你個畜生!”
沈之曜看着他如此激烈,蹙眉,“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蠢,我不會明知道不可以還去走死衚衕——你就別管了,小星難道要跟着楊瑾天那個毛頭小子嗎?他寄生蟲一隻,能有什麼出息!”
沈信陽氣得抓起椅子來砸他,“我打死你!你不說人話,不做人事,我打死你,我不讓你糟蹋我的孫女!”
沈之曜拿手臂一格,椅子還沒等落在他身上就猛地一鬆,沈信陽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下不得,他低喘一聲,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沈之曜心頭一顫,急忙伸手過去拉他,拉着他冰涼的手,他有些慌,連忙高聲喊,“Amanda!叫救護車!”
按着沈信陽的人中,沈之曜看他怎麼叫都沒反應,不由得慌了神,連連叫他,脫口而出,“爸,爸!我沒有糟蹋小星,她不是你的親孫女!”
沈信陽眼睛翻白,肩頭抽搐着,身體癱軟的倒在那裡。
沈之曜不停的搓着他的手,暴躁的朝門口喊,“叫了救護車沒有!人呢!都到哪裡去了!爸!爸!你聽見沒有,我沒有明知道不可以還胡作非爲……爸!”
原來,就算怨恨,也還是怕失去……
沈信陽躺在那裡說不出話,緩緩的閉上眼睛。
他這一天,承受的打擊太多了……
醫院。
陽光投射進來,病房裡的白玫瑰靜靜綻放。
沈之曜低着頭,看着沈信陽手背上的針管,閉了閉眼睛,疲倦的說,“就是這樣的,她跟我沒有直系關係,我們倆的身份調換了一下,但是仍然沒有血緣,你看開了,這事是很值得高興的,誰也不會比我對她更好,我除了她,也不會娶別人,我希望你能……”
“能個屁!”
沈信陽動怒,拿了花瓶往他身上潑,水嘩啦啦的從他精緻的西裝領口往下淌,沈之曜表情冷然。
把花瓶丟在地上砸碎,沈信陽看着沈之曜,“你是跟着她叫我爺爺,還是她跟着你叫我爸爸?你不覺得荒唐嗎?還敢大言不慚的叫我高興,我還不如去死來的高興!”
沈之曜抿住嘴脣,看着儀表上劇烈起伏的波浪。
沈信陽靠着枕頭,神色痛惜,“真是禍水……我的大兒子這麼窩囊的被一個女人害成這樣,我的小兒子現在也要爲了女人而違逆我違逆天下……阿曜,你恨我我知道,可是這些年,我對你不薄吧……我自認爲該給的都給你了,一點都不少,我說是把公司的主要股份給星空,那是因爲她是親孫女,我不能把給你的多於她,這樣會招人閒話,尤其是她爸爸死得早,可是你該知道,公司一直是你的,你說了算,公司也離不開你,星空長大了,還是要嫁人,她一個小丫頭,有一小塊餅吃就夠了,大塊的還是你的……我對你的愧疚,都彌補了……你要是還恨我,就恨吧,可是我不能看着你做蠢事毀滅自己……尤其,她身上揹着定時炸彈,你義氣用事,會毀了沈家,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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