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示弱的回嘴,我說:不要在你女人那裡受了氣就跑回來衝着我發火,我可不是你的出氣筒。要說丟人,我看全中國也找不出比你還差勁的人:逼死自己的老婆不說,現在連親生女兒都要趕盡殺絕。你要有本事的話,最好現在就把我打死,否則我一定不讓你和那個女人好過。”
尹恩娜輕輕吞吐煙霧,苦笑:“我爸爲此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我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打過我。就連我打破他最喜歡的古董花瓶,他連罵都沒罵過我一句。可是,爲了你……”
“那晚,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並且發誓再也不要回那個家。我討厭那裡,只要一回家,我就會想起我媽跳樓前的絕望。”尹恩娜微笑地看向葉纖瑜,“第二天我渾渾噩噩的接到了警局的電話,他們告訴我,我爸在凌晨時分跳樓自殺了。我趕回去時,他的身子已經失去了溫度,除了一連串天文數字的賠償外,還有一封遺書,是沾着血寫出的三個字:對不起!”
尹恩娜吞下喉中苦澀的滋味,“我帶着滿心的恨離開,再次回去時卻是滿心的愧疚和遺憾。那晚,我竟然沒發現我爸的異樣,生命中最後一次相見竟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想我爸走的時候心裡一定特別的難過。”
葉纖瑜招手叫了侍應:“兩杯伏特加。”
“我們都各有各自的痛,而且都有各自要保護的人,我們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葉纖瑜感慨,“你父親跳樓的那晚,我發現自己已經懷孕兩個月了,我本想去醫院拿掉那個孩子的。可是醫生告訴我,我患有嚴重的先天性貧血,如果我強行拿掉孩子的話,可能會一屍兩命。我不敢冒這個險,或許更直白一點:我是怕死,所以才留下了心怡。”
侍者將酒送到:“這杯,是爲了遲到了整整十四年的對不起。這次,我是真心的。尹恩娜,我對不起你。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也不必考慮原諒我,但這句對不起是我欠你的。”
“眼下這段時間我們都會是很好的盟友,至於以後會不會一直保持着這種關係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尹恩娜拿起酒杯,“至少,現在我可以給你一個準確答案,我們會是最互惠互助的盟友,一切還都要單太太你加把勁兒纔是。”尹恩娜先乾爲敬,將杯中酒喝光。
葉纖瑜也不做作,“我會的,而且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以後見面最好注意點,我先走了,免得再讓媒體抓到我們之間的把柄,這樣對我們都沒好處。”尹恩娜起身多嘴說了句,“我回去敬候佳音。”
葉纖瑜看着尹恩娜漸漸走遠的背影,嘴角不自覺的扯出一抹冷笑:尹恩娜,我復仇的時候到了,這次我一定會一勞永逸,讓你永遠從我的生活裡消失。
*****
停車場裡,尹恩娜上車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自己的演技真的可以去跟金馬獎媲美,同時也笑葉纖瑜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取出資料袋裡的文件,尹恩娜給單均昊打了個電話:“二少,不知道有沒有空出來見面,我這裡有份很有趣的資料一定要跟您一起看纔會更有趣。”
“我在辦公室等你,希望你帶來的資料真的不會令我失望纔是。”單均昊說完便也掛了線。將資料重新放回資料袋,尹恩娜發動車子去了豪儷。
“篤篤篤!”
“進來。”莎麗將要簽署的文件送進去,“單總,這是明天急用的一份文件,麻煩您在這裡籤個字。”
單均昊隨手簽了名,又問:“我下午的行程怎麼安排的?”
“有幾家建材商和設計單位打電話來約談紅灣度假村地皮的事情,企宣部那邊有意讓剛從東京電影節上斬獲影后的袁冉嫣代言我們這個度假村的項目,目前只等着你召開會議親自拍板事情。另外您晚上和錦州開發區發改委的書記有個飯局,時間定在六點,在臻寶閣。”
單均昊簽完文件吩咐莎麗:“替我把行程都改期,我今天有個重要約會。”
“重要約會?”這話倒是把莎麗難住了,她身爲單均昊的首席特助怎麼會不知道單均昊忽然臨時有個重要約會。“可是,單總,這幾件事情都是眼下最要急着處理的。你看,您今天這個臨時約會是否可以改期舉行。”
單均昊的態度不可置否:“這個人你也認識的,是恩娜。四年了,久得我都快不記得她的笑容是怎樣的了。”
如此,莎麗也不好說什麼。
“好,那我出去準備一下。”莎麗抱着文件若有所思的出了單均昊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莎麗關上門,取出一個備用的舊式手機,只有電話和短信兩個功能,撥了一組電話出去,很快便道:“她來找單均昊了,看樣子很快就會到。”
“好,我知道了。你繼續幫我盯着,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電話裡的人交待了句。
莎麗點頭:“我知道了。”
收線後,莎麗將手機鎖在了抽屜裡。
保全室打了電話上來:“艾小姐,尹總到了。”“放行。”關掉免提,莎麗理了理衣服走向電梯口等待尹恩娜。
電梯在頂層停下時,尹恩娜看到熟悉的莎麗,只是她的臉上已經少了四年前的那份咄咄逼人的氣息,更多的是隱忍,“尹總,單總已經在辦公室等您了,這邊請。”莎麗客氣的說,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尹恩娜卻覺得她們之間已經產生了距離,而且已經無法再去彌補。
“有勞了。”尹恩娜亦是客氣的回了句。
房內,單均昊的聲音緩緩響起,“請進。”
莎麗打開門,尹恩娜徑直走了進去,莎麗一點點的將門帶上。
“今天,應該換我說句稀客了吧!”單均昊溫柔的看着尹恩娜,“你今天能來我很高興,你放心,景歡回到單家後,我一定會加倍疼愛她的。而且,你也可以時不時的回去看看孩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同意我的做法。”
尹恩娜嘴角的笑容頗爲玩味:“怎麼二少以爲我是上來跟你談交換條件的?怎麼您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犧牲自己的孩子當賭注拿回紅灣的項目。你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還是你真的以爲我會爲了那區區兩個億的項目,爲了你們單家那可笑的名聲而放棄我女兒嗎?”
尹恩娜嗤笑,將檔案袋扔在單均昊的桌上,“這個東西是你老婆給我的。她還說,只要我答應帶着孩子離開江北,將把紅灣的項目還給我。我只是不想大家多一份麻煩而已,所以親自帶着東西來跟你確認,希望這個單太太最好不要耍我。否則我一定向媒體爆料,說是你單均昊的太太故意賣假消息給對手公司。”
單均昊輕輕拿起文件,“你這麼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跟我說這些的嗎?你應該知道,葉纖瑜只是我名義上的太太而已,這些年她一直抱着單家媳婦的身份卻從未被我正眼看過一次。所以說,她心裡有所不平那也是可能的,最近爲了挽回中豪儷的股價,我們有意要辦個結婚週年晚宴,還希望你別吝嗇自己的寶貴時間,一定要出席纔好。”
“二少這麼給我面子,我一定會準時赴約的,並且會帶着我丈夫和我女兒一起出席的。”尹恩娜笑盈盈的說。
尹恩娜今天來也不是跟他鬥嘴的,於是也言歸正傳:“我今天來是告訴你,程楓回來了,四年前他是怎麼離開的你心裡清楚,具體是得到誰的指示離開江北的,我想二少你肯定比我更瞭解箇中的原因。”
“是嘛,江北這齣戲可是越來越出彩了。”單均昊並不意外的接話,“更有趣的是,這個程楓還勞師動衆的去我的保險箱裡偷了分東西,那些東西剛巧能證明我的女兒不是單家孩子的事實。如果程楓想借着這件事來威脅我的話,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
尹恩娜放緩語速,“我記得,當年我出車禍前夕,有個神秘男人來找過我。他告訴我:當年你拿掉我的孩子完全是得到了單明的指示,因爲我是振興尹振國的女兒,所以他不許我生下帶有我們尹家血統的孩子。這也是我爲什麼會滑胎的原因吧。事情雖然過去了四年,況且,那份病例就在我的手裡。許多媒體都對四年前我忽然答應離婚感興趣的很,你說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把單明的好事抖出來,你說老爺子會不會氣的住院,然後一病不起了呢。”
“別問我到底想怎樣,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就是。”尹恩娜面無表情的看向單均昊,“如果你真的是爲孩子好,我勸你還是照我說的去做。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最瘋了,我瘋起來可是什麼後果都不顧的,況且那個還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放過要搶走我女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