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外面兒哭聲漸止，凌燁這才放輕了步子朝天台走去。
喬亞小心地把穆小念抱在懷裡，感覺到凌燁靠近，他轉身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哭累了，剛睡着。”
他說着準備把穆小念抱起來，凌燁卻上前了一步開口道：“我來吧。”
喬亞沒攔着，放輕了動作把穆小念挪到凌燁懷裡。
凌燁看着穆小念那哭的泛紅的眼圈和臉上那未乾的淚痕，眸光越發黯然，卻什麼也沒說，只抿了抿脣，沉默地把她抱起朝樓下走去。
喬亞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等凌燁把穆小念抱進臥室，從臥室裡出來後，他對凌燁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要單獨和他談談。
凌燁把他帶到書房，剛準備要給他倒茶，喬亞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了。
“看你這樣子，已經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嗯。”凌燁把一杯茶放在喬亞面前，自己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因爲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說實話，我自己還挺平靜。”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斂眸看着杯子裡自己的倒影：“我的身體到底怎麼樣，我自己比誰都清楚。”
“蝕骨的毒，我本來以爲一輩子都解不了的，可現在已經解了，雖說又被病纏上……但能再從死神手上爭取過來這幾年的光陰，已經是僥倖了。”
想起之前穆小念在天台說的那些話，他苦澀地勾了勾脣角：“如果可以……我也想陪着她一輩子。”
喬亞無奈地捏了捏眉心，長嘆了口氣道：“那你現在，怎麼打算的？”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現實。”他把杯子拿到手裡，卻始終一口茶都沒喝，聲音聽上去越發的乾啞澀然，“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但……我不想再離開念念。”
“當年我自認給不了她幸福，避着她，躲着她，最後導致我們兩個誤會分開，白白蹉跎了五年。”
“現在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縱然……我知道我時日不多，但我想在我有生的日子裡能陪着她。當年已經錯過一次，我不想再重蹈當年的覆轍。”
“不去想將來，我只想眼下，能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只想眼下，那，以後呢，你走了之後，留下念念一個人，她該怎麼辦？
喬亞很清楚這其實才是最大的問題，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再和凌燁說起這種話題，對他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他沉默了片刻，最後只說了句：“好好待她，如果真的爲念念好，無論如何，你都要努力活下去。”
“就像你說的，珍惜當前，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多操心，念念還有我這個哥哥呢。”
“我知道。”凌燁點頭，鄭重地對喬亞說了聲，“謝謝。”
喬亞擺了擺手站起了身來：“行了，咱兩個大男人之間不用這麼矯情。”
“你這身體也不好，回去歇着吧，也好好陪陪念念，我還有點兒事情要處理，晚上再回來。”
喬亞說完這話，轉身離開了書房。
聽着書房的門被關上，凌燁將杯子放回桌面兒上，起身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裡取了一樣東西出來，這纔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