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晉陽攻防戰

李二(李世民)不愧爲用兵高手,他充分吸取了李神通失敗的種種原因,慢條斯理的把各種後勤工作佈置妥當,這才帶着十二萬大軍從龍門渡過黃河,駐紮在柏壁,與魏刀兒和宋金剛所部對峙。(在謝天虎看來,隋末唐初這段歷史中,真正的帥才就只有兩個,一個是李靖,另一個就是李世民。至於其他人,都得往後靠。)

當時,黃河以東的州縣遭搶劫後,沒有糧倉,百姓懼怕侵擾,聚居在城堡中,徵集不到東西。幸虧李二準備得當,軍糧備得足足的,於是唐軍養精蓄銳,休兵餵馬,只命非主力部隊的將佐找空子抄掠,大軍則堅壁不戰。果然,沒過多久,魏、宋兩部的勢力因此日益衰落。

魏刀兒和宋金剛一合計,乾脆故技重施吧--!主力退守晉陽城,留下一大堆饑民給唐軍,看他們怎麼辦。

面對和李神通同樣的難題,李二也是個狠人,他當機立斷,先是派人勸導饑民說:“大家還是先忍忍,有親戚在的都去都奔親戚,沒親戚可投的,就進山挖野菜度日,若是唐軍戰敗,爾等一輩子都要被魏、宋兩賊壓榨。”然後對周邊饑民不管不問,大軍直撲晉陽城下,與魏刀兒和宋金剛所部再次形成對峙。

如此三月有餘,這下子輪到魏刀兒和宋金剛缺糧了。晉陽城內的十多萬軍隊,加上城裡的百姓,三十多萬人吃喝拉撒就成了個大問題,魏、宋兩人商量了好一陣,最後得出了“借糧退敵”這一方案。

向誰借糧?當然是向附近的虎侯謝天虎和夏王竇建德兩人借,眼下也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解晉陽城之急。

數路借糧使者分多路突圍而去,向着馬邑和樂壽打馬狂奔。

數日後,馬邑府衙。

謝虎侯召集文武官員開會,討論借不借糧給魏、宋所部。

話癆子陽四首先發言:“啓稟虎侯,末將建議不借。原因很明顯,上次咱們又送城池,又送糧食,可結果得到什麼!魏、宋二人得了諸多好處,連屁都沒放一個,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咱欠他們似的,所以,這次絕不能再平白無故的借糧給他們了。”

王伏寶接過話說:“啓稟虎侯,據樂壽舊部來報,竇建德已經明確拒絕了魏刀兒等人的借糧請求,反而磨刀霍霍,準備隨時南下,行那渾水摸魚之事。”

謝虎侯轉頭對李靖問道:“藥師,你怎麼看?”

李靖:“微臣設想,若要使竇建德部南下,必須先讓其看到魏、宋所部和唐軍兩敗俱傷的情況。可眼下魏、宋二人若無糧草支撐,大軍瓦解只在片刻之間,如此一來,竇建德部必然會繼續坐山觀虎鬥,坐等唐軍和我軍再次血拼。是故,微臣建議借糧給魏、宋所部。”

謝虎侯點頭同意,說:“藥師之言,正合我意,傳令下去,借五千斛糧食給魏、宋所部義軍兄弟。”

不久之後,乘着月黑風高,晉陽城內的宋金剛所部突然從城內殺出,順利接應馬邑的運糧車隊入城。由此大大緩解了晉陽城內的糧食危機,頓時軍心大定,誓與唐軍決一雌雄。

魏刀兒和宋金剛連番多次得了謝虎侯好處,也不大好意思,他們當面對押運糧草來的蘇定方表示,等打敗了唐軍,定當雙倍奉還。

蘇定方得了虎侯授意,連忙回答道:“這話怎麼說的!天下義軍是一家,正所謂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兩位不必太過在意。”

宋金剛忿忿不平的發惱騷說:“要是夏王竇建德有虎侯一半的肚量,何愁義軍兄弟不能做大!”

蘇定方笑而不語。

又過了幾日,乘着天黑,蘇定方帶着人馬突圍而去。

另一邊,唐軍大帳中。

李二傻眼了--!眼看魏、宋兩賊糧草不濟,有崩潰的跡象,不料謝賊又派人送來大批糧草,緩解了魏、宋二賊燃眉之急。是可忍孰不可忍,日後定當要將謝賊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李二一邊派人封鎖與馬邑的邊境,防止謝賊再次增援晉陽城,一邊還派人去樂壽穩住竇建德,防止竇建德部來襲。(十二萬唐軍對陣十多萬義軍,本來就兵力相當,是以不能完完全全的圍困晉陽城。)

其實李二心裡也急啊,衆將士的親屬們都在捱餓,朝廷中彈劾李二的奏摺疊在一起已經有一人多高,不用說,李建成和李元吉在其中起了串聯的作用。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這樣對上對下也能有個交待。

這一日,唐軍大軍出動,在若干攻城器械的輔助下,對晉陽城展開了猛烈的攻擊。由於李二指揮得當,各種攻城器械按梯次佈置,發揮了極大優勢,竟然在第一天的攻城戰中一度攻上了晉陽南城,雖然最後功虧一簣,被城內的增援守軍趕了回來,但是一天攻防戰下來,唐軍的傷亡數字竟然大大小於魏、宋兩部,這使得唐軍士氣大振,連續幾天發起猛攻,意圖一鼓作氣,幹掉魏、宋兩賊,爲河東子弟復仇。

晉陽城內的宋金剛也是一員驍將,他見唐軍鎧甲精良,普通弓箭對其殺傷力有限,就下令沿着城牆開始拆民居,把所有石料木料都搬上城樓,順着雲梯往下砸,這樣一來,果然大大緩解了唐軍攻勢,至於城內百姓生活,他纔不去管這麼多--!

就這樣,兩支大軍在晉陽城展開了持久的攻防戰,如此月餘,唐軍傷亡兩萬多人,魏宋聯軍傷亡接近三萬人,雙方几乎打成平手,這時候,魏宋聯軍內部開始頂不住了。

魏刀兒所部十萬人馬,宋金剛所部兩萬人馬,這些人本是一羣活不下去的農人組成,平時打其順風仗來還好說,一旦不順,士氣頓時一泄千里。

眼見城外的唐軍開始拼命,這羣人各自打起了自家的小算盤,真是十個人就有十樣心思,唯獨缺少那與城共存亡的念頭。

魏刀兒把宋金剛找來,兩個首領商量起後路來。

宋金剛見魏刀兒有了怯戰的苗頭,出言勸道:“魏老哥,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得住氣,城外唐軍傷亡也不小,依我看,他們再攻幾次就攻不動了,何況他們身後還有那麼大羣饑民等着他們去處理。”

魏刀兒嘆了口氣,說:“唉!不瞞宋老弟,這道理我也懂,奈何手下的弟兄們,三天五頭的鬧着要突圍而去,攪得我心煩意亂。”

宋金剛:“現在突圍豈不是前功盡棄,況且一旦突圍,失去了城牆的保護,我等勢必要被唐軍追殺,到時候萬事休矣。”

魏刀兒:“宋頭領話可不能這麼說,前幾日我派人突圍去向夏王竇建德求救,夏王回覆,若是我等突圍,他儘可派兵前來接應,到時候,就不怕唐軍追擊了。”

宋金剛大驚,說:“竇建德那廝沒安好心,若是他有心相助,爲何前番向他借糧時,被其斷然否決!若是他有心相助,爲何不乾脆派兵前來增援!”

魏刀兒不以爲意回答道:“看來,宋頭領對夏王還是很有偏見啊!不管怎麼說,天下義軍是一家,有再大的分歧,大傢伙還是一個鍋裡吃飯的兄弟,我等去投奔夏王,未嘗不是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魏刀兒這廝要放在後世,妥妥的就是一個腦殘粉--!“天下義軍是一家”這種鬼話,他竟然當真了--!)

宋金剛見魏刀兒像是吃了竇建德迷魂藥一樣,死心塌地的要往他那邊突圍,心中暗暗決定,一旦突圍,自己就帶着部下向北面馬邑方向突圍,和魏刀兒所部一刀兩斷,這纔是真正的活路。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兩人各懷心思,商量好時間,準備從北門、東門同時突圍而去,叫唐軍摸不着頭腦,最後在樂壽匯聚。只是城外的唐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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