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此刻心裡的震驚程度可想而知。
陳雨，那個女人還有舅舅有情感糾葛？
這事，關鍵是他還一無所知，如果不是慕浩林親口告訴了自己，他估計是真的想都想不到。
秦亦崢英俊的臉上終於是有了表情的鬆動，因爲他的腦海裡，忽然就閃過了一個自己下午纔看到的畫面，那一瞬間，饒是像秦亦崢這樣穩如泰山的男人，都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偏了，更多的應該是瘋了的感覺。
慕浩林看着他，卻是笑一笑，“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也不奇怪，季居保多有能耐的人，他能夠站在這樣的高度，當然不可能讓人去抓住他的小辮子。如果不是因爲我知道你對霏霏的心思是不可能死，接下去我要對你說的話，也許你一輩子都聽不到。”
“不過秦亦崢，你自己想清楚，我現在告訴你了，就等於是讓你站在我這一邊，你我都知道，我留在霏霏身邊的日子不多了，能夠做的我會做到，我做不到的，也許就需要你來做，我想要讓我徹底認可你，那麼首先你就得搞清楚自己的立場。”慕浩林面色嚴肅，伸手敲了敲桌面，說着是讓秦亦崢選擇的意思，但此刻在這個長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卻壓根就不是所謂的選擇，而是一種變相的逼迫，“你現在站起來離開這個屋子還來得及，但走了，就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霏霏面前。美景也是，那個孩子很聰慧可人，雖然很喜歡你，但這麼多年，也是霏霏一個人照顧着來的，所以我不認爲她就算是在未來長久的日子裡，沒有你這個父親的陪伴，會無法生存，更何況，世上男人那麼多，我的寶貝女兒這麼漂亮，不怕沒人要她們母女。”
秦亦崢失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眉腳，隨後才攤手，“伯父其實心裡更希望我選擇放手，現在轉身走人吧？這樣的話，你更是可以把我的女人和女兒交代給了你身邊的那個跟班？我知道玄楚對霏霏很有意思。”
慕浩林看着他：“你眼神還挺好的。”
“他表現得很明顯，是我秦亦崢的人被別人盯着的感覺是真不好。”他交換了一下疊着的長腿，嗤笑，“如果不是看在霏霏的面子，他又有什麼資格可以在我女人面前來來去去？仗着他沒腦子還總是衝動會動物麼？”
慕浩林咳了一聲，對自己最信任的心腹被他如此嫌棄，當然是有些不高興，不過也明白秦亦崢說的話不假，其實如果不是玄楚這麼莽撞的話，他倒真的是會撮合他們，只不過……的確是不放心就這樣把女兒交給他。
“我沒有選擇。”慕浩林冷冷道：“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何必要選你？你不也就是仗着美景是你的女兒？”
“那是我命好。”秦亦崢說：“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遇到了霏霏，她還給我生育了這麼一個聰明可人的女兒，世界上任何事和人都不足以和她們對抗，在我心中，她們是最重要的，所以伯父，現在你可以相信你的直覺，你的直覺告訴你，我說的一切都是發自肺腑的。人嘛，有時候也不過就是賭一把的事。”
慕浩林倒是笑了，“沒錯，人生有時候，也不過就是賭一把的事。”
他說：“我就賭你對我女兒愛得死去活來，沒她不行。”頓了頓，也不再含糊其辭，用一句比較含蓄的話開場白，“說起來，你舅舅什麼都不好，但有一樣還是不錯，在其位謀其職，我從不否認他站在這個位置上也是有功勞的，而且除了和我有點私人的恩怨之外，也的確沒什麼過分的可說的。有時候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能理解，何況……他可也算半個情種，你們舅甥至少有一點是相似的。”
“伯父，請繼續說。”
慕浩林說：“那就先說說霏霏的媽媽吧，我也不用賣關子，你都知道，那個女人就是陳雨。小雨兒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說句最通俗的話，一個男人，看着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爲你孕育出一個你們的愛情結晶，才能夠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人生的甜。從此之後，任何的事都不足以與之相提並論。”他說到這兒，頓了頓，神色卻越發黯然，大概是想到了陳雨已不在世上。
秦亦崢必須要承認他前面說的那句話，確實如此。
縱然她缺點無數，可只要是想到是她，那些缺點都會變得微不足道，而只要是想到她還含辛茹苦爲自己生下孩子，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和她計較任何的蠻不講理，無理取鬧。
慕浩林忽然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秦亦崢本來是想要勸阻，只看着他那種心如死灰一樣的眼神，還是將喉頭的話給嚥了回去。
“但我也算是第三者居上，儘管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不光明磊落，本來感情這種事，我不認爲有什麼先來後到，有的只是兩情相悅，不是麼？何況當年舅舅可是爲了自己的前途放棄了小雨兒，後來她跟了我，我自問一切都是見得了人。霏霏十來歲的那幾年，我們夫妻感情很好，霏霏過了12歲生日之後，永慕算是正式走上了軌道，我事業心很重，那幾年爲了拓展公司的業務，的確是忽略了霏霏的媽媽，霏霏的性子是很像她媽媽的，骨子裡其實很執拗，對自己喜歡的人也很依賴，有點單純，也有點隨性，但說白了，就是挺嬌氣的。小雨兒是家裡的獨生女，我的岳父母都是有點小錢的人家，對女兒自然是寶貝得緊，她在最美好的時間裡遇到了季居保，和他相處過幾年，後來因爲季居保自己的問題，和她分開了之後，才和我認識，我承諾了一定會好好疼愛她，結果我也算是食言，這件事，是我心中的遺憾，大概也就是那段時間，正好讓她和季居保有了牽扯。”
“後來因爲政府要調整一些樓盤的價格問題，我們幾個做房地產的都不同意，成立了一個聯盟，以我爲首。我當時也是有私心的，那段時間，季居保正處於緊要關頭，我當然要讓他不好過，如果解決不了我們的提價聯盟，他哪那麼容易就把屁股下的椅子坐穩了？沒想到他倒是比我更陰險，找了小雨來當了替死鬼。永慕這個名字就是小雨起的，她當年就佔有永慕不少的股份，後來因爲樓盤的問題，被人調查出來，有貪污的問題，我當然知道小雨那樣的人，哪可能會做這種事，但當時的情況就是證據確鑿，我不可能讓自己的女人跟着去監獄裡受苦，何況我知道，這事是我自私自利導致的，絲毫沒有顧忌到小雨的身份，後來我才把這個罪名給完全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