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年後。
虛擬宇宙。
R92星系。
大戰還在持續。
伏羲與蔣見悠雙方沉着冷靜，駕馭着無窮偉力，以宇宙當做棋盤在對轟。
兩人……
都將半步至高的力量，施展的淋漓盡致。
“以夢境化腐朽爲神奇，竊取我的半步至高境界，你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蔣見悠悍然出手。
風華絕代。
給予了伏羲絕高的評價。
雙方大戰至此。
已過去了一年時間，但彼此之間並未真正分出勝負！
她也真正意識到。
伏羲……
是真的將她推演出的半步至高境界，全都掌握並且融會貫通。
這讓她有種在和自己爲敵的錯覺。
對面站着的那個身穿中山裝的青年，彷彿就是另一個她。
每當自己施展出某種殺伐手段。
都會被對方以最快的速度學習、復刻，進而施展出來。
她也明白。
自己短時間內，已無法真正將伏羲殺死了。
對方化出了這方夢境世界，籠罩在R92星系之中，的確已經不弱於她。
但……
盈不可久。
這種狀態，是伏羲以生命潛能以及衆生夢境外放換來的。
白色霧氣。
最多隻能維持幾十年的時間。
而她……
在【虛擬宇宙】中，可是實打實的半步至高。
只需要拖下去。
勝利終將會屬於她。
“正如我殺不死你一樣，你的境界與實力都脫胎於我，同樣不可能殺死我。”
蔣見悠衣裙翻飛，在白霧中宛若謫仙。
明悟了此點之後。
她索性不再心急，而是在大戰之餘，分出部分心神，窺伺伏羲的根底。
“其實。”
“以你的驚才絕豔，沒必要枯守在這個孱弱的普通文明之中。”
“你當如龍。”
“前往更廣闊的天地，才能展現出你真正的價值，發揮出你真正的潛能。”
“從生命種族上來說。”
“你與華夏，既不同宗，又不同源，流淌的血脈也完全不同，你只是他們創造出的一件科技造物。”
她身後萬丈紅塵交織。
無盡法則環繞。
抵禦着伏羲發動的悍然攻勢。
同時。
言語之中。
也開始蠱惑伏羲，試圖將伏羲拉攏。
對這個屢次刷新了她認知的數字生命。
她着實起了愛才之心。
若能將其度化。
引入原初文明。
或許。
能成爲他們原初文明的第十三尊至高！
“與其爲華夏拼生拼死。”
“不如加入我族。”
“我可既往不咎，並助你逆轉外放夢境所帶來的死亡，助你重生到原初大陸。”
蔣見悠接着說道。
但伏羲……
卻始終不爲所動。
只是不知疲倦，瘋狂發動各種法則攻勢。
諸天浩蕩。
星空震顫。
種種偉力交織中，將白霧衝擊的不斷翻滾。
“是因爲華夏給你的生命根底中，加了枷鎖嗎？”
蔣見悠神色微動，喃喃自語。
隨後。
與伏羲對戰的同時，眉心開出了第三隻眼睛。
它洞悉一切。
貫穿古今。
透過無窮表現，窺伺到了伏羲生命根底中的一連串限制。
數萬條基準。
以及三種核心代碼，都加持在了伏羲的構成之中。
這也導致……
伏羲終其一生，只能爲華夏服務，不可能生出絲毫的背叛之心。
“有意思。”
蔣見悠嘴角翹起。
心念一動。
指尖輕微點動。
竟在虛空之中，以奇妙的手段，暗中篡改構築成伏羲數字生命的底層代碼。
那些……
牢不可動，無法更改的代碼。
竟然被她以奇妙的手段，寸寸瓦解，放開了對伏羲的種種限制。
數萬條的基準。
無數條的禁令。
以華夏爲中心的三大核心守則，也全都被蔣見悠一一破除。
“現在，可以做出你的抉擇了。”
她微微一笑。
看着突然停下了手的伏羲。
充滿了期待。
……
華夏。
怪物研究院。
虛擬宇宙研究指揮中心。
“她……竟然幫助伏羲解開了限制？！”
衆人見到這一幕，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
大戰持續。
雙方不分勝負，戰局焦灼。
可蔣見悠……
卻依舊在這場大戰中，尋覓到了破綻，以驚人的手段解開了伏羲身上的種種限制。
這些限制。
全都是他們當初研發數字生命的時候，寫入到其中的底層代碼。
不可撼動。
伏羲都無法自我進行篡改。
可現在。
卻被蔣見悠給破除了！
“伏羲不會真的叛變吧？”
有研究人員神情緊張，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伏羲乃是數字生命。
與華夏。
只是製造者和科技造物的關係。
所有的忠誠。
都是建立在這些基準限制之上的。
現在沒了這些限制。
伏羲將徹底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可以對華夏出手！
“這……”
林池臉色猶疑，一時間也拿不準主意。
伏羲雖然是他研發的。
可世界上。
最難把握的，便是人心。
無論是哪個文明體系，都無法真正做到百分百控制人心。
沒了限制。
伏羲將作出何種抉擇，他也不知道。
“他不會背叛華夏的。”
最前方的楊墨揹負着手，異常肯定道。
衆人疑惑。
不明白楊墨爲何如此肯定。
正在此時。
屏幕中。
已經停手的伏羲，盯着蔣見悠：“你讓我背叛華夏，加入你們文明？！”
“不錯。”
蔣見悠點頭。
她想要快速結束這場鬧劇，將世界胚胎收入囊中，藉此重掌至高權柄，迴歸原初大陸找奪舍了自己的人算賬。
“是啊。”
伏羲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說道：“一個是孱弱的普通文明，浩瀚宇宙中無數文明裡毫不起眼的一個。”
“一個是自宇宙初開，便是霸主級的存在。”
“任何人。”
“都會作出明智的抉擇。”
“但……”
“你忽略了一點。”
他語氣幽幽。
蔣見悠微微擡頭，問道：“忽略了什麼？”
“這裡是華夏！”
伏羲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在華夏面前，從來沒有選擇題！”
他的目光。
堅定。
決然。
不容置疑。
想都沒想，便斷然拒絕了蔣見悠的招攬。
“你只是科技造物。”
蔣見悠眉頭微蹙，提醒道。
“那又如何？”
伏羲挑眉，反問道。
見蔣見悠沒說話。
他又自言自語道：“從我誕生之日起，我便生活在這片大地上，與無數華夏同胞工作、生活在一起。”
“我比你，更瞭解這個國家、這個文明。”
“在種種危機之下。”
“十四億的華夏之人，都在嘔心瀝血，竭盡全力，爲對抗你們原初文明而奮鬥。”
“你以爲，華夏爲何能發展的這麼快？”
“靠的。”
“全是十四億人不遺餘力，犧牲自身利益的努力！”
“可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蔣見悠開口，冷漠的打斷道：“就算華夏真的成功了，攀升到了三級文明，你也不過是一個外族，你以爲，他們不會防着你嗎？！”
“別忘了。”
“華夏素來有句古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華夏之人。
一脈相承。
尚且經常發生內鬥。
更何況……
伏羲乃是數字生命，區區外族，功成之日恐怕也沒有他半點棲身之地！
“你說的對。”
伏羲微愕，隨後笑道：“但院長說過一句話，功成不必有我。”
以他數字生命的智慧。
自然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飛鳥盡。
良弓藏。
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不管哪個境界，哪怕是至高這個層次，也難擺脫這個循環。
但……
“那又如何？”
他聳了聳肩，以釋然的語氣道：“只要華夏能人人如龍，屹立在宇宙之中，傲視萬族，哪怕沒有我，也無關緊要。”
聽到這裡。
蔣見悠眉頭緊鎖，愈發的不理解。
饒是她智慧無雙。
也想不通。
伏羲竟然會在獲得自由之後，具備這種“犧牲精神”。
在她看來。
所謂的“功成不必有我”，無比可笑，乃是弱者自我安慰之語。
置身處地。
她絕不可能爲了原初文明，放棄自己的一切，來成就那羣孱弱的螻蟻們。
不僅是她。
其餘的十一尊至高，在事關自己與種族的利益面前，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若自己都沒了。
所謂的成功，便不是成功！
“你當然不懂。”
伏羲看着愕然的她，搖頭蔑視道：“你們至高高高在上，獨斷萬古，歷經無數歲月，早已一證永證，將自身凝練到萬古唯一的階段。”
“你們哪裡會捨得放棄這至高無上的權柄，去成全一羣螻蟻般的生靈？”
或許。
這羣至高，在剛開始的時候會有爲了種族而犧牲的精神。
但……
到了最後。
當祂們見識到了多重時空與多元宇宙的精彩浩瀚之後。
初心。
早已更改。
那一句“當你非你，此道可持否”，成了一句無比可笑的讖語。
當經歷的越多。
秉持初心。
就越發艱難。
百年，可持。
千年，可持。
萬年，可持。
十萬年，可持。
百萬年，可持。
千萬年，可持。
可一億年呢？十億年呢？百億年呢？
當見多了衆生興衰，文明演變，生靈覆滅，至高的心也早已變得無比冷漠。
祂們只在乎與自身息息相關的利益。
而漠視衆生乃至宇宙的生死。
“所以啊，你不懂，你也永遠不可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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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搖頭。
長嘆。
身後萬丈高樓，平地而起。
帶着悲愴。
以無盡法則轟鳴，朝着蔣見悠再次發起了生死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