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緒的話，看着眼前靜靜躺在木匣子裡的燧發槍，孔大千只是淺淺的懵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沒有太多意外。
他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軍械裝備的研發，在大周是屬於機密，這燧發槍應該是他們大周的最新研發成果，還未正式公開，他不知道正常。
“陛下您的意思是？”
如果是要回絕，那他們陛下直接動動嘴皮子就行了，沒必要專門命人去將這燧發槍取來。
而他們陛下這麼做了，那就說明是有其他想法。
“銅爐堡手裡既然有燧發槍的設計圖，那保不準還有其他火器裝備的設計圖。”
“這一次，他們拿燧發槍的設計圖來跟我們進行交易，而不是拿現成的燧發槍，那說明他們本身技術力還沒完全到位。”
“你先確認一下他們手裡有沒有其他更好的火器設計圖。”
“當然，就算有，對方也未必樂意，到時候你可以退一步。”
說到這裡，周緒沉吟了兩秒……
“他們有設計圖，我們有技術，我們可以進行合作，共同研發、共同進步，明白嗎？”
“共同研發.共同進步……”
嘴裡唸叨着他們陛下剛纔所說的話，孔大千眼前微微一亮。
別說，他們陛下這話，說的還挺妙。
隨後周緒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如果最後是談成合作，沒談成交易，那蒸汽機可是不包括在內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微臣明白！”
這點事情，孔大千哪有不明白的？
他們陛下提出的共同研發項目，的確是對彼此都有利。
但要說對誰更有利，那還得是銅爐堡。
因爲他們大周目前在技術力上，明顯是超過銅爐堡的，他們雖然沒有設計圖，但只要技術力到位，完全可以自己摸索研發。
但銅爐堡不一樣，他們屬於是技術力還沒提上來，這是硬傷，有設計圖也沒用，造不出來的東西就是造不出來。
他們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麼拿更好的、價值能達到他們預期的設計圖來換蒸汽機，那就是一場單純的交易，交易結束、互不相欠。
要麼就是拿設計圖出來，與他們大周進行合作研發，但合作研發大家都出力了，甚至對銅爐堡還更加有利，在這種合作模式下，他們大周沒理由再搭一臺蒸汽機進去。
理清楚了思路，又調整了一下狀態的孔大千，叫了個人，捧着那裝有燧發槍的木匣子，來到了隔壁會談室。
在進了會談室後，孔大千直接示意將那木匣子放到桌上，隨後笑眯眯的衝着卡爾打開了木匣子。
“閣下請看，這是否就是您剛纔所說的燧發槍。”
“……”
卡爾傻了，感覺自己頭皮麻麻的。
自己的理智在告訴他，眼前的燧發槍大概率是真貨。
依照大周的身份地位，他們不可能傻到拿個假貨放到他的眼前。
但卡爾依舊是有些不信邪的將東西拿了起來，進行了一番打量，甚至操作。
孔大千也全程隨他，反正彈丸火藥都沒配置，只是一把空槍而已。對於燧發槍，他們銅爐堡也是研發過的，並且還製造過半成品。
因此在簡單操作過後，卡爾很快確認，這是真傢伙，大周真的把燧發槍給造出來了。
不知爲何，此時的卡爾突然感覺他們銅爐堡，就彷彿生活在大周的陰影下。
先是火繩槍，再是燧發槍，大周全部先他們一步製造出來了，讓他沒來由的產生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燧發槍賣嗎？”
“抱歉，這個暫時不賣。”
孔大千笑眯眯的給出答覆。
這個春天，他們大周內部的第一批燧發槍纔剛剛生產出來，自己內部配備都還不夠了，根本沒有對外出售的餘力。
“同時，我國燧發槍的研發生產，還暫時沒有對外公佈，希望貴方也能代爲保密。”
這會兒既然都已經拿出來了，那就說明周緒其實並不在乎暴不暴露。
就拿聯合國內的各國來說，就算知道他們有燧發槍了又能怎麼樣？
他們不賣，人家還能搶嗎？重點是搶得過嗎？！
但要是能夠保密，減少麻煩，那肯定更好。
這會兒卡爾倒是沒想那麼多，直接點頭應了下來，畢竟他們銅爐堡現階段還是和大周維持着友好的盟友關係的，肯定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就把關係給鬧僵了。
孔大千給出的答覆，讓談判陷入了僵局，意料之外的情況讓卡爾也有點不好辦了。
孔大千見狀，也不磨蹭，直接出聲表示……
“燧發槍是不需要了，但如果貴方還有其他更好的設計圖，只要價值能夠符合我們的預期，我們並不介意用蒸汽機進行交換。”
聽到這話的卡爾沒有立即開口，孔大千人老成精，看這反應就知道，大概率是有了。
沒有的話，這事情根本不需要想啊！
對此，孔大千再次出聲……
“其實我這還有個提議，閣下不妨聽聽。”
“孔部長請說。”
說話間，孔大千快速的將周緒的那套說辭給搬了出來，聽得卡爾也是一陣意動。
孔大千見狀，亦是趕緊加了把勁。
“您看啊，我們有技術，你們有設計圖，我們兩邊可以聯手成立項目組，共同研發、共同進步嘛！”
卡爾明顯被說動了，但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和他們銅爐堡的原計劃不符，你讓他自己做決斷，他還真就做不了。
“這件事情，我得先回去請示國王陛下，之後才能給貴方答覆，還請孔部長見諒。”
“閣下客氣了，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從黑月城到綠林港口能直接坐船，坐完船就能轉乘火車，直達平原要塞，出了平原要塞，依照騎兵的移動速度，到銅爐堡也就半天工夫。
這一整個移動效率還是很高的，對於卡爾要回去請示巴隆國王的事情，他們也是一點都不着急。
主打的就是一個有恃無恐，在言語客氣，招待到位的同時，卻又透着一股子這生意談不談的成他們都無所謂、不在乎的氛圍，這反而讓卡爾更加動搖，屬實是把他給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