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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慘烈的軍號、暴躁的嘶吼、淒厲的呻『吟』這一切屬於戰場卻又被人惡意放大的元素如同攝魂之音如附骨之蛆般縈繞在耳旁,即便是身經百戰心神早已磨礪的出奇強橫的強者也是耐不住,面『色』微微白起來。
這一戰太慘烈了。
每個人心頭都縈繞着這一句話,然而除了心底的最原始最本能的震撼外,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無視那一個個死去的軍士。
強者修煉,提升的不止是修爲,還有那一份越來越淡漠的心。
帳篷內。
宿雲沒有再去修煉,在王宣殷勤斟了一杯茶後,靜靜獨酌,至於王宣和蘇天雄二人堵在『門』口,全都向着外面的小院張望,不過兩人看的目標卻有不同。前者不時的看看遠處略顯赤『色』的天空,眼中泛着駭然。
軍隊大戰,死傷無數,數以萬計的靈魂出離屍體成爲生魂,然而生魂並不會很快消弭,尤其是如此衆多的生魂在一起。他們會遵循隱藏在靈魂最深處的本能相互吞噬,進而壯大自身,到時候就會凝聚成兇魂,恐怖非常。
兇魂無影無形,和戰魂幾乎一般無二,但是更加狂暴而且沒有靈智,這東西以着百倍甚至千倍萬倍於尋常人的靈魂之力一旦威,所向無敵,就算是神級強者面對也會束手無策,稍不留神,就有被侵蝕靈魂,徹底隕落。
甚至在傳聞中,有些兇魂成長壯大,連尊者也無法匹敵的地步,這也是,軍隊就是軍隊,絕不會輕而易舉被強者一舉伏殺的原因。
所幸兇魂一旦誕生就會受到本源消磨,若是沒有更多的生魂加入,結局就是被淨化。
現在遠處的戰場明顯已經死亡了足夠多的軍士,那些誕生的生魂已經相互吞噬,大有可能創造出兇魂來。
和王宣觀看遠處戰場的兇威不同,蘇天雄這老傢伙坐在『門』側,目光不斷在每一個強者身上打量,尤其那三位神級強者更是被他看了老半天。
整整一日,所有的強者都失去了開口的興趣,全都是靜靜等待,等待着夜晚的到來。
子夜,便是真正大戲上臺的時候。
太陽也是出奇的變成了血紅『色』,大了一倍,變得有磐石大小,一道道血『色』光暈照下來,大地一片森森赤『色』,如同煉獄。
煞氣沖天,星辰變『色』。
大戰之威,恐怖如斯。
太陽終究還是落了下去,溫度漸漸下降,暮『色』降臨,遠處的喊殺聲漸漸消弭沉寂,一日的恐怖廝殺終於宣告結束。
只是隔着一百里就能聞到血腥氣,足見傷亡之中,廝殺之慘烈。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夜晚徹底降臨的時候,一輪磐石大小明月升上天空,一如太陽星辰,血『色』一片。
清輝灑下,冷寂悽清。
小院的某一座帳篷中,兩道身影相對而坐,中間的桌子上擺着兩枚拳頭大小的珠子,上面光華流轉,一片氤氳之『色』。
這兩人其中一個正是宿雲曾經見到過的那位至尊使仇蒼,至於對面的一位則是另一個至尊使殷珩,此人也是當日被『迷』音教老者奚落爲“小賤種”的那道狂暴人物。
同是至尊使,仇蒼的地位明顯要高一些,左北面南,盡顯強者威勢。
“仇至尊使,子夜時分恰恰是本源之力最爲薄弱的時刻,那時所有的生魂極有可能相互吞噬成爲兇魂,『迷』音教的賊逆明目張膽的約我們前往一戰,怕是其中還藏着許多貓膩,倒是不可不防啊!”
殷珩手指在面前的青『色』珠子上微微摩挲,一副心緒不寧的神『色』。
對面的仇蒼微微皺眉,轉瞬之後,眉頭鬆開,傲然一笑道:“『迷』音教賊逆不足爲懼,我至尊盟只要微微探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們,諒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今日你我只要施展殺威,將其斬殺,到時候就是大功一件,晉升爲小至尊也未必不可能!“
“仇至尊使說的不錯,我至尊盟人才濟濟,強者無數,想要滅殺『迷』音教只是反掌而已,只可惜這羣賊逆隱藏極深,一時倒是尋之不到。”
殷珩深深頷,隨即一皺眉頭,道:“仇至尊使今日你我只要施展手段,那羣『迷』音教自然就會潰不成軍,這倒是容易做到,只是此行你我的任務還有一個,是要將所有的生魂收集起來,若是一旦有兇魂誕生,此事怕是會有些困難!”
仇蒼點點頭,道:“殷至尊使不必擔心,此事我已有分寸,到時候可以讓『迷』音教的賊逆收取,我們坐收漁利,將其取而代之。即便那羣賊逆僥倖沒有中計,我們大可以用生祭的秘法收取!”
“生祭?”殷珩面『色』一變。
仇蒼見狀,哂笑道:“生祭雖然是禁忌之術,可是隻要應用得當就是好東西,殷至尊使不會如此迂腐吧!“
“呃,是是是,仇至尊使說的不錯,我至尊盟心繫天下,即便是施展禁忌之術也是爲天下施展,可歌可敬!”
許久之後,二人商議已定。
簌…
陡然間兩道風嘯聲響起,仇蒼和殷珩的身影消失在了帳篷之中,飛到了小院的空中,而所有等待這一刻的強者全都是渾身一震,看向了空中的二人。
微風拂來帶着一絲絲涼意,吹動的仇蒼的衣衫簌簌作響,這位實力高深莫測的至尊使傲然看向下方一衆強者,微微環視片刻,終於是清咳一聲,緩緩開口。
“諸位,『迷』音教賊逆妄殺生靈,造孽塗炭,簡直就是我人族最大罪人,今日我二人傳承人族之信仰,秉承至尊盟之大志,特來清除賊逆,各位強者乃是我人族『精』英,當以人族生息爲己任,今日誅殺『迷』音教賊逆還望各位不要推辭!”
明明是些苟且的事情偏偏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蘇天雄這老傢伙咂巴咂巴嘴,『陰』森森的瞥了仇蒼一眼,似乎看到了一盤無上佳餚,看得一側的王宣渾身冷,愈覺得這廝不是個善茬。
不過蘇天雄這老傢伙無動於衷,卻不代表其他的強者也會如此去想。
幾乎所有的強者聽聞了這一句話,都是血氣上涌,渾身散着滾滾威勢,道:“我等願爲我人族大業出一分力氣,至尊使只管吩咐便是!”
仇蒼志得意滿,傲然一笑,道:“什麼吩咐不吩咐,你我都是爲人族大業着想,不忿尊卑,子時雖是不到,但是『迷』音教賊逆詭計多端,怕是會有些毒計藏在其中,你我不妨現在就前往戰場,誅殺賊逆!”
“敢不從命!”衆人齊喝,滾滾威勢聚合在一起,沖天而起,如同狼煙滾滾衝散了血煞之氣,令血紅『色』的月亮稍稍清明瞭一些。
“好,諸位給仇某走吧!”
仇蒼暢快一笑,當先飛了出去,而後所有的強者都是兔起鶻落,瀟灑自如的飛上了高空。
一行數十人,飛在空中,浩浩『蕩』『蕩』,十分不凡。
宿雲三人『混』在人羣中,默不作聲。
越是靠近戰場,血煞之氣越是濃烈,森森如同尖刀般刺割着肌膚,疼痛非常,而且這些煞氣不斷衝擊靈魂,也將靈魂割裂的陣陣顫抖,些許靈魂之力稍稍弱小的強者,面『色』都是煞白一片,渾身禁不住的打着戰慄,似乎隨時有可能被煞氣侵襲,成爲行屍走『肉』!甚至就連隊伍中唯有的三位神級強者也是微微皺眉,有些不自在。
所有的人除去了兩位至尊使,還有隱藏在隊伍中的宿雲和蘇天雄外,幾乎每個人都在遭受着不同程度上的侵擾。
天上的明月越紅透,隱隱中有着滴血般的趨勢。
一百里的路程對於能飛行的強者來說,其實就是轉瞬而已。
片刻後,衆人漸漸來到了戰場之上。
如同想像的一般,被鮮血染紅的大地上密密麻麻躺着一具具屍體,一眼看去根本望不到頭。每一具屍體上佈滿了猙獰可怖的傷口,鮮血已經乾涸,硃紅一片,黏連在屍體和兵器上,如同蜘蛛『抽』絲。
絕大多數的軍士死前都在掙扎,身體都呈現着詭異的形狀,最恐怖的是,那一雙雙眼眸瞪得出奇的大,幾乎要掉出眼眶,雖然已經黯淡萎靡,卻不堪窺出其中的痛苦和不敢還有絕望。
不難想象,這些人死前的彌留時刻,一定是從幻覺中出離,恢復了靈智。
可悲的是,死亡已經不可避免,而他們的醒來就成爲了最殘忍的煎熬。
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有生以來最深沉的沉默之中,甚至那一顆顆堅韌冷漠的靈魂都開始禁不住懷疑自己眼睜睜看着這一幕生到底是對與錯。
人羣中,宿雲看着肅殺的戰場,面容上無悲無喜,唯有雙眸閉合,渾身散着一股極爲複雜的氣息。
王宣被這一絲氣息『波』及,瞬間就被感染,只覺得心頭出現了一道白袍偉岸的身軀『挺』立在高空之上,仰望着滿地傷的屍體,清冷的唱㊣(7)着一曲輓歌,渾厚的聲音似乎沒有夾雜太多的情感,然而身爲神級強者的他甫一聽到就禁不住有一種憤怒『欲』狂又哀傷『欲』淚的悲慼。
蘇天雄也是感受到了宿雲的異樣,深深看了後者一眼,默默思索,不知是在想着什麼。
詭異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被一道囂張的笑聲打破。
“小崽子們竟然不怕死,也好爺爺就送你們一成,桀桀桀,有本事跟爺爺來吧!”
又是那一個古怪神級老者的聲音,而在聲音落下的瞬間,一道烏光從遠處飆『射』而來,而在靠近人羣的時候又陡然剎住,轉而向着一個方向飛去。
顯然,這廝在指引一條路。
仇蒼皺眉。
就在這時,有人忽然驚呼道:“看,生魂都在向着一個方向集聚!”
衆人聞言一驚,連忙感知,果然現一道道並不算是強大的靈魂似乎受到了某種引力的作用,緩緩飄搖,向着一個方向聚攏。
而那個方向,恰恰是老者離去的方向!
仇蒼眉頭漸漸鬆開,忽然看了人羣一眼,道:“諸位,『迷』音教賊逆猖狂至斯,你我還是快快前去,將其斬殺才是!“
“仇至尊使說的極是!“
衆人應和。
下一刻,數十道身影閃爍,極向着遠處飛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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