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林川自己。
不掀起這些超凡事件而改變世界力量的他，也同樣無法逃出這個世界。
由他所主導的超凡事件，至少還能控制事件的危害性，死的也大多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人。
想想看休斯敦，數百萬人都死在黃錦隆父子二人的手裡。
這就是天人。
地聯人類，沒有選擇的餘地。
堅定意志的林川，眼神中沒有半分迷茫。
現如今，主世界改造度纔剛剛75%，仍然還要繼續下去。
不然人類靠什麼對抗天人的大軍。
隱去身形的林川就這麼漂浮在空中，看着潘德和那幫人繼續鬥智鬥勇，甩掉一批又一批的跟蹤者。
這一世雖然不再有超凡體質，但林川降下的九十九道先天靈氣，還是選中了樂靈兒。
這一世，丹青手還在她身上。
只是目前，她還沒有真正明白，丹青手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只是單純將它作爲一種提升畫技的道具。
這也就是爲什麼。
向來只擅長畫背景的潘德，最近的同人作品中，人物方面都有着極大的提升。
並且這種提升並不只是單純將人物畫得惟妙惟肖，還能模仿潘德的筆觸，讓整幅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所畫的。
可能在現在的樂靈兒看來，幫助潘德打響「畫中仙」的名號，多掙一些錢改善兩個人的生活，才更加重要吧。
成功甩掉跟蹤者們的潘德，在街道巷陌中東繞西繞，最終走進了一棟頗爲老舊的樓房裡。
樓梯扶手上已是鏽跡斑斑，兩側斑駁的牆面掉下許多的牆皮，常年沒有被打掃過的樓梯，日積月累的油漬污物讓潘德每一步邁出，都有一種被撕扯粘連的聲音。
顯然，這是一棟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了。
這樣的生活環境可以說是相當惡劣了。
“咔噠。”
鑰匙在門鎖中擰動。
神色有些疲憊的潘德，輕手輕腳地拉開房門，小心翼翼地換好鞋子，纔有將房門輕輕帶上，避免門鎖發出的響動聲太大。
房間很小。
進門後只有一截短短的過道。
左側是一張用來做飯的平臺。
右側是洗衣、沐浴、洗漱一體的擁擠衛生間。
沒兩步，穿過過道。
就是一張雙人牀擺在房屋中間。
然後就幾乎沒有太多的空間可以容納其他東西了。
唯一的空地上，放着兩個畫架，和一地的畫筆顏料。
樂靈兒蜷縮在牀上，懷裡抱着被子的一角。
蒼白的小臉上，有些泛黃的髮絲卻不顯凌亂，顯然從睡着到現在，她還沒有翻過身。
潘德靜靜地坐在牀邊，看着她微微皺起的瓊鼻，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靈兒，很快我就會掙夠錢，給你治病了。”
天，漸漸地黑了。
房間裡一片寂靜。
燈也沒有開。
潘德就一直坐在牀邊，安靜得像是一尊雕像。
“……唔……”
無意識的幾聲呢喃。
像是小貓發出的慵懶鼻音。
躺在牀上的樂靈兒，睫毛微微顫抖幾下，睜開了疲憊的雙眼。
“哥哥……你怎麼，又不叫我阿。”
她的聲音很輕，甚至有些輕不可聞。
潘德卻聽得很清楚，因爲房間裡很安靜。
“你累了，多睡會兒。”
潘德起身，走到牀邊，將手背搭在樂靈兒的額頭上，感受到對方肌膚上傳來的溫度，一如既往的冰涼後。
便俯下身子，將被子往上掖了掖，蓋住那副嬌小的身體。
“睡着前，儘量還是蓋好被子吧，你本來身體就弱，感冒了會很難受的。”潘德和聲細語地交代道。
掖在被子裡的樂靈兒，眨巴着眼睛點了點頭。
“藥吃過了嗎？”
“吃過啦。”
“那我去給你做飯，你等等我。”
潘德走到牆邊，輕輕地喊了一聲。
“要開燈了噢，閉上眼睛喲。”
樂靈兒依言閉上雙眼。
“啪。”
燈光亮起。
潘德打開冰箱，開始準備起兩人的晚飯來。
即便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
但兩人兩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除了潘德在家的時候，每一次回來，樂靈兒一定會在牀上睡着，也一定是沒有蓋好被子。
她一定會記得把藥吃了——那是這個家裡，最貴的東西。
她也一定會乖巧地躺在牀上，看着潘德忙碌的背影。
即便沒有回頭，潘德也同樣知道，樂靈兒就在他身後默默地看着他，直到眼睛有些發酸，纔會眨巴那麼幾下。
樂靈兒得的是一種罕見病。
線粒體肌病。
作爲人身體中進行氧化磷酸化製造能量的重要場所，基因突變導致線粒體結構或功能受損後，無法爲肌肉細胞有效地提供能量。
還伴有心臟傳導阻滯，偶爾會出現頭暈和心慌。
這也是她爲什麼有着這樣一幅蘿莉身材的原因。
這種疾病在以前除了一些針對清除氧自由基、減少毒性產物、補充代謝輔酶之類的對症支持療法以外，是沒有針對的特效療法的。
一直到六年前。
三亨醫療集團的賽系產品線上市以後。
纔有了針對線粒體疾病的特效藥物——賽特洛。
只是它的價格異常昂貴。
一粒就要8000元。
爲此兩個人所有的積蓄都耗在了上面，還欠下鉅額貸款，才讓樂靈兒如今只是有單純的疲勞，不再有生命的危險。
要徹底扭轉改變突變的基因，讓線粒體可以正常工作，樂靈兒還需要至少兩個療程。
這又是將近一百萬的鉅款。
所以即便大名鼎鼎的「畫中仙」已經有了這麼多的粉絲，卻還是過得如此拮据。
“好啦。”
潘德拾起牆角的摺疊桌，打開撐在牀上，耐心地將樂靈兒從牀上扶起來，端上兩盤綠油油的小菜，爲兩人各自盛了一碗飯。
雖簡陋，卻精緻。
“哥哥，上次約的稿，你已經畫完了吧，吃完了你去洗碗，我來補人物吧。”
樂靈兒簡單地吃了幾口，就沒有了胃口，畢竟她的身體如此孱弱，消化系統的功能自然也不盡人意，吃不下去太多的東西。
這其實也算是一個惡性循環。
本就缺乏能量的她，從食物攝取的更少，也是會加重身體能量的缺乏，更是會影響消化系統的功能。
“沒事，明天再一起畫吧，今天漫展挺成功的，我們都好好休息。”
“唔，那好吧。”樂靈兒咬着筷子的另一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