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的車窗同樣被各種污漬和暗紅色血痂遮擋，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暗紅色一片，宛若置身地獄。
這種感覺，足以讓一個心理健康的正常人發瘋。
好在林自華不是普通人，心裡多少有些底氣。
而何思慧···
或許早已經不能以正常人來衡量了吧？
“或者應該說，能活到這種關頭的，早就已經不是正常人了。”
轟隆！！！
一頭兩米多高的變異喪屍被撞飛，車子猛的一震，但好在沒有出現問題，短暫減速後，再一次提起速度。
何思慧緊繃的神情仍然沒有放下。
好在雨刮器在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總算清理了部分血污，勉強能看清道路了，只是雨刮器工作後留下的暗紅色紋路，仍然在時刻提醒林自華，這不是一個‘正常’的世界。
道路上各種障礙很多。
殘破的屍骨、橫在路上的各種汽車、各種垃圾、喪屍···
好在，這輛車的馬力足夠大，而且改裝的足夠結實，除非特別大塊兒或是沉重的障礙，不然一路撞過去就行。
輪胎也夠大！
一些小的障礙，或是車身較矮的汽車，還可以直接碾壓過去。
這讓林自華在感慨之餘，也多了一種‘爽快感’。
腎上腺素飆升！
但凡是個男人，都必定幻想過類似的場景和操作，開車‘裝甲車’橫衝直撞，玩一把真人版罪惡都市。
只不過，現在卻沒有人來‘指控’他們的罪惡。
隨後，林自華注意到，這個世界的車輛，跟藍星的也有一定差別，譬如剎車油門的位置，以及手剎等裝置。
或許功能差別不大，但操作起來還是有挺大的不同。
不過···
那又怎麼樣呢。
我特麼又不會開車。
林自華撓頭。
好在何思慧是個心思靈巧的，曉得自己是‘外星人’不一定會開這個世界的車，不然如果讓自己來開，恐怕還真開不走。
“對了。”
“這個世界的生化危機，爆發多久了？”
“生化危機麼？”何思慧注視着前方，道：“很貼切的形容詞，說起來，我也不清楚具體時間了。”
“可能是兩年半，也可能是三年。”
“一開始，大家還都特別關注時間，希望等到軍隊、政府的救援，但當征服崩盤、軍隊瓦解之後，時間也就變的不那麼重要了。”
“兩到三年之間嗎？”
林自華輕輕點頭：“的確是一段不短的時間，難怪除了罐頭，沒其他吃的了。”
“是啊。”
何思慧沉默片刻，又道：“油不多了，我們得想辦法加油。”
“去加油站嗎？還是···”
“找個車多，喪屍少的地方，直接抽油吧。”
林自華本想來一根菸，結果突然想起自己並不抽菸，苦笑道：“現在這個世道，加油站恐怕有油的可能性很低吧？”
“嗯。”
隨後，兩人再次開始合作。
在這艹蛋的末日裡，人少的可憐，但是廢棄的汽車，卻是一堆接一堆，隨便找一條路，都有可能滿滿當當全是汽車。
那是末日爆發之初，想逃離城市，卻沒逃出去的人與車。
喪屍不算太少，但也絕對不多。
在這種地方抽油，有林自華的保護，何思慧沒有任何危險。
忙碌近兩個小時，才終於把兩百升的油箱裝滿，順便又找來兩個塑料大桶裝滿，這才繼續上路。
接下來的行程相對順利。
可惜就是沒有導航，路牌也烏漆嘛黑，容易走錯路。
好在這輛車夠得勁兒，走錯路，直接往隔離帶上壓過去，強勢掉頭也就是了。
兜兜轉轉，又耗費兩個多小時，終於順利來到一個信號塔下，用發電機給通上電後，電腦終於有了信號。
“成了？”
林自華有些新奇。
這種科技，跟藍星的有很大區別。
“嗯。”何思慧一邊操作電腦，瘦弱的食指噼裡啪啦，幾乎出現了幻影，並解釋道：“我們剋星的信號塔直接與衛星連接，雖然地面設施早就破壞的不成樣子了，但是隻要衛星還在，並恢復某一個完整信號塔的供電，就能重新恢復這片區域的信號。”
“至於零號研究室，有自己獨立的信號系統，可直接與全球所有信號衛星連接，信號不可能中斷。”
滴滴滴！
話音剛落，電腦就傳出一陣急促的提示音。
“聯繫上了！”
屏幕猛的變化，程序界面消失，一個穿着黑色魔法袍的女孩兒取代一切，魔法帽的大帽檐遮蔽了她的臉，讓人看不真切。
但攝像頭卻隨之閃爍。
“她看到我們了。”
何思慧深吸一口氣，道：“小黑，你還記得我嗎？”
“何媽媽？”
年輕少女的聲音傳出。
甚至聽不出多少‘電子合成’的味道，反倒更像是一個人類少女，充滿情感，而沒有機械的那種冰冷。
林自華好奇的觀望着，卻不曾想對方也在觀察自己。
“你是誰？”
嘩啦啦！
少女的形象消失，各種資料、信息瘋狂閃爍，最終，她再次出現，道：“我查遍所有資料，你不是剋星人！”
“···”
這麼肯定的嗎？
這人工智能真的有點東西啊。
“我叫王富貴。”
林自華攤手：“藍星人，巧合之下來到這裡，願意幫你們一把，至於能不能成功，我不能保證。”
“你的話半真半假。”
“不過後半段是真的。”黑魔後很快給出自己的迴應：“你們要怎麼做？”
“等等，我先問清楚，你爲什麼叫她媽媽？”
“我有一百多位媽媽，三百多個爸爸。”黑魔後非常淡定：“是他們創造了我，何媽媽是其中之一。”
“何媽媽，沒想到你還活着，我真的很開心。”
人工智能知道什麼是開心嗎？
林自華不清楚。
但他曉得眼前這個黑魔後，有點搞頭！
“我也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你，這段時間以來···”何思慧說到這裡，突然沉默了，隨後搖頭笑道：“都過去了，不說那些沒用的。”
“我們打算進入零號實驗室，嘗試找到生化病毒相關的資料和解藥。”
“等一下。”林自華再度打斷：“如果還說黑魔後統籌零號實驗室的一切，那關於生化病毒的資料，你爲什麼不知道？”
“我知道。”
黑魔後第一時間迴應：“但我拿不到。”
“通過之前相關人員的交流，我得出結論，他們在零號實驗室內，開闢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名爲‘起源’。”
“起源空間內獨立存在，網絡同樣是獨立的，我也沒辦法滲透其中。”
“那裡面，存在生化病毒的一切資料，包括有可能存在的解藥。”
“想要進去，必須依靠外力。”
“何媽媽，還有外星來客王先生，你們想要拯救世界我很高興，但僅憑你們兩個人，遠遠不夠。”
“就算我開門讓你們進來，結果也只有···死。”
“根據我的計算，你們如果來了，就算帶上一切你們可以操控的武器，你們的成功率，也不足千萬分之一。”
“···”
何思慧聞言，深吸一口氣，沒有吭聲，轉而看向林自華。
後者咧嘴假笑：“總要試試。”
“而且，我這個‘外星人’，總要有點自己獨特的看家本領吧？”
“合作吧。”他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當即道：“告訴我們你說知道的一切，包括零號實驗室的地圖、構造，以及你所知的喪屍母體、活動區域、能力等所有情報。”
“然後，給我們帶路，幫我們開門。”
“進去之後···”
“就看我的了。”
“何媽媽，你的意思？”
黑魔後沒有第一時間同意，反而詢問何思慧的意見。
看的林自華更加期待。
這個黑魔後，果然不是人工智障，相反，她非常聰明！
“我相信他。”
何思慧一字一頓：“或者說，這個世界已經無可救藥了，除了他。”
“這幾年，我深刻明白了什麼叫人性！他來自其他星球，人性還沒有泯滅，我能相信的，只有他。”
“···”
“好。”
“我給你們指路。”
黑魔後終於同意。
······
片刻後，林自華兩人再一次出發。
這一次，倒是有‘導航’了。
可惜沒有衛星導航，只能看着電腦上的地圖前進，但也比無頭蒼蠅亂竄好的多了。
根據黑魔後的‘路線圖’，可以避免那種被堵死、被炸燬的道路，從而走當下最優路線，節省不少時間和精力，也能避免很多危險。
一路疾馳，終於在天黑前，來到零號實驗室附近的區域。
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喪屍包圍着一扇依山而建的大門，時不時爆發幾聲嘶吼與慘叫，非常滲人。
“就在前面了。”
“零號實驗室我曾經去過一次，但只限於安裝和調試黑魔後，在那之後，就再也沒進去過了。”
“對於其中的瞭解，也不多。”
“所以，我們只能按照黑魔後提供的路線進去。”何思慧有些緊張，捏着噴子的雙手發白。
“可以。”林自華想了想，道：“要不你開着車找個地方藏起來？”
“根據黑魔後提供的資料來看，進去之後我未必保得住你。”
“我還是一起進去吧。”
“至少···”
“再看一眼文明的模樣。”
她喃喃着。
“好。”
林自華點頭。
轟！！！
猛踩油門，引擎咆哮，裝甲車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