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天。”
野九鶴一聽,忽然想起俅來還在。他掃了俅來衆人一眼,大聲喝令道:“俅來,這兒沒你的事,你去吧,別忱誤了巡戈。”
俅來一聽,感到十分意外,只見他睜着眼睛怔怔的看着野九鶴,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半天才說道:“那石生呢?擅自離門三年,是不是先把他的寶貝收了,然後把他帶回去見門主?”
“這是咋回事?”
襲娘一聽頓時驚訝起來。她不明白俅來在說些什麼。望夫涯,既不是門域邊界,又不是門派要地,怎麼就來了個兵院大總管呢?
野九鶴見襲娘驚訝,低聲道:“會狼谷一事,火鳳門裡鮮有人知,俅來雖然是副首輔,兵院大總管,他聽聞的,只是石生失蹤了。就是九霄門,拓跋燾和他的一衆門輔,知道的,同樣都是石生失蹤了。”
石生偷偷緩了口氣,他道:“所以拓跋燾信以爲真,才屯兵域外,打算吞噬火鳳門?”
野九鶴點了點頭。
“還有一點石生不明白。”石生看了野九鶴一眼。
“說。”
“當年眼看着就可以廢掉拓跋燾的天卵丸子,爲何在最後一刻,我和紅丸子,大玄魔尊卻掉進了七子無回窟。”
“拓跋燾是個十分謹慎的人,他知道早晚會有一天,天卵丸子會被人發現,於是在天卵丸子中暗藏了紅蜈真氣,當天卵丸子被撕裂開來的瞬間,那些劇毒的紅蜈真氣就已經被你吸進了身體裡,幾乎又是一瞬間,你已經全身中毒,毒素全部深透到你的血脈。幸好,七子無回窟就在地下,不然,你的身體將無法還原。換言之,你已經被廢掉了!”說到這兒,野九鶴長嘆了口氣。
“如今你能恢復如初,得感謝襲娘,是襲娘想出異界穿越的辦法,把你推下七子無回窟,讓你有機會通過異界穿越,把身體中的紅蜈真氣排斥乾淨,然後再通過吸收銀龍真氣,恢復你的氣血,從而恢復你的法力。”
石生聽罷,覺得這個計劃太周密了!連自己都矇在鼓裡。他道:“紅丸子和大玄魔尊還在無回國,他們二人修爲低,我不在他們身邊,他們過不了幾天。”
野九鶴道:“這就顧不上那麼多了!就當作你的犧牲品好了!他們二人不回來,拓跋燾就以爲你還在無回國,要是他們二人回來了,拓跋燾就會提前行動。如此一來,對火鳳門極其不利。”野九鶴停了停,又道:“既然襲娘打算安排一次渡劫,那就按襲孃的安排辦好了,門主那邊我回去如實稟報。”說完,又衝俅來道:“俅來,回去吧,從現在開始,不許提石生半個字。”說完,身影一動,便馭風而去。
如針峰,顧名思義,就是像針一樣的山峰。峰上,怪石層疊,四面陡峭,一落數千丈。峰巔有如針尖,只容得下數十人站立。站在峰巔上,人吐一口痰,那痰就可以落到山峰底下。
就這樣一座山峰,沒飛禽,沒走獸,只有稀稀落落的幾枝萬年古木。說是萬年古木,不過是丈把高的樹木而已。
襲娘站在一棵古松下,隨手摘下一個松果子,把玩在手上。石生想:“不是要修煉嗎?襲娘怎麼帶我到這樣的峰巔上來?”
“石生,從今天開始,我要陪你修煉九九八十一天。”襲娘雙眼微眯,眺望着東方的第一抹晨曦。
“襲娘是說,我得再渡劫一次,再次經歷一次生死,是這樣嗎?”石生看看四周。峰巔上,除了大塊大塊平整的石頭,就是在石縫中的古樹木,和樹木下稀稀拉拉的一些山草。
襲娘轉過頭來,她看着石生,但不說話。她知道,九九八十一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石生修煉,自己只能孤獨等待。若不等待,天上來了飛天真人咋辦?如果拓跋燾發現石生在此修煉,必定不會放過。
“襲娘有心事?”
襲娘抿了下嘴,一絲勉強的笑在臉上掠過。
“能說一下嗎?”石生道。
襲娘回過頭去,聲音慢慢的道:“昨天晚上,九鶴師父大概也知道咱倆在望夫涯幹什麼了,他似乎並不感到意外。我想,我倆的關係就這樣被火鳳門認同了,你說是嗎?”
石生想了想,覺得襲孃的話非常有可能,於是他點頭道:“大概是吧!不過九鶴師父似乎並不關心這個,只有包爾綿師父對我嚴格,他曾說過,修成之前不許近女色。”
襲娘一聽,忍不住嘻嘻笑了出來。
她道:“沒想到呀!要是早想到昨晚就不出此言了!”
“爲什麼?”
“大凡渡劫都是九死一生,大家都認同了,還來渡劫幹嘛呢?”
“可是襲娘你已經在九鶴師父面前許下諾言了!”
“正是如此,我此時有些後悔了!”襲娘苦喪着臉,輕輕跺一下腳道:“我怎麼就如此心急,把沒考慮周全的話,一下子全說了出來。”
“襲娘,別自責,既然說出來了,只管做就是。”石生扳過襲孃的身體:“襲娘爲我做得太多太多,石生不知道如何報答是好。”
“我知道你滿懷壯志,又身負門主和一衆師父之重託,襲娘當然要助你一臂之力。不過,別說我女人之見,目無長遠,相權之下,我倒是更加稀罕咱倆長相廝守,天天燕語纏綿,無憂無慮。雖然拓跋燾把你視作眼中釘,但你只要到了花無嶺,是我的人了,我看他奈何不了你什麼。”
石生把襲娘摟入懷裡,道:“謝謝襲娘一片好意!襲娘對石生的好,石生感激不盡,一輩子,一生,沒齒難忘……”
咻……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聲鳥鳴傳來,二人轉頭望去,只見一抹橘紅色的的晨曦裡,有一隻鳥兒飛過。
“時晨到了,你趕緊盤膝而坐。”襲娘在石生懷裡掙脫開來,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罐子,把小罐子的口子對向那片橘紅色的晨曦。
剎那間,一襲同樣橘紅色的氣流,如匹練似的源源進入到罐子裡。轉眼間,罐子就變得橘紅,一層毛絨絨的光暈環繞在罐子上。
“石生,這是純陽至火,九九八十一天,你就在這罐子裡過。”
石生一聽,不解道:“純陽至火?這算什麼!火窟門我都闖過了!”
“火窟門的火,是地府之火,純陽至火,是天上太陽之火,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襲娘道:“別說了,如果到了午時,就要等到明天了!”
襲娘說着,手一揚,罐子飛到了石生的頭頂上。襲娘接着又一指,罐子四面立刻開了個洞,純陽至火從洞裡流出,向石生的四面降落下去。
隨着純陽至火的流出,罐子越來越大。最後,罐子變成了一個堡一樣的東西把石生緊緊裹在裡面。
“現在,你的修煉開始了,九九八十一天,你得在裡面接受純陽至火的焚燒,你身上不是浸染過夔牛血嗎?經過純陽至火的焚燒之後,你的衣裳,不再是那樣的脆弱,將是萬火燒不掉,什麼也穿不透。你的皮膚,也是九霄大陸最堅韌的,堅韌的程度是夔牛皮的三倍。還有,你身體裡的血液、水份將被徹底燒乾,血液會變成一塊完全乾涸了的血泥,一點水份也沒有,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後,我會準備一池九霄大陸最兇猛的十種異獸的血供你沐浴,就像那年浸染夔牛血一樣,讓它滲透入你的身體裡,這樣你的身體就變得前所未有的靈活、強悍、堅韌和狠毒,既打不死,心又夠狠,這樣,就是十個拓跋燾也奈何不了你。”
石生被純陽至火焚燒,他的身體已經被火燒得通紅,像極了一樽被燒透了的木偶。
“可是我不想變得狠毒,火鳳門的人是崇尚禮義的,我如果變得狠毒,豈不是有悖於門道?”石生說話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加上在“堡”裡,很難聽得清楚。
“石生,你本帝王,要像個帝王的樣子,天下哪個帝王心不狠毒?心不狠毒連門派都治不了,更何況治理國家?”襲娘坐在旁邊的塊石頭上,背向着石生,她道:“要是你的心夠狠毒,拓跋燾恐怕早被你殺了!”
石生的血液開始乾涸,四肢開始不能動彈。他覺得自己的血液像從腦殼頂上被抽走,四肢的血液和水份一點一點的向腦殼上倒流。
“襲娘,這樣焚燒,血液都抽乾淨了,我還能活嗎?”石生說這話,其實是跟襲娘開玩笑,他了解襲娘,他對她的信仼像信仼達布幹門主和包爾綿師父一樣。
襲娘聽了,回頭嘻嘻一笑,道:“是不是後悔了?告訴你,拓跋燾廢不了你,我可是廢得了你。你以爲你本是帝王,將來就一定能夠稱雄於九霄大陸的天下?做夢去吧!”
“好呀!連襲娘都騙我了!等我從純陽至火出去,統統把你們收拾乾淨。”
“你還能出來啊?你不問問我襲娘到底同意不同意。”襲娘站起來,從四面的小洞裡窺視石生一眼,道:“好了,九九八十一天,你不寂寞我寂寞,我回花無嶺一趟,叫幾個姐妹過來,不然,八十一天,我咋過!”
石生一聽,急了,他知道,只要襲娘一走,發生什麼意外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