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加習慣的站在太子大廈的高層辦公室落地窗前，俯視着港交所進進出出的人羣，眼中流露出一種精神上的滿足。
套着紅色馬甲的‘紅衫仔’和西裝革履的經紀人就好像螞蟻一樣，辛勤的勞作，自從1986年交易大廳啓用以來，這些紅衫仔就成爲了交易大廳的‘標誌’。
在這近4.5萬平方尺的交易大廳，1000多名紅衫仔在繁忙的爲客戶進行操作。
港交所電子化在國際上都很晚，1996年纔開始佈置自動對盤及成交系統，此時股票交易要通過叫喊和手勢促成。
掌心向外代表“賣出”，掌心向內代表“買入”，大拇指向上代表“成交”。
這是最鍛鍊人的聽力的時候，穿着紅杉馬甲的交易員在臺下叫喊，臺上工作人員就在黑板上寫下交易情況。
因此，這裡邊可操作的空間和貓膩就很深。
儘管聽不到聲音，但是紅馬甲、望遠鏡、攢動的人潮、此起彼伏的電話聲……似乎歷歷在目。
麥加深吸一口雪茄。
他不否認別人的努力。
但成功不是隻靠運氣……小幅小貴努力很重要，但想要財富恆通，那麼就一定是七分天註定，三分靠打拼，剩下九十分靠命。
麥加認爲現在就是輪到自己發財的時候到了。
努力的人很可愛，但我還是喜歡不勞而獲——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麥加張開手，滿臉桀驁。
“艾麗，安排人去便利店買點麪包，放在廣場上，免費供他們食。”麥加叼着雪茄，目光眯下，“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夾着雪茄，下巴微昂，“我一支雪茄的錢都夠他們一個星期的飯錢。所以，這就叫人各有命！你要認——”
“老闆你在我一直都很威咯。”
漂亮的女秘書諂媚奉承。她親眼看到麥加收到一個個明星、老闆的錢，真的是分分鐘幾百萬運作。
“你這句話我中意聽，錢很好搵，就看你自己有冇本事。”麥加笑着用手挑了挑秘書下吧，豪情萬丈道：“今年達成業績目標，明年上市……做大做強，共創輝煌！”
“您可以乘坐您定的勞斯萊斯去敲鐘，然後在新定的遊艇上開派對……”秘書默默蹲下。
麥加忍不住翹起鬍子，半眯眼睛，挪開腿。
砰——
嚇！！！
“你不知道進來要敲門嘛？？？？！！！”
麥加手撐着落地窗，分着腿，弓着腰，光頭擰過去? 滿目猙獰，咬牙切齒——費力巴拉的剛有點感覺? 綿了！！！！！
秘書欲哭無淚，只能繼續ing，反正跟對大老闆就行了，臉不臉的不值錢。
“東……東東東……瀛樓市和股市全線崩塌……”
來人根本沒興趣去管其他，臉色煞白的看着麥加。
麥加感覺忽然間頭暈目眩? 瞬間充血? 呃，大頭。
低頭? 看着努力且保持表情管理的女秘書……擡起手，就給了一巴掌——都TM的什麼時候了? 還特麼在這亂忙活，管用也行……這時候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雖然恐慌，但麥加沒覺得真正到了世界末日? 自認爲自己要泰山崩於前而不變於色。
他的大氣運纔剛到來? 說不定這就是一個坎……而已。
肯定。
他辦公室保險櫃裡? 放着幾十張投資合約? 最低六七百萬如梅豔邡、許關傑……中等如發哥1000萬，紅姑追加到1800萬……華仔追加到2900萬……
更大的也有? 比如項太、比如三毛。
衆人拾柴火焰高? 他不可能挺不過去的。。。。。心中慌亂卻又不得不鎮定。
大佬就要有大佬的氣魄? 不能賺錢的時候張揚? 輸錢就十分不堪……麥加心中給自己加油鼓勁? 進行心理建設。
“麥sir，你看……看看報紙吧? 現在整個東瀛的房市和股市就在國際炒家眼皮子底下，所有人都期待着日銀能夠出手……現在唯一能挽回的就是日銀。”
眼前這個人並不是麥加的下屬，他叫李宏錦? 本身就是高材生，之前在投行工作過? 本身能力不用說，不然也不會與麥加一起做合夥人。
麥sir大小也算個人名。
他一把奪過報紙，血淋淋的字體透着一股是屍山骨海的氣味，字裡行間，讓他感受到一陣陣眩暈襲來……手下意識撐住桌子，冷意順着地面傳來，渾身發冷……
呃，低頭，連忙提起褲子。
暖和不少。
“我……我們賬戶上還有多少錢？”麥加凝重的問。
“大約還有幾百萬，大多數都壓在了地產和仙股上……”李宏錦滿臉苦澀，“現在想要平倉基本不可能，整個東京市場一片混亂，所有人都爭相恐後的在拋售。東京的地價一夜之間下降了20個點。”
20個點。
麥加身子晃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
麥加忍不住喃喃自語，“一夜之間怎麼就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猛然擡起頭看向合夥人，“你不是分析東京房價還會走高嗎？現在怎麼辦？”
“我也沒想到所有金融機構在一夜之間進行發難，尤其是日銀那邊還會這樣處理……”李宏錦說。
叮鈴鈴——
“不要……”電話響起，不等他們開口，秘書則主動接過電話。
“麥加在哪？！！讓麥加接電話！！！！！”電話中一陣怒吼！
嘟嘟嘟嘟——麥加眼疾手快按掉電話，喘着粗氣，紅着眼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秘書。
“那個……麥sir我去給下邊那些人買麪包……”秘書慌亂不已的連忙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聽到裡面傳來乒乒乓乓的砸東西的聲音。
嚇得她臉色發白。
“艾麗。”
公司備胎1號端着咖啡走過來，諂笑的送給對方，“這是我從下邊新開的‘瑞幸咖啡’買的你最中意的厚乳拿鐵。”
艾麗看了眼面前的傢伙，想了想剛剛辦公室內的消息，掩飾着心中的厭煩，笑顏如花的展顏一笑，“我最近想要買房，能不能把我投資的那幾支股票的錢先給我？”
“沒問題，可以走公司的賬，掛在公司上就可以了。”舔狗立馬打包票。
能夠爲女神幫忙，他感到自己的狗生都圓滿了。
“謝謝你了，不過這件事能不能不要對別人說……”艾麗滿臉糾結的道：“我想要通過自己努力來做事，並不想讓大家覺得我很缺錢……”
“我明白，你一直都很獨立。要不然我送你禮物，你也不會一直不讓我買……”舔狗連忙說。
只是你送的都很low而已——老孃隨便一個包都五位數。
“謝謝你理解我。”艾麗扭着腰肢，微笑離開，心裡再琢磨自己的退路。
麥加這邊如果越過，那麼自然是安然無恙。
如果……
她嘴角露出笑容，準備給最近認識的那位‘珍姐’古惠貞打個電話，問一問她說的介紹富豪靠不靠譜……
灣仔，壹零貳肆中心大廈。
祖龍投資掛的招牌顯得十分低調且內奢，毫無機構的那種金錢氣息。
辦公區域，電話聲不斷，可是許多人則顯得心不在焉，氣氛十分壓抑。
最裡手的巨大操盤室門口有專業保全人員護衛，顯得十分安靜，只有神色匆匆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
忽然，一名男助理拿着資料走到辦公區。
“大家的績效和獎金如期發放，財務室那邊會和大家進行覈實。同時，假期方面也會進行安排。希望大家可以過一個愉快的假期。”
“哇哦！”
“真的假的？”
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發出驚呼，大家桌上的報紙和小道消息都提到了東瀛市場‘崩潰’的消息。原本，大家都提心吊膽，生怕朝不保夕，畢竟大家與同行之間全都是互通有無，當東京那邊市場崩潰的消息在港島傳播的時候，不出一個小時，這個圈子裡的人該知道的就就全都知道了。
這個消息雖然不如1987年那次股災那麼崩塌，但是依舊讓人感到‘慌張’。
可……
隨着眼前這一出，瞬間就打消了許多人的心存搖擺，讓人安心了不少，剩下一些還有些猶豫的人當看到財務真的如期結工資，並且還附上了一張‘金牛’。
美名其曰：新年紅包。
在如今這個許多商販還處於‘金牛不收大牛不找’的年代，1000元真的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務了。2020年，也不是每個公司都有新年紅包拿呢……不信你問問諸位打工人。
瞬時間，辦公區域打電話聲音都高調了許多。
走過辦公區，助理露出欽佩的目光，看了眼不遠處的操盤室。
那裡纔是公司核心地帶。幾位大老闆如今都在裡面。
面對着公司上下人心惶惶，老闆們表現得都很淡定，大手一揮，立刻就解決了人心。
他隱約感覺這次公司可能會有大發展。
想到這…
他快走兩步，趕快去督促一下咖啡，餘光羨慕的看了眼操盤室。
操盤室內，吳孝祖習慣性的站在落地窗前，眼球上佈滿血絲，嘴邊的胡茬淺淺冒出一層，手裡拿着雪茄提神。
熬夜真的很容易讓胡茬滋生。
他一天一夜未眠。
哪怕，現在的消息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遠比看上去光明的遠景，但是，內心深處，依舊讓他無法舒緩一分一毫。
這個時候，並不是展現大佬風範的時候。
每一分每一秒，對於他們，都是煎熬。
國際電話的聲音不斷響起，讓他能夠第一時間瞭解到東瀛的消息。
蘇黎耀如今身在東京，親自上陣搏殺！
肥成在奧門，隨時準備抽調資金。
羅東在某港島銀行的內部，等候着指令。
他坐鎮公司，打好後勤。
四個人早在幾天前就開始推掉一切的活動，把心思放在了這件事情上。
東瀛市場和房市的崩塌在很多人眼中是一夜之間的事情，實際上，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件事情在國際炒家眼中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何時下刀，無非就是一個號令而已。
國際炒家也需要借勢！
隨着日銀再次發佈通告，時機也就正好契合，大家不約而同，一起衝殺。
“吳生，電話。”專線員主動說。
“好的。”
吳孝祖把雪茄捏在菸灰缸裡，轉身抓起電話，示意接線員轉機接通。
“大佬，菜在鍋中，正在等候火候。”
蘇黎耀的聲音透着亢奮和疲憊，不見真人，彷彿都能看到此時蘇黎耀的狀態。
“時間你來拿捏，味道稍遜一點沒關係，火候不要大，糊了的話，這鍋菜就糟蹋了。”吳孝祖一如既往的語言平靜，頭腦無比冷靜。
面對着無數條大鱷，哪怕少賺一點也無所謂，最主要是能夠吃到自己肚子裡。
這種時候，可能微微一個波動，就是上千萬美元的利潤，有多少人能夠抵擋這樣的貪婪？
我們旁觀者清的時候會覺得許多人爲何那麼貪婪？
可你想過沒有，當你身處其中，會不會頭腦發熱？哪怕打遊戲的時候，你都會生出一種‘我行我上’的感覺，何況這種利令智昏的時刻？
千萬不要小瞧這些‘貪婪’的反面典型。
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比99％的人更犀利，每個人的履歷放在現實生活中，都是你所在生活圈子裡的神話。
這不是人均庫裡南的某音。
這是人均兜裡難的現實。
“我明白，現在整個菜市場已經亂成一團了。菜農、豬農亂成一鍋粥，無數劫匪衝進來開始粗暴的搶劫……市場管理員正在賭市場的自發性……”蘇黎耀聲音透着難掩的興奮。
“聽着，阿耀，放輕鬆。”吳孝祖對着電話，笑吟吟的道：“有沒有挊一發？”
吳孝祖忽如冒出一句話，正在對面打國際長途的蘇黎耀被問了一愣。
“挊？”蘇黎耀聲音透着錯愕，繼而笑意，“當然。”
“這周幾次？”
“大概三四次。”
“提高頻率。那是東京房市和股市沒有崩潰前的節奏，現在我建議你一天來一發。”吳孝祖一本正經的笑着說。
“哈哈哈……”蘇黎耀笑了一聲，整個人都放鬆不少。
“當看到數字在增長，你會覺得你興奮無比。但是記住，我們在給自己賺錢。所有的一切，沒有達成之前，都是鏡花雪月。”吳孝祖微笑着說。
這時候，他，他們，全都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