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進門的那一刻，擡頭望着房間內的酒席，一個踉蹌被高高的門檻拌住，差點兒摔道。
一個穿着墨色長衫的年輕人，順勢一把將她撈到了懷裡。
小丫頭渾然不覺自己方纔遇到的危險，擡頭咯咯笑着，天真無邪。
不經意間，與酒席上位的一雙冷眸對視，倒是一瞬間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酒席上位的白衣少年冰冷而毫無表情的臉上，不自覺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接着，少年擡頭看向那墨衫青年，開始說話。
陳一凡擡手撫額，接下來……接下來畫面消散，他不知道少年說了什麼，他只知道。
怎麼又是前世這個魂淡啊！
他到底搞了多少事？
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時不時冷不丁的丟給自己一段記憶，沒頭沒尾。
陳一凡回神兒的時候，敖泠鳶正好一句話說完，擡頭看着他，似乎是等着他的回答。
可陳一凡壓根兒就沒有聽到什麼，哪有什麼回答，卻是受剛纔的片刻記憶影響，擡手按着敖泠鳶的肩膀，皺眉認真的問道：“你小時候見過我？”
“沒有！”敖泠鳶對他忽然冒出的疑問有些不解，不過，看着他的神色，還是凝眉，搖頭回答道。
“真的沒有？你再想想！”陳一凡不信，繼續追問道。
敖泠鳶那個年級，雖然化作的人形才只有四五歲，但實際的年齡至少也有幾十歲了，早該記事了。
聞言，敖泠鳶頓了一陣，皺眉仔細想了半晌，還是搖頭：“沒有！”
陳一凡鬆手，皺眉沉思起來。
那到底是自己記憶的問題，還是敖泠鳶記憶的問題？
他現在有些不確定這些突然冒出來的記憶片段正確與否了。
不過，有辦法可以驗證！
陳一凡想起了之前從鏡妖那裡看到的那些記憶片段，他可以嘗試去找找，那些九州鼎是否存在。
還有，記憶中自己留下的那段話……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陳一凡很快回過神兒來，看着面前仍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敖泠鳶，不由得笑了。
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一如像對絮兒那樣。
隨後才發現有些不妥，敖泠鳶畢竟不是絮兒，她高多了，只比自己矮一點。
況且，她是自己的未婚妻……
陳一凡遲疑了一下，擡手攬住敖泠鳶的腰。
她瞥了一眼，沒有掙脫，陳一凡竟悄悄鬆了口氣。
隨即又有些鬱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面對敖泠鳶的時候，竟有些小心翼翼了。
就像是一塊易碎的瑰寶，必須小心翼翼的對待，生怕它什麼時候就碎了，或是留下了傷痕。
“你是在賭氣？”
“沒有！”
“你以前總會把盤子裡的東西吃光的。”
“我……我這兩天不舒服！”
“啊？龍也會來大姨媽？”
“滾！”
“你說什麼？”
“……啵！”
陳一凡一愣，一把抓回快步欲逃的敖泠鳶：“這樣就算了？”
“你還想怎麼樣？”敖泠鳶氣鼓鼓的瞪着陳一凡，心中卻是有些疑惑，明明是她生氣纔對，怎麼莫名其妙的搞反了？
“我確實去見了一隻妖怪，我把它放在宋阿沅那裡！”陳一凡看着敖泠鳶，頓了片刻後，解釋道。
“哼！”敖泠鳶扭過頭去。
陳一凡無奈的苦笑一聲，將敖泠鳶攬了過來，低頭在臉蛋兒上啵了一口。
“這樣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你！”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敖泠鳶瞪大眼睛看着陳一凡，惱怒道。
“嘿嘿……”陳一凡一臉傻笑。
敖泠鳶也無奈了，收斂眼神看向他處。
“不久就是父皇的大壽了，你準備好送他什麼壽禮沒有？”
陳一凡挑眉，壽禮？
當然要送，只是這麼被人主動問起，即使是敖泠鳶，他也些不舒服。
敖泠鳶並未察覺到陳一凡些微的不悅，繼續說道：“你如今在人間修行，本來送也不送，都無所謂的。”
“但父皇或許通明，其他人恐怕總要從你的舉動中解讀些什麼。”
“這壽禮不能不送，還不能送得差了！”
敖泠鳶說起正事，臉上神情不復方纔的惱怒和嬌羞，語氣堅定果決，有大家風範。
大概也是因爲她主觀意識太強，語氣如此堅定強硬，陳一凡暫時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微微眯眼看着她。
而她說到此時，也頓了半晌，神情像是有些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是否在等陳一凡的回答。
“你如今尚在人間，昔日的一切寶物，也未見你從何處獲得，若是拿不出什麼上乘寶物，我這裡倒有一件……”敖泠鳶小心翼翼的看着陳一凡說道。
她遲疑了半晌，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她知道，對一位帝王說這種話，很大可能會惹怒他。
哪個帝王不是自命不凡，高高在上，這種話，就像是對他的蔑視和施捨。
但敖泠鳶不得不說，因爲此時的陳一凡並不是前世那個舉世無敵的強者，他無論做什麼事，都沒有人敢多加評判。
相反，因爲他轉生人間，尚是凡人的孱弱，會讓很多人打着他的主意。
到了如今，敖泠鳶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爲了龍宮，還是爲了他……
她只知道，或許她已經甘願認命，不願接受任何人的“救贖”。
就願在這個深淵中，一墜到底。
在敖泠鳶忐忑的眼神中，陳一凡沒有發怒，反倒笑了。
他雲淡風輕地說道：“知道了，下個星期我去南海修煉，到時看能否順便弄件不錯的寶物，若是不能，就先拿鳶兒的寶物墊着吧！”
看着他臉上的笑意，敖泠鳶有些侷促，轉過頭去。
心中升起一絲惱怒，他這什麼意思，像是吃定自己了一樣！
她不過是爲了東海，這場聯姻，就這樣平淡的進行下去就好，不管是東海還是地府的動亂，都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你能這樣想就好！”敖泠鳶微微點頭，說道。
隨後慌忙的對陳一凡揮手，轉身跑入自己居住的宿舍樓中。
陳一凡目送她離去，收斂笑容。
沒有如果，他能弄到寶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