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心??”
正在與赤口交手的陳伶,看到那被鎖鏈禁錮的熟悉鬼魂,瞳孔微微收縮。
檀心的靈魂怎麼會在這裡??
他沒被救贖之手化作極光嗎?
是了,檀心是在發動完救贖之手後,死在爆炸中的……他將那場戰爭中幾乎所有民衆的靈魂化作了極光,可其中唯獨沒有他自己。
“怎麼?你們似乎認識這個鬼魂?”一個聲音悠悠傳來,“也好……死在自己的熟人手下,也算是鬼道的因果。”
那是個同樣穿着白袍,眉間點綴着硃砂的鬼道特使,他一隻手牽着拴住檀心鬼魂的鎖鏈,雙眸緊閉,嘴角一顆紅痣顯眼無比。
鬼道古藏特使,【小吉】。
隨着第二位特使的出現,八階的威壓再度疊加,兩位白袍屹立於鬼道天空之下,宛若主宰古藏的神明。
“你搞什麼?你把我的能力也限制住了!”赤口眼看着自己周圍的火焰越來越小,惱火的質問小吉。
“嘲災的災厄領域太過逆天,不能讓他再開啓第二次。”
小吉淡淡回答。
陳伶的目光掃過兩位特使,冷哼一聲。
下一刻,他的身形再度拔地而起,一尊通體漆黑的巨人彷彿佇立在廢墟之上的魔神,猩紅巨眼從顱頂之上睜開,滅世級別的壓迫感硬抗着兩位特使的氣息,將簡長生等人護在身後。
在【止戈】的作用下,簡長生等人的神道全部被廢,但陳伶的災厄軀體化並不受影響,哪怕沒有領域和技能,他依舊可以憑藉肉身戰力與兩位特使周旋。
赤口與小吉感受到陳伶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臉色也有些難看,他們突然意識到,發動【止戈】對陳伶的壓制並不算太強……反而讓他們自己有些束手束腳了。
“嘲災可以慢慢對付,先把另外幾個煩人的傢伙解決。”
又一個聲音從上空響起。
只見速喜同樣牽着一道陌生的鬼魂,從遠處飛來,他的目光在簡長生,楚牧雲,姜小花,孫不眠身上停頓了片刻……尤其是孫不眠,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厭惡。
赤口與小吉看到速喜身後牽着的那鬼魂,兩人對視一眼,明白了速喜的計劃。
就在巨人陳伶擡起拳頭準備轟擊之時,小吉直接接觸了【止戈】!
與此同時,
速喜身後的鬼魂光芒大作!
弈神道的威壓驟然降臨,陳伶心頭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他正欲開啓領域,下一秒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直接籠罩了他的身軀,他只覺得眼前一花,龐大的身形竟然瞬間原地消失!
只留下一枚黑白氣息取代了他原本的位置,無聲墜落大地。
“紅心呢?!”簡長生看到巨人憑空消失,驚呼出聲。
“糟了……他想拆開我們,逐個擊破!”
楚牧雲意識到了速喜的計劃,臉色凝重無比。
然而,他的話音尚未落下,身形便與陳伶一樣憑空消失,只剩下一枚黑色棋子嘀嗒一聲摔在廢墟之上。
一道道輪迴印記攀上孫不眠的眼瞳,那些被他塵封在過往中的力量,開始蠢蠢欲動……他的氣息開始從六階急速攀升,瞬間衝破了七階的瓶頸,向着八階急速飆升!
啪——
隨着小吉打了個響指,【止戈】再度降臨。
剛開始匯聚力量的孫不眠,突然被抽掉了精神力,氣息的攀升也戛然而止,整個人就像是一口老痰卡在喉嚨裡般難受無比。
他瞪大眼睛看着小吉,破口大罵:
“你媽了個……”
【止戈】收攏,幾乎同時,白光閃過,一枚白棋取代了他的身形,輕落大地。
“方塊……”姜小花看到身旁的人一個個消失,眼眸中閃過一抹茫然。
“梅花!!抓住我!!”
簡長生的聲音焦急響起,姜小花一回頭,就看他伸着手急速向自己跑來。
那弈神道的力量似乎是傳送個體,如果他們兩個綁定在一起,估計就算是傳送,也是兩個人一起被傳送走……兩個人的存活率,怎麼也比一個人大些。
姜小花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光亮,他立刻擡手,想要抓住近在咫尺的簡長生……
但就在他們指尖即將觸碰到的瞬間,簡長生的身形也消失無蹤。
嘀嗒——
一枚黑色棋子從姜小花的指縫間滑落,墜入深淵般的地縫之中。
姜小花愣在原地。
隨着陳伶等人被拆開,原本的三位特使也隨之分散,只剩下牽着那弈神道的速喜腳踏虛無,踱步而來。
特使的蒼白衣袍在風中飛舞,他俯瞰着下方孤零零的姜小花,傲然開口:
“無力嗎……絕望嗎?”
“看着自己的同伴一個個消失,卻什麼都做不了。”
“歸根到底,還是因爲你太弱了……弱小的人,沒資格留下任何東西。”
“不過無所謂了……”
“很快,你們就會在冥河中相見。”
速喜淡然的聲音在廢墟上回響。
姜小花的身軀微微一震。
他纏滿繃帶的手,還定格在半空,想要抓住那已經不存在的同伴。一頭白髮在深淵般的地裂之上飛舞,他的周圍都靜悄悄的,像是被世界所遺棄的孤獨者。
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掌,緩緩攥緊……
纏繞在他身上的繃帶,一圈圈散落,隨着大片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周圍溫度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降低,淡薄的寒霜無聲覆蓋他腳下的廢墟。
不知爲何,一股莫名詭異的氣息在空中蔓延,讓速喜的心跳都開始不自覺的加快……
白髮身影緩緩回頭。
一雙紫色的眼瞳,漠然注視着半空中的白衣特使。
……
距離姜小花數百公里之外。
冥河的另一端。
“【震】——!!”
“【定】——!!”
兩道雷鳴般的聲響同時炸開,戲道秘法與鬼道秘法,兩股截然不同的言語秘法在虛無中對撞!
穿着唐裝的孫不眠兩手捏訣,在半空中被震盪的飛旋片刻後,穩穩的落在一個古老的雕花屋檐之上……黑色的髮梢在風中飛舞,鼻樑上的小圓墨鏡清晰倒映着對面屋脊上的白衣身影,他的臉色凝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