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森林，就像是天然的訓練場。”李無明手中的法訣一變，紫淵猛地停住，帶起的狂風吹亂了衆人的頭髮，“不需要太長時間，就在咱們趕路的間隙，來順帶着鍛鍊一下你們的實戰能力。”
“李師，會有危險嗎？”尤嬌兒和郭可互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躍躍欲試。自從升上練氣期，學得了那些神奇的法術，實戰的念頭就如同種子般在他們的心間生根發芽。
“切。”李無明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話，“有我在，那些不入流的兇獸啊，低級的靈獸啊，哪可能傷你們一根毫毛？你們甚至可以將這片森林當作是你家的後花園！”
“當然，性命之憂你們不用擔心，但一些小傷小痛我卻不會去管。”李無明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讓對面的文進渾身一顫。這笑容像一桶冰水，迎面朝他潑來。
小傷小痛的定義是什麼？看李無明的樣子，估摸着躺在地上起不來纔算是大傷。文進正想跳起來抗議，卻見李無明長嘯一聲，聲音像是波紋般延展開來。
紫淵隨着主人的聲音盤旋了一圈，然後向下俯衝，化作一道紫色流光。強烈的風壓將文進衆人按在飛劍之上，狂風像是刀子般割面，讓衆人的頭髮如蜘蛛絲般漂浮在空中。
很快，紫淵便穿過樹木之間的間隙，降落在地上，周圍腐爛的枯葉被風吹起，像是雪花一般散在半空。動靜驚飛了幾隻飛鳥，又有幾隻野兔忽地從灌木中跳出，三兩下消失在遠處。
大黃第一個竄下紫玉般的飛劍，在草葉裡撒歡兒，像皮球般在地上滾了一圈，嘴裡還咬着破碎的樹葉。文進幾人依次踏下紫淵，好奇地左右四顧。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亮了這片古老的森林。這時的樹林似乎剛剛甦醒，迷濛的薄霧給空氣帶來一絲溼潤的感覺，呼吸間頗爲舒暢，就像帶着水意的清風鑽進了鼻內。
“好了，事不宜遲。”李無明拍了拍手，聲音在靜謐的樹林裡竟不顯突兀，似乎被風吹起，顯得有些遼遠，“實戰訓練第一課，對手訓練，文進你做靶子，讓他倆來。”
“這好嗎？”郭可表面上露出擔憂的神情，但實際上心中有些幸災樂禍。他自是清楚文進的實力的，也心知與自己是天和地的差別，但這並不妨礙他有殺殺文進銳氣的想法。
越是深入瞭解修仙之道，他們便越是發覺文進的厲害之處，如同高山仰止。但郭可和尤嬌兒也並非泛泛，都有自己的進步，於是便想比拼一番，瞭解一下自己的實力。
“沒事。”文進拍拍自己的長袍，灰塵如同顆粒般飄飛，“你們一起上吧，放心，我不會欺負你們的，讓我想想……就用我三分之一的實力吧。”
郭可臉色一黑——見過看不起人的，沒見過這麼看不起人的。他將指節捏得像炒豆子般嘎嘣作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眯縫着眼睛說道：“放心，揍你的時候我不會使勁的。”
“沒錯，就是這樣！”文進長笑一聲，如雪的長袍在陽光下閃着光，“要的就是這樣的戰意。若是都如女子般的花拳繡腿，這樣的比試還有什麼意思？”
尤嬌兒的微笑一僵，雙手在身前劃過，一時間，連周圍的溫度都似乎下降了幾分：“女子怎麼了？莫要以爲女生打起架來就比你們弱多少，文進師兄，你這個樣子很欠收拾啊！”
話音凝成冰咣噹落地，尤嬌兒和郭可在文進的微笑中踏步上前，向着他急衝而去。枯葉在他們的腳下紛飛，又落下，兩人手掐法訣，尤嬌兒的掌間隱隱有着冰霜凝聚，而郭可週圍的枯葉恍惚間竟似重新出現了生機。
……
文進呼地呼出一口氣，其中的水分被冷凍術凝成冰晶，像是粉末般飄落。他的動作有些許的滯緩，但無傷大雅。他伸出一隻手，接住了尤嬌兒揮來的粉拳，口中品評道：“有些幼稚，也不夠狠，綿軟無力，這樣的話根本沒有殺傷力，還會暴露空門。”
尤嬌兒面頰有些粉紅，收回了拳頭，彎腰屈膝，一腳踢向文進的襠部。文進略顯驚訝，但還是伸手接下。砰地一聲，尤嬌兒感到腿上一陣生疼，就像踢在了木樁上。
“不錯的選擇。”文進隨手一揮，將尤嬌兒修長的大腿盪開，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晶體一樣倒映着天光，“的確讓我很驚訝，但是還是一樣的問題，太柔了一些。”
正說着，他隨手一揮，將衝上來的郭可擊退，同時擰身一躲，雙手托住大黃的腹部，將它扔了出去。文進拍了拍手，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你們一樣，問題在於時機抓得不準，還有，記得要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真吃力啊。”郭可從佈滿落葉的地上爬起，碎掉的葉片像是塵埃般簌簌落下。他收斂笑容，認真地思考起面對文進的戰術。不多時，他便神色一動。
他再次向着文進奔去，腳下的泥土炸成水花，飛濺開來。很快，他便逼近文進，扭身旋腰，一個有力卻不怎麼標準的鞭腿向着文進凌空擊來。
“太慢。”文進搖了搖頭，伸出了一隻手。他的手心恰到好處地迎向郭可的鞭腿，接住了他的一腳，郭可的腳順着他的掌心劃過，像點火柴一樣引燃了他的手掌。
文進用手一握，手心的火焰便將郭可的布鞋微微灼燒，像是點燃了一張草紙。感受到腳底的溫度，郭可吃痛退下，眼睛卻是雪亮。他從這次試探中看出了什麼。
“他缺乏有效的防禦手段！”郭可的腳踏在混着枯葉的泥土上，帶着些興奮地喊道。他的眼神寧靜而澄澈，像是冬日的湖面，“儘量用遠程手段攻擊他！”
“不錯嘛。”文進眼裡閃着讚許的光芒，他伸手一揮，火焰攀附在他的手上，“拿出你們最大的能力，進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