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個白點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低頭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古怪。
不知爲何,此時重力的作用似乎消失了一般。我越是想下降,身體越是不受控制的向上漂浮。
突然,我的腦子裡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那白點一般的東西怎麼看怎麼像一隻蜷縮着的貓,而且這東西的輪廓越看越覺得眼熟。
我一着急,朝着白點的方向直接撲了過去。
果然沒錯,竟然真的是一隻貓。
那隻貓的背上還有殘留的碎玻璃渣子紮在上面,從傷口處滲出絲絲血跡。
它的致命傷是在腹部,在它的身下,有一灘新鮮的血跡。
頓時,我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剛纔差點被打死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麼震驚過。
天吶,是我沒錯了。
剛剛雷劈我的時候,大天神情急之下,掙斷了拷着炎羽的手銬,將手銬斷掉的接口刺進了我的腹部。
那種金屬鋒利冰冷的觸感,竟然是我在人世的最後一絲感受。
所以說,我……我死了……
我一個玉樹臨風風華正茂貌美如花的姑娘,還沒有對象沒有發財沒有花天酒地揮金如土,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一命嗚呼了?
不不不,不可能的,我才活了幾百年,都忘記了我還會有生老病死,我怎麼可能會死呢。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緒。
剛剛,我打算和大天神同歸於盡,然後就……
等等,大天神?我怎麼一緊張把他給忘了呢。
我回過頭來,四下打量了一遍,就見他齜牙咧嘴的坐在地上,一臉痛苦的表情。他看起來傷的挺重的,估計這下也是夠嗆。
雖然僥倖逃過一劫,但是還是被雷給正中右腿。
他的右腿被擊穿了一個大洞,那一塊的褲子也已經被燒沒了,傷口處黑漆漆的,看不清楚究竟傷的有多深。
看到他現在這樣,我竟然一下按捺不住自己的惻隱之心。
他也是夠慘的了,好歹也是一屆大天神,統領數萬天兵。明明自己也沒犯什麼錯,愣是爲天帝賣命替天帝擋槍。
說好聽一點兒是得領導器重,說不好聽一點兒可不就是炮灰嗎?所以說要別人的欣賞肯定器重有什麼用。
人生在世,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吃自己想吃的東西,什麼金錢權力名譽於我小貓咪都是浮雲。
我這麼可愛,需要什麼的時候,靠出賣色相出來賣賣萌可不就行……
慢着,我可愛的色相此刻正可憐兮兮的在冰冷的地上躺着呢。
想到這裡,我特麼……內心真是萬馬奔騰,殺敵八個,自損一千這種事情,大概只有我能做的出來了。
話說我爲什麼要突然熱血沸騰,腦子一熱就想跟他魚死網破啊。
啊啊啊啊!
我看了一眼炎羽,只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低着頭跪在我那傷痕累累慘不忍睹的軀體前面,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一頭濃密飄逸的長髮遮住了她的側臉,讓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突然,一滴水滴到了她前面的地上,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
我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竟然在哭。
是我出現幻覺了嗎,她竟然真的在哭。
我難以置信的專門跑到她的前面看了一眼,只見她的臉上豆大的眼淚不停地滾落,落到她前面的空地上。
傳聞,三魂若悉數散盡,人就會變成行屍走肉。
何謂三魂?
一名胎光,太清陽和之氣,屬於天; 二名爽靈,陰氣之變,屬於五行; 三名幽精,陰氣之雜,屬於地。
胎光,主生命。
久居人身則可使人神清氣爽,益壽延年;源於母體。
爽靈,主財祿。
能使明氣制陽,使人機謀萬物,勞役百神,生禍若害;決定智慧、能力,源於父。
幽精,主災衰。
使人好色嗜慾,溺於穢亂之思,耗損精華,神氣缺少,腎氣不足,脾胃五脈不通,旦夕形若屍臥。控制着人體的性腺,性取向。
因此,養生修道務在制御幽精,保養陽和之氣。
如在黎明時分或夜間入睡前,叩齒並呼三魂,反覆三次,即可神氣常堅,精華不散,疾病不侵,鬼神畏懼。
三魂呈紅色,人形。
按照炎羽現在的情況來看,她應該只剩下幽精。
其實有一點我也不太明白,爲何她連胎光和爽靈都能丟,偏偏幽精如此頑強不散。
之前,她在睡着的時候,無意識地喊了龍翼的名字,大概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現在的智商應該跟傻子沒什麼區別,又怎麼會因爲我而哭泣呢?
就在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她會突然開竅了的時候,炎羽突然站了起來,淚眼朦朧的望着大天神說道:“你爲什麼要殺了它?”
大天神盤腿坐在地上,正在閉着眼睛運氣療傷,並沒有搭理她。
“爲什麼,爲什麼?”炎羽口中喃喃自語,然後一步一步靠近了他。
我看見她順手抄起了放在案板上的斧頭,目光鎖定了他的腦袋。
不知爲何,我的心裡突然慌了。
明明她是替我報仇,可是我卻有一種想要阻止她的衝動。事實上,我已經這麼做了。
我飄到她的面前,擋在了她,對着她的臉正面喊道:“喂,你幹什麼啊,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啊。”
她絲毫不爲所動,彷彿看不見我一般,穿過我走了過去。
可能,她是真的看不見我……
差點忘了,我已經光榮犧牲了。
我就這麼一直跟着她,在她的腦袋周圍盤旋,可是怎麼也擋不住她。眼睜睜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不歸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若是這一次她真的殺了大天神,那她的罪怕是無論如何也免不掉了。
她舉起斧頭,鋒利的刀鋒落了下去。我閉上了眼睛,害怕看見腦袋開花的那一幕。
等了半天,並沒有聽見任何聲響。我微微睜開了一隻眼睛,只見斧頭懸在離大天神的腦袋還有三釐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仔細一看,原來在他的頭頂上方,有一道幾近透明的光圈,將他護在了裡面。
幸好幸好……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有些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