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秦卻走到那個金魚缸旁,看着裡面搖頭擺尾的金魚,從旁邊的飼料裡拿出兩粒,扔了進去,那十多條金魚頓時就衝鋒陷陣的向那兩粒飼料撲去。
我趕緊對莊思秦說:“莊總,你可別多喂,這東西餓不死,可是容易撐死。”
我之所以這樣對莊思秦說,因爲我太有養金魚的經驗了。
從我有記憶起,我們家就養有金魚,我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條金魚。
當然,我的害都是因爲愛,才讓它們飽撐着肚子死去。
我還記得,我小時候,我爸爸給我餵養了五條金魚。
那五條金魚,兩條黑色的,一條銀色的,兩條紅色的。
人家被我爸爸伺候得好好的,成天在家裡的魚缸裡活蹦亂跳、搖頭擺尾的,給我們家增加了不少生機。
可是,有一天,我看着那些金魚太可愛了,就把魚飼料一顆一顆的往裡面扔。我每扔一顆,它們都會搖頭晃腦的一鬨而去,爭搶着吃。
我以爲它們肯定是餓了,哪知道,這些金魚是不知道飽飢的,你餵它多少魚飼料,它都能吞嚥下去。
結果那天中午,我家養的五隻金魚就全部死翹翹了,我爲此難過了好久,後來,也就有了經驗。
所以,那天,我邊磨咖啡豆,邊把我這些當年的糗事講給莊思秦聽,她不由就笑了。
還打趣的說,沒想到我當年還是一個十足的淘氣的劊子手。
說完這些後,莊思秦看着我,告訴我,她的童年沒有一點這些美好的記憶。
那時,他養父家的大山裡,還不像現在那樣交通發達,她從有記憶,就開始和她媽在山上扯山藥,割棕樹打棕繩掙錢。
想都沒有想到能在家裡養金魚。
說到這裡,莊思秦苦澀的一笑:“金魚沒有養過,但是,泥鰍,鯽魚卻見過不少。”
然後,莊思秦回憶道,說她小時候,她們那裡的河溝裡,彷彿是座天然的寶庫,一年四季,裡面都有取之不盡寶藏。
鯽魚總是用土撮箕耐心的順着河溝撮,總會有收穫的。
基本上一土撮箕起來,都沒有落空的,沒有有鯽魚,泥鰍都會有幾條的,還有螃蟹,小龍蝦等……
莊思秦一邊回憶着,一邊告訴我,這都是她童年和少年時期最有趣最難忘,也是最快樂的記憶了。
我們倆又說了一會兒話,我的咖啡豆也磨好了,就開始煮咖啡。
莊思秦坐在我身邊看我搗弄,然後,她說:“秦璐,你的生活過得真小資。”
姐,其實,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給自己煮一杯咖啡喝了,以前的我的確過得很小資,可是,現在的我卻過得狼狽不堪!
當然,這些話,我只有在心裡腹誹。
當咖啡煮好時,我給莊思秦和我一人倒了一杯,我讓她品嚐品嚐,莊思秦端起咖啡,小口的呷了一下,然後,她回味無窮的對我說,這花了功夫弄出來的東西,的確比速成的好。
然後,她看着我:“秦璐,這世間的事情,大凡都這樣吧。”
我不知道莊思秦具體想表達什麼,但是,她能這樣的感概,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們把咖啡喝完,我就尋思着帶莊思秦去錦城到處轉轉。
每個人,到一座自己從來沒有去過的城市,或許,最想的就是到這個城市溜達一下,逛一圈,看看這座城市和自己生活的地方的差異吧。
我就是典型的這樣一個人!
特別是對那些有着傳奇故事和典故的城市,我都特別嚮往。
雖然,最後,千里迢迢的趕去,去看我向往又膜拜的地方,現實總是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總是那麼不盡人意,但是,我仍然樂此不彼。
所以,那刻,我把自己的意願和想法,理所當然的加在了莊思秦的頭上,我準備帶她去我們這座城市逛逛。
不管怎樣,我們這座城市都是歷史悠久的城市呢,這裡光有記載的歷史都有千年了。我這個骨子裡有點文藝範的人,當即就想帶莊思秦去錦城的歷史博物館逛逛。
因爲,她只要逛完那個歷史博物館,就可以清楚的瞭解這座城市。
這時,我的電話卻響了。
我一看,居然是何澤修的號碼。
這個號碼是當日在到哥本哈根時,他給我存進去的,說,萬一我有什麼事情,好聯繫他。但是,好像我們倆存了電話後,從來沒有通過話。
今天還是盤古開天闢地第一次。
我不由猶疑了一下,但是,還是接了起來。
正好,這時,莊思秦去了洗手間,我接何澤修的電話也就不那麼避諱了。
我一接通,連招呼都沒有打,直接說:“有事?”
何澤修居然屌屌的在那邊說:“秦小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不管怎樣,我也算是你的恩人吧,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恩人的?”
我不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無可奈何的對他說:“好吧,恩人,有什麼指示?”
他在電話裡頓了一下,居然道:“莊思秦和你在一起嗎?”
還真是警犬,我想,我即使撒謊,也只哄得到他一時,所以,乾脆“嗯”了一聲!
何澤修一見我承認了,當即道:“你能帶着她來寬窄巷子轉轉嗎,我在那裡宴請你們兩位美女。”
我不由想起昨天莊思秦和何澤修相遇時,何澤修滿臉的驚訝,隨即如一尊雕塑的樣子,還有莊思秦一副雲淡風輕,彷彿他就是她的路人甲的樣子,當即就知道,這個差事是件很難辦的事情。
於是,我對他道:“sir,這事情恕我無能爲力,你自己約吧。”
他頓時在電話裡又陰惻惻的一笑:“秦璐,你可別忘了當日你曾經答應過我,以後,只要我有事情要你出手幫忙,你一定會出手的,怎麼,你硬是嘴巴上沒有長鬍子,說話就這麼不上算了嗎?”
我當即只好沉默,我回憶了一下,好像當日在深圳的警局,是有這麼一回事情。
然後,我對他說:“sir,我怕這次幫了你,以後我和她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何澤修一笑,當即道:“這個你大可放心,你只需帶他到寬窄巷子轉轉,然後,你不經意的帶她到寬居來吃飯,我裝着和你們不期而遇,自己厚着臉皮坐上你們的桌子,你就萬事大吉了。莊思秦也不會想到是你故意帶她來的了。”
這些男人,果真都是狐狸!
凌天是這樣,林森也是這樣,現在,何澤修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只好嘆息一聲:“好吧!”
何澤修當即就在電話裡說:“放心,我以後一定罩着你,今天,你幫了我,以後,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說。”
這算是交易嗎?
不過,與虎謀皮,不是一件好事,我還是對他敬而遠之吧。
但是,今天這件事情,我已經答應了他,就只好從之了。
我的主意打挺後,莊思秦也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我正打算怎樣和她開口時,我的電話居然又響了。
我拿起一看,見是林森。
想起他昨天下班就來接我,和我一起到了機場去接莊思秦,結果,卻被凌天將我們劫走了,我心裡對他怎麼也有點愧意。
我當即就接了他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問我起牀沒有?
天啊!當我是豬嗎?這都日上三竿了,我怎麼能還不起牀呢?
不過想起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那些週末,我基本是不到中午不起牀的,也難怪他這樣問。
我當即就告訴她,說我起來了。
他馬上道:“那你帶着那位莊總到家裡來吃飯吧,我對我媽說,莊總和我姐林蘭長得特別的像,我媽一下子就來了勁兒,她想見見莊總。”
尼瑪,莊思秦一來錦城,還真是蕩起了一池春水,攪起了這麼多人心底的漣漪。我心裡頓時多了幾分惶恐,彷彿我努力隱藏的那個秘密,很快就將不再是秘密了一樣。
那刻,我的手心裡突然就捏起了一把汗。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也知道,是福是禍,躲是躲不掉的,只好對林森說,今天中午過不去,如果晚上有時間,我就帶莊思秦過去。
林森當即說好。
然後,他關心的問我,凌天昨天沒有故意爲難我吧?
不爲難纔怪。
我想起昨天被他帶進了辦公室,不由就臉紅心跳,瞬間,又想起了被我刻意隔離了的那些痛苦,我的心又生生的痛。
於是,我對林森說,就那樣,讓他放心,我毫髮無損!
林森這纔在電話裡輕鬆的笑了一聲。
只是,我的一顆心又平白無故的狠狠的抽疼了幾股,像被人用重錘擊打了一樣。
和林森通話結束後,莊思秦看着我:“你這成天電話還夠多的,連週末都接二連三的,比我這個開公司的還繁忙!”
我只好打趣的對莊思秦說:“沒有呢,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然後,我對她說:“莊總,我帶你去我們錦城最著名的寬窄巷子去轉轉吧!”
我終究還是當了“漢奸、叛徒”,把莊思秦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