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他有沒有教過你,怎麼愛?

蘭家蔚曾經告訴我,愛是一種魔力,愛情卻是一種默契。

我想我實在太笨,最終還是將兩者混淆了定義。犯的錯誤。很致命。

我的身子開始變沉,整個中心向後傾倒。

砰一聲落在雨水中,倒錯的視線足以讓我看清兇手的臉。但我選擇閉上了眼睛。

鹿嘉怡那如同殺豬宰羊般的呼喊以及點點聲嘶力竭的哭聲越來越清晰。

她們應該是被安祈年的人帶上了一輛黑色的車,下場——蒸了煮了爆炒了,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擔心。

我平躺在地上,從這個角度看天上的雨,一個個如針般往眼睛裡落。

身子浸在一片溫熱的鮮血中,卻還是被秋雨淋得越發寒顫。

我用力地呼吸,盡全力去凝聚意識。直到意識到……此時的安祈年,就站在我頭頂的方位。

他俯身看着我,然後蹲下身來。伸手擋住我的眼睛。

我衝他笑了笑,我說我剛剛一直就在想。你會不會來阻止我——

我覺得,怎樣都好。

你不來,我就算是救了點點;你來了,我們就算救了長寧。橫豎……都不是壞事呢。

“安祈年,你笑我自欺欺人吧。可是如果不逼迫自己這麼想,我就瘋了……”

我看不到自己流了多少血,只記得他的皮鞋踏過來那一瞬間,濺在地上的雨花都是猩紅的。

“可是我沒想到唉,你會親手……衝我開槍。”

“你自找的。”

安祈年伸手將我撈起來,也不顧這一身泥巴血痕的就往懷裡塞。我看着他慘白的側臉,雨水沿着鬢邊淌下。隨着腮上微微一點抽動,就轉向滑落在嘴角。

他單手摟着我,另一手還緊緊握着槍身,有餘熱。

我說我只記得你說過愛我。卻忘了你是安祈年。

伸手攥住他顫抖的手腕,我摸到冰冷的鐵器。我衝着他笑,然後慢慢拉起他的手。

拽過來,我將槍管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上。

我說你還不如再瞄準一點,乾脆給我個痛快吧。

“夏念喬你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他觸電般抽手甩開槍身,像蹂躪一隻破敗的布娃娃一樣捏着我的雙肩把我拎起來。

“我以爲……你其實……是希望我能阻止你的。”

“你自以爲是什麼?把我當你教的一年級小孩子麼!”他失控地衝我吼,英俊的臉龐扭曲在一道道閃電白光中。十分驚悚。

“我不需要你來幫我收整良知,不需要你來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在我的生存法則裡,良知是會讓人輸得一塌糊塗的!

夏念喬,你不是說你愛我麼?

既然愛,就應該跟我一起把靈魂送給魔鬼,而不是在這裡信誓旦旦談什麼救贖!”

我被他晃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只是這一次,無論流多少血我都沒有再掉過一滴淚。

我說:“安祈年,當壞人……真的讓你很開心麼?”

“我當壞人又怎樣?”安祈年端起我的臉,伸手抹去我腮邊濺上的幾點鮮血:“殺人放火,綁架誣陷。甚至對着自己的愛人,我都可以說開槍就開槍!哪又怎樣?

夏念喬。我從來沒有關着你鎖着你。你若愛我,爲什麼要背叛我?你若怕我,又爲什麼不願離開!

因爲蘭家蔚?還是因爲安長寧?

如果長寧死了……我之於你,究竟還算什麼!”

我的視線有點模糊,試着伸手去確認他的臉在什麼方位。影像在雨中顯得太茫然,抓了好久都抓不到。

我搖頭說:“就算……沒有長寧,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你閉嘴!我不需要……聽這些矯情的話!”

他把我摟在寒雨中,我的血淌遍他全身。真可惜,這麼珍貴的生命力,本來……是要留給長寧的。

我把頭靠在他的肩頸處,任由冰冷的水滴沿着我眉骨滑下來。落在腮邊,癢癢的。

我伸出舌,輕輕舔了舔。又苦又澀,是淚水的味道。

反正我沒哭。

我眯着眼睛擡頭,安祈年卻把臉轉了過去。

我挺起腰身去吻他,夠不着,動作有點狼狽又有點滑稽。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吻他,含着腮邊濺上的幾點血腥,蹭得他慘白的脣鮮豔刺目。

他起初沒有反應,只是脣角隨着呼吸的頻率略微有點震顫。也不知過了多久,才伸手撫上我的臉頰。細細迴應,然後漸漸入侵……

我抓着他背脊的衣衫,一開始抓得緊,後面開始脫力往下滑。

手指鬆開的一瞬間,我聽到他的心跳……似乎也停了一瞬。

他好像在說對不起,我卻再也沒有力氣說沒關係了。

——

我醒來後,安祈年只告訴了我一句話——

他說他已經把鹿嘉怡一家三口,送回k國了。

我平躺在病牀上,目光直視着天花板。我說我差點用自己的一條命換來的最終結果,卻讓我比之前更絕望了。

點點走了,那長寧……要怎麼辦?

安祈年站在窗前,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的背影讓我吃驚不已——

短短几天的時間,他好像瘦了好多好多,輪廓更清矍,背影更落寞。

“你現在才後悔麼?”

我搖頭,我說無論我怎麼做都會後悔。怎麼都是錯的,那便怎麼都是對的了。

“長寧呢?”我說他之前爲了把阿美騙走,故意割傷了手。我還不知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不太好。已經產生了抗藥性,血小板始終升不上來。每天大量輸血維持實在不是辦法,大夫說……可能要考慮切除一部分脾臟來緩解。”

我說,如果我不放走點點的話。按照日期,明天就是手術日了吧。

“放走點點的不是你,是我。”安祈年始終背對着我,窗玻璃上映着他沒有表情的臉。

我撐着肩膀上厚重的繃帶,支起身子來。我說我要去看長寧。

安祈年用輪椅推我過去。在走廊裡,他告訴我說幸好孩子這幾天大多時間都在昏迷,否則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說爲什麼這麼多天都見不到我。

“他以爲我們兩個離婚了。”安祈年說。

我苦笑一聲:“這小東西,就是會亂想……”

扶着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我慢慢站起來。我以爲從我做出決定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可以平靜地面對長寧身上遭遇的一切命運了。然而一看到那張慘白的小臉,我就沒出息地控制不住哭泣的衝動。

“鹿嘉怡她……後來有沒有說什麼?”我深吸一口氣,把頭往四十五度角上揚了揚。

“她說謝謝。”安祈年頓了頓,告訴我這充滿諷刺的答案。

“謝什麼呢……謝我們放過她女兒,還是謝我們害死她兒子呢。”

我說,安祈年你告訴我一句真話吧,如果點點捐獻了骨髓——

“基本上就等於被判了死刑。”安祈年扶着我的肩膀,終於承認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壓着良心說出的每一句致命謊言。

“她的病,是心源性哮喘中最嚴重的一種,伴隨左至右分流的先天性心血管疾病。

在移植過程中,脊柱液內緩壓會造成她陣發性心悸和高度房室傳導阻滯。隨時隨地都會窒息至死。根本……就沒可能撐過長達數十個小時的手術。”

我輕輕捂住嘴,緩了幾秒鐘後才上前一步抱住他。

“安祈年,辛苦你了……”

“夏念喬你在說什麼?”他怔了一下,伸長手臂將我架住。

我說我沒想到點點的情況會這麼嚴重,這段日子以來,你……其實也很受折磨吧?

他看着我,眼神很奇怪很奇怪,像不認識似的。

“對了。”我很認真地看看他問:“大夫說我能出院麼?我想回家,趕緊再找惜君問問。

上一次她提過有認識的人在傳媒。我覺得,還是把長寧的事推出去求助社會吧。”狀諷歡血。

仔細想了想,我又不抱樂觀地嘆了口氣:“唉,不過現在這種事太多,人心冷漠,日漸孤危。不一定……能有很好的反響。可是我還是不想放棄……喂,安祈年你到底怎麼了?”

我覺得他的神色越來越怪,臉像生病了一樣蒼白。於是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問他沒事吧?

“夏念喬,你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麼?”安祈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說哦,你又覺得我矯情了。可我們決定放過點點,也不代表就要放棄長寧。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有希望。

我身體大概是太虛弱了,站了一會兒就已經氣喘吁吁。無奈坐回輪椅上,我說我的左肩沒什麼直覺,以後……會不會影響我彈鋼琴和拉小提琴?

然而他突然一把抱起我,三兩步衝到隔壁的盥洗室,把我按在鏡子前:“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我什麼樣子?

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真的是憔悴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毫無血色的臉就如剛剛殺青的鬼片女主角。幾次三番的傷痛,讓我瘦得連穿最小號的病服都像個稻草人。

“你嫌我瘦啊?”我撫了撫臉,半開玩笑地說:“沒事,我吃多少都長不胖,也不代表就一定不健康。”

安祈年盯着我看了好幾秒,我心說你就這麼看着我,難道我就能長出肉來了?

“你看什麼呢?回去吧,我稍微有點累。”我說。

“夏念喬,你忘了我親手向你開了一槍麼!”他的聲音嘶啞而顫抖,把好好的一個話題撕扯得支離破碎。

的的確確,從我醒來到現在,他沒有說過對不起,我也沒有說過沒關係。

就好像這件事僅僅是一次客觀的意外,只論結果不提起因。

哦,我說我沒忘。

牽着毫無血色的脣笑了笑,我又說:“但是沒關係。

你的選擇跟我一樣,這已經能讓我很欣慰了。”

“夏念喬,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傷害你?”

“你對我開槍,並不是因爲我偷走了點點。”我說:“你只是恨我背叛你吧,脫離你的控制,主張你的決定。

這些,在你的生存法則裡本來就是殺無赦。”

我說安祈年,其實你不用太往心裡去。你只是習慣這樣的手段去處理變故。這跟愛不愛我,沒關係。

是我一不小心,把老虎當貓遛了……

“安祈年,我只有一句話想問你。”我重重嘆了口氣,止痛劑的效力正在一點點消散。我的意識也快要被鋪天蓋地的疼痛所蠶食。

“說。”

“你以前……愛過別人麼?”

“沒有。”他回答的很乾脆。

我說那我就懂了。蘭家蔚可以教你人生觀,教你是非辨,但他不可能教會你怎麼去愛一個人。

“我不一樣,他可是用生命教會了我,什麼是愛。”我眯着眼睛看安祈年,他轉了轉臉,迴避了目光。

我繼續說:“所以我不介意,用我的生命再來教你。”

其實我挺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的,可是剛說完我就昏過去了。

最後的一念意識裡,我憤憤地想——居然還問我是不是忘了誰開槍打我?我能忘了纔有鬼!

安祈年你個混蛋,你知不知道……真的很疼,很疼。

我睡到晚上才甦醒,安祈年過來看我,給我帶了濃濃的黑魚湯。

我聞了一下就知道是我哥做的。我說你怎麼跟我哥說的,不是答應我了不告訴他我受傷麼?

“我說你流產了,需要固元養氣滋補。”

我白了他一眼,但嘴巴還是不由自主地湊到湯匙旁邊。

“今天我跟李大夫商量過了,決定讓長寧先接受化療。”安祈年主動對我說起了安長寧的病況,着實叫我心裡跟着打了個激靈。

我一向對激進的治療方案持驚恐態度,化療的過程很艱苦。精神和肉體雙重的打磨常常令成年人都很快垮掉,何況安長寧還只是個七歲的孩子。

“已經在想辦法擴大配型源的搜尋了,但需要的時間不確定。不做化療的話,我們都沒把握……他還能撐多久。”

我說我知道,只是想到他受苦就心痛。但爲了不讓我們對話的氣氛太壓抑,我故意跟他開玩笑說,你手下那麼多人,是不是準備到大街上挨個砍人,砍完放血驗血,找到合適的再抓回來?

“夏念喬你病得不輕。”安祈年白了我一眼,把餐碗端給阿美帶了出去。

這時候護士過來給我換藥,我說安祈年你出去吧。

“我陪你。”

“不用,”我搖頭。

故作無所謂的姿態,但我已是本能地往牀裡面躲了——

換藥有多疼,我身上的每個細胞都知道!

我看到他的眼睛有點紅,於是趕緊堅持着把他趕了出去:“真不用陪,等會兒眼淚掉我傷口裡了,就……就癒合不了了。”

後來他真的走了,我在幾經抽拉撕扯和藥水作用的酷刑中,昏過去幾次都不知道。

只是夜半醒來掙扎着爬起來去洗手間的時候,路過窗子,我看到樓下花壇裡有個身影。在星星點點的香菸火光中,若隱若現地守着……

“念喬姐,我覺得你該去燒燒香了,多災多難的算是走不出去這家醫院了!”安惜君將一半桔子塞到我手裡,眼神有點幽怨:“如果每次來探病都要隨禮,我早晚被你搞的傾家蕩產。”

“我也不想啊,意外嘛。”我看看自己左肩上一指多厚的紗布,無奈地搖搖頭。

“好端端的怎麼會車禍?”安惜君顯然不是很相信我的話:“肇事者怎麼說?除了住院費,還要賠償精神損失費誤工費,這些你都跟人家提了沒?”

我支支吾吾,說肇事者……逃了。

“豈有此理!”

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結果把人家初出茅廬的小律師給惹炸毛了:“肇事逃逸?這可不是一把小罪,三哥三哥!你趕緊想辦法把那傢伙抓回來,我和秦錚能讓他把牢底坐穿!”

安祈年一直靠在門口處站着,什麼話也不說。

我更尷尬了,我說惜君你也別激動了。是我急着看長寧自己穿了紅燈,撞人家街攤的三輪車上了。算了吧,現在我們一門心思都在長寧身上,哪有精力管這些事,認倒黴吧。

“撞個三輪車能把鎖骨撞斷?”安惜君將信將疑地看看我們兩人:“我說三哥,念喬姐,該不會是安子鑑他們在使壞吧?

下個月就是股東大會了,聽說上週康力集團的康尤終於決定正式增資到了三哥你手上的展翔集團。王雅若正跟她舅舅鬧着呢。而且安子鑑因爲賬目虧空的事,把爺爺氣得當場扇了他兩個耳光……

唉,依我看,他這已經是快要被逼到頭了。我勸你們還是小心點。”

她站起身來看看時間,似有離開之意:“不過最終還是要看股東會上的票權結果再定東山,你也不用擔心。

我哥和我的股份加起來,足夠幫你對付安子鑑帶着的那些散份股的立場。到時候,就是爺爺也沒有別的話好講。”

安祈年動了動脣,還沒等說什麼呢,就被古靈精怪的安惜君截住了話。

“你可別像問我哥一樣,來問我求什麼。

我從來就不是爲了求什麼才幫你的。反正你好好疼愛長寧,好好待念喬姐就是了——對了,不是說長寧要手術了麼?”

安惜君這麼一問,我啞巴徹底了。

於是安祈年說:“哦,之前的供者身體出了問題,不能用了。”

“什麼?!”安惜君咬着脣,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壞消息砸的七葷八素的:“說不合適就不合適,這人命關天的又不是相親談戀愛!還說散就散麼!”

“總之一言難盡。現在我們也在想其他辦法,藉助下社會輿論和公益渠道。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配型。”

安惜君瞪大了眼睛,輕輕哦了一聲:“難怪你不久前以展翔集團新配股的一部分額度,對好幾個公益項目進行慈善捐款。

原來——”

捐款這事我還真是不知道的,於是看看安祈年,問他:“你是想用商譽來擴大輿論影響吧?

變向的廣告效應,同時能爲長寧綽集一些資源……”

唉,還真是商人的本份啊。

“慈善公益是展逐的主意。我覺得不錯,就採納了。”安祈年這話的確叫我吃驚不小,但轉念想想,恩,這麼正能量的事的確像是我哥的風格。

安惜君走了以後,我問安祈年,長寧的事究竟進展如何了?

目前他在做第一個化療階段,反應大的要命。體重驟減,性情也疲勞暴躁。

可是安祈年的表情挺陰沉的,不像是能說出好消息的樣子。

頓時叫我的心涼了半截。

“稀缺型血的志願者倒是有一些,只是配型實在太難。”他的回答很平靜,也很絕望。

我抿了抿脣,我說沒關係,只要還有志願者,哪怕多一個人,就能多一份希望。

“你別管了。”他說。

“啊?”我反應了幾秒鐘,又說:“我怎麼可能不管?”

“長寧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你沒有必要對他一廂情願地負責。把自己得身體養養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我嘶了一聲,我說安祈年,我是你妻子,是長寧的合法監護人。你失憶了麼!

“我說不是,你就可以不是。”他看了我一眼,轉身就出了病房。

我咀嚼他最後這句話,這麼都覺得不大對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夢的亂七八糟。

接下來的幾天,安祈年很少再過來看我了。

我大多數時間都是自己熬着,沒事就去看看長寧。

他的胃口差的要命,吃什麼都吐。有時候眼淚汪汪地往我懷裡鑽,說實在太難受,爲什麼要這麼死?

我心疼地受不了,但卻很堅持地對他說:“長寧,這不是你自己做的選擇麼?

爲了救那個無辜的小妹妹,你放棄了自己的手術。所以……恩,就得選一個相對比較痛苦的方式來治療。”

“三嬸,三叔沒有爲難你吧?”安長寧比安惜君還要精明,大概早就對我‘撞斷’的鎖骨心有懷疑了。

我輕輕吸了口氣:“怎麼會呢。你三叔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是他覺得我們不能這麼自私……才決定……”

“唉,那就好。”安長寧雙手摟着我的脖子,小腦袋靠着我的肩:“我那麼多天見不到你,還以爲三叔把你殺了呢。

本來我想要質問他的,後來想想,我反正快死了,說不定很快就能見到你了。”

“小白癡。”

我強忍着心疼,堅持又喂他吃了半碗粥。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才拖着疲憊的心情往回走。

出門就看到安祈年站在走廊外,依舊面無表情。

“讓孩子整天擔心你殺人放火,也是夠了。安祈年,你還是考慮下洗手吧……”我留下一句廢話,走了。

臨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我自己辦了手續,回家了。

安祈年之前說他有應酬,讓傑西卡第二天來接我。但我覺得太麻煩了。

叫了部出租車,我回到安祈年的別墅。蘭姨看到我很驚訝,但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

我心想着,她該不會也以爲我被安祈年殺了吧。

“先生不在家?”我隨口問了句。

“恩,可能要晚點回來。”

我說沒事,你忙你的吧,我上樓休息一會兒。

蘭姨幫我把箱子弄上樓後就走了,我想着把幾件衣物拿出來疊一疊。

然而當我拉開衣櫥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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