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連這種敵人都可以輕易斬殺的“仙人”。
和這仙人目前流傳的行事作風。
李世民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被危機籠罩了。
“陛下。”長孫無忌彷彿看出了李世民在想什麼，再是開口說道，“像這種奇異人士，大多也只是有些特殊手段而已，這一次也定然是潛入軍中偷襲，這纔打了李將軍一個措手不及，但如果嚴陣以待，又有何人能敵萬軍？”
聽見了長孫無忌的話，李世民的表情這才稍稍的緩解。
沒錯，這才更合理些。
如果真的有人能夠無視數十萬大軍，那有何事做不到。
也沒理由從未聽聞過。
“陛，陛下。”那百騎司總長的額頭卻不斷的冒汗，“洛陽急報，恐也與奇異人士有關。”
百騎司是天子親兵，也有統籌天下情報的職責，而這一次，就是來自於洛陽的急報傳到了長安，這位百騎司總長的手中。
他看見這急報的瞬間，也是難以置信，甚至覺得送信的人腦子有病。
但這急報不是一人送來。
整個洛陽的百騎司全部探子，無論明裡還是暗裡，都在同一時間同來了類似的急報。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在洛陽發生的這件事，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而聽完這位百騎司總長的話，無論李世民，還是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皆是目光一凝。
很顯然。
他們都已經想到了同一件事。
莫非，這幕後之人的手段，已經到了洛陽城之中？
“呈上來！”李世民還算是沉住氣。
他已經預料到了。
無非就是惡鬼害人，仙人降世，再斬殺惡鬼而已。
正好。
今夜就派人去洛陽城，一探究竟，看看這所謂的“仙人”，究竟是用了何等手段，竟然敢以仙人之名，考覈當朝。
李世民一邊想着，一邊打開急報。
然而，他不過是匆匆的看了幾眼。
就猛地站了起來。
滿臉驚駭！
這已經是他這短短時間內第二次如此震撼！以至於根本難以掩飾。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二人，見到了李世民如此的反應，也同樣吃驚。
而那個百騎司總長，更是將腦袋完全垂下，很顯然，他也明白這份情報究竟有多大的震撼。
“這上面寫的，你可確定？”李世民死死的盯着這個百騎司總長，就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
“回陛下。”這百騎司總長微微一顫，保持着低頭的姿態說道，“一日之間，百騎司在洛陽的所有探子全部都傳來了同一信息，按其所言，此時在洛陽已經是傳播開來，人盡皆知，甚至有數人暗中抓捕了謝家一婢女拷問，最終證實了這條急報！臣已經派親信前往洛陽，進一步查實。”
李世民緩緩的坐回到座椅上。
目光之中依然帶着難以置信。
更有幾分難以形容的泄氣感。
謝家家主謝甘，因爲杖殺了一個懷孕的小妾，就引來惡鬼復仇，幸得仙人降世，召喚雷霆斬殺惡鬼，而那雷霆之聲整座城皆可聞，更是無數人看見了那晴天霹靂，看見仙人凌空直上......
這種事跡，要如何才能作假？！
這可不是一人兩人，或者幾百人看見的，而是整座城市，幾十萬百姓皆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哪怕是李世民。
這個時候也不由涌現出驚恐。
莫非......當真有惡鬼，有仙人？
“陛下？”房玄齡忍不住喊一聲。
他和長孫無忌也有些驚疑不定。
他們從李世民還是秦王的時候，就跟隨左右，但至今從未有見過陛下這樣的表情。
“二位看看吧。”
李世民揮了揮手，竟然有一些有氣無力。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直接上前，拿起這份急報湊到油燈之下。
只不過看了幾眼，就同樣是滿臉的驚駭。
“這，這......”長孫無忌這了半天，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晴天霹靂，擊殺惡鬼，再馭風凌空而去，被無數人親眼所見，甚至還在謝府的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而那謝甘，堂堂一位門閥世家的家主，竟然只因爲仙人的一句話，就在祖宗堂前留下遺言訓誡，隨後自縊而亡。
這份急報上所言種種。
如夢似幻，難以置信！
可這種事情。
要說是假的，無數人都是親眼目睹！
而房玄齡，也同樣是睜大了眼睛，顯然已經在瘋狂的思索，但卻根本無法從這一條情報之中，看出其它的可能性。
就和長孫無忌與李世民所想的一樣。
這如果是假的，究竟是要如何作假？
就算是長孫皇后，看見自家兄長、丈夫、甚至房玄齡都是如此，縱然沒有看見那急報上寫着什麼，也是難掩驚色。
“哈哈哈。”李世民望着這幾人的表情，竟然大笑了幾聲，只是笑聲苦澀，“今日，我等君臣數人，竟皆是如此失態。”
一個皇帝，一個皇后，兩個重臣。
全部瞠目結舌，失態至此。
這種事情若是記錄下來，足以流傳千古，只不過不是作爲什麼佳話流傳。
而房玄齡看着長孫無忌，聲音同樣帶着苦澀的問道，“無忌，你所言奇異人士，可否能夠做到這急報所言？”
“莫要說笑。”長孫無忌的反應可比房玄齡還要大了不少，已經是頭冒冷汗，“若是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那與仙人又有何異？”
越是不相信鬼神之說，此刻的心情就越是難以形容。
沒有驚慌失措，徹底失態，已經是長孫無忌的定力。
房玄齡啞口無言。
一時之間，這殿堂之中，竟然是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邊境的急報，各地的仙人事蹟，再到如今，洛陽城內的此等大事，一個接着一個，一層接着一層。
連帶着幾人的心境都是跌宕起伏。
從一開始的不信，再到懷疑，再到此刻，似乎是找不到其它解釋。
莫非真是有仙人？有天地浩劫？
這個想法，只是一冒出來，就叫人渾身冰冷。
最後——
還是長孫皇后受不了這種沉默，開口道：“自太上皇於晉陽起兵始，我等這十餘年來所遇危機，何止一二，但皆平安無事，定有上蒼眷顧，如今也只是又一危機，與其在此惶恐不安，不如想想應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