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給的(1)

我第一次見張辰的時候,正在某專櫃前徘徊,對那裡面的一個水晶髮卡垂涎已久。哦,不要驚奇,男人怎麼會對那樣的東西感興趣。好吧,我承認,其實我是一個外表粗魯,內心纖細的……男人……我知道,我這樣說會引來無數人的懷疑,可是我不這樣說,你一定會對我垂涎水晶髮卡這件事情驚奇很久,不要驚奇,李寧的廣告語,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就我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在這裡簡單的介紹一下,我是同性戀,好聽點兒,我是個gay。

那個水晶髮卡確實很漂亮,我是說真的,我這樣粗纖維製造的人都覺得漂亮了,那它就是真的漂亮了,當然,漂亮的外觀需要有漂亮的價格來烘托,三位數的價格讓我深刻感到萬惡的資產階級是多麼的欠扁。

我嚥了一口唾沫,搓搓口袋裡的九十塊錢紙幣,外加九個鋼鏰兒,準備轉身離開。

今天我穿了一件肥大的格子襯衫,從我的衣服堆中翻出唯一一件還可以看的出本色的褲子來----沒錯,就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穿着,那位打扮光鮮的櫃檯小姑娘,已經用她明亮的眼睛明確的表達了驅趕意思。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在櫃檯上賴着不走的。

爲什麼?

瞭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個優點,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我就是不走,你總不能把我架出去吧。

“先生是給女朋友買禮物嗎,這枚卡子很適合年輕的女孩子哦,我們現在正在打折,只收您278元。”

言下之意:沒錢快點滾蛋,不要在這裡影響我做生意。

我對小姑娘微微一笑,低下頭,繼續欣賞價值與價格不太相符的奢侈品。

賴皮賴到底,厚臉皮的人才能生存。

櫃檯小女孩也是一個外強中乾的主,拿我沒辦法,如果角色對換一下,我絕對用最善良的目光讓她自愧不如。

張辰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誰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突然出現在我的右手位置,指着我先看到的東西,非常優雅低沉的問:“能幫我選一個漂亮的包裝麼?”

櫃檯小女孩立刻眉開眼笑,對他說:“先生想要什麼樣的顏色呢?”

那個人又是一個突然----事實上,這個人,我認識了他這麼久,他總是讓我感到很多突然,很多意外,或許他是刻意的,也或許只是巧合。

他突然轉過頭來,彎着眼睛對我笑了笑:“你喜歡什麼顏色?”

這個時候,我對張辰有了第一印象----他長得很帥,聲音不錯,但是腦子有病。

我有戀聲癖,但我不喜歡腦袋進了二氧化鈣的男人。

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他想泡我,這種泡我定義爲表現自己男性魅力的一種手段----並非真的是向同性表示自己的好感,不過就算他想泡我也別用女人戴的東西來泡我,我確實很需要買那個髮卡,不過我買來又不是自己戴,或者說他喜歡有女裝癖的同性?

所以我說他有病。

“你有病。”我平靜的說,然後伸手取掉左手邊的狗形鑰匙鏈,跑去前臺交錢。

卡子我想送給自己的好朋友,鑰匙鏈纔是我想買的東西。

交了錢,我回眼看了看那玻璃櫃前的兩人,一個莫名其妙,一個面帶微笑。

有什麼好笑的,我嘀咕,將鑰匙鏈揣進兜裡,並且對張辰的定義又加了一條:很有錢很奸詐。

我堅信,能笑成那個樣子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對張辰這個人或許已經充滿了好奇,現在我不準備滿足你的好奇心,哦,請不要暴躁,我已經說了,別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幸福。

我叫葉飛,這不是個討好的名字,教授批改卷子的時候,一看我就知道是個男生,導致我無法逃脫掛科的命運,我是個男……人,好吧,我該用屬於我這個年齡的語氣回答:我不進女廁所。身高187cm現在正在上大學,在XX大學,屬工科----將來給別人做苦力的主。

至於相貌,我不太能給與清楚的判斷,高中開始,男朋友談過不少,鮮少有優質的,即使有,不久也無法逃避被踹的命運。

第一個男朋友,是高二時候的同桌,鼻子出奇的大,個子不高,比我矮的多。那個時候還相當純情,他說追我的時候,我還羞澀了幾次,一個月以後分手,沒有有力理由。

第二個男朋友是初戀男友的死對頭,我追他,動機單純,就是爲了示威,因爲第一個男朋友對新交的的男朋友說:葉飛那個子還有那脾氣,除了我沒人受得了。”

我是0號,初戀男友對1號比0號矮的事情很耿耿於懷。

死對頭個子很高,190cm,體重驚人,145kg,一上體重秤,指針過零點。現在回想起來,我還真有勇氣。不過也沒持續多久,一個月零一天,依然沒有有力理由。

第三個男朋友是在高三下學期交的,之所以這麼晚,完全由於我的不夠謹慎,被父親發現----同性戀這種事情,對任何父母來說,恐怕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結果自然是狠狠吃了幾頓竹筍肉絲,我是個怕痛又膽小的人,着實老實了些時候。

無論事情如何糟糕,學還是要上的,我仍然上課,只是多了父母監視的,家裡的電話,如果男生打來的,一定會遭到父親的盤問。儘管如此,高三時候我還是按耐不住的瘋狂了一把,分手是在臨近高考的時候,理由不言而喻,我依然不痛不癢。

高考我考的不好不壞,志願也報的不好不壞,來到這個不好不壞的學校。

大學上了一年半,平均每個學期換一個男朋友,理由?不要找理由,假期裡我從不跟男朋友聯繫,分手是必然。從來不會想長久或者鍾情,現實註定這兩樣東西我沒法擁有。

我拒絕爲對方改變,註定我戀愛經驗豐富,在圈子裡被當作評書說。

現在的男朋友還不錯,叫高衛陽,189cm,斯斯文文的,就是我跟着他並排走的的時候總感覺他是我爸----不要誤會,我說的不是樣貌差距,我說的是他對我時時刻刻持有教育態度,致力於將我改造爲他設想中的女人,並且樂此不疲。

我致力於與他的鬥爭,並且也樂此不疲。

他家世不錯,除了有錢還是個書香門第,從來不會口出穢語,這就決定了,他咬牙切齒的無語,卻沒法用“他媽的”來發泄心中鬱結。

罵人對高衛陽來說是恥辱。

根據“優質男必甩我”的不變規律,我已經充分做好了被甩的準備,目前我甩的和甩我的比例是1:1,等到高衛陽甩了我,我的被甩數目就暫時領先。

總的來說,我是個不好不壞的人,我一直是這樣堅定的認爲的----雖然高衛陽對我的自我標榜一直持否認態度。

至於我的家世,我不想說。

但是逃避現實是不好的做法,簡單扼要的概括一下,我與父母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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