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林太喜歡喬楚歌了，越接觸越喜歡，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粉絲喜歡愛豆，還是愛上喬楚歌本人。
以前小六負責喬楚歌的行程安排，小五負責喬楚歌的飲食起居，現在小五不在，工作就落在甘林頭上。喬楚歌就是個事兒逼，水要喝熱的，飲料要喝涼的，碳酸堅決不要，不吃辣的，不吃生的，不吃植物的根，不吃紅色的肉。雲天媱就經常吐槽他矯情，明明不用吃飯的大妖，還偏偏搞那麼多名堂。但是甘林樂此不疲地伺候着喬楚歌，甚至享受其中。
喬楚歌已經可以長時間保持人形了。甘林的表現他看在眼裡，越發讓他迷惑。爲了適應他的節奏，甘林起早貪黑，任勞任怨，很少主動跟他說話，但只要他對甘林好一點，甘林就感恩戴德似的，跟別的人類很不同。平時甘林總是安安靜靜，讓他幾乎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可甘林卻又像無處不在，他需要的東西全都在他開口前遞到手邊，別提多熨帖了。
有個人類在身邊，好像還不錯。
喬楚歌很認真得考慮着，乾脆像養個寵物似的把甘林養起來，好像還不賴。
甘林也不是一直忙，喬楚歌忙着的時候，他就能間歇地休息。比如錄節目時，他就可以找個沒人注意的角落，練他的速寫。
這次錄的是個訪談節目。因爲觀衆都是後期拼進來的，所以在場的都是工作人員。節目中間穿插着藝人表演才藝的環節，喬楚歌拿過麥克風，現場圍觀的工作人員紛紛拿出手機，甘林也不例外。
喬楚歌控場能力一流，跟主持人簡單對話後，臺上只剩下喬楚歌。燈光暗去，只有一束白光照在喬楚歌身上。他輕輕開口，迷人的嗓音便醉倒了臺下一大片“觀衆”。
“你的影子，是條單行線，我走着追着，卻抓不住你……”喬楚歌深情地唱着，甘林聚精會神地拍着。旁邊還有人小聲議論：
“好帥啊。”
“就是，人家怎麼長的？”
“噓！”甘林拍得太認真，怕把雜音錄進去，想都沒想就噓人家。
等他錄完整首歌，纔想起來自己很不友善的行爲，而他根本沒記住剛纔被他嫌棄的是誰，想道歉都找不到人。甘林整個人都不好了，陷入自責和愧疚的循環中不可自拔。
錄完節目，喬楚歌就沒有其他活動了，飯局他是懶得參加的，不如早早回去休息。只是從他回休息室換衣服，到出門坐上保姆車，甘林不僅一如往常的安靜，還十分明顯的鬱鬱寡歡。
“小東西，你怎麼不高興了？”喬楚歌一回到自己地盤，就立馬坐沒坐相地攤着。甘林坐在他對面，愁眉不展地耷拉着腦袋。
甘林當然不會告訴喬楚歌，他人生中第一次對別人“發脾氣”，所以他搖搖頭表示沒事。
“你剛纔不是錄我了嗎？”喬楚歌也不追究，直接轉移話題，朝甘林伸出手掌：“給我看看？”
甘林趕緊拿手機。
喬楚歌在他找手機的時候收回了手，起身坐到甘林身邊：“來，一起看。”
“！！！”
甘林受寵若驚，手機差點脫手。
喬楚歌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帥的，甘林一看視頻，就暫時忘了難受了。甚至由於太專注，都忽略了身邊坐着喬楚歌本人。
看到一半，視頻裡響起兩個人類的議論聲，以及甘林果決霸氣的一聲“噓”。
甘林的小臉騰地紅了，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喬楚歌歎爲觀止，這還是那個要工資都不會要的小慫包嗎！不得了啊！可是他還沒什麼表示甘林就難堪成這樣，他如果調侃幾句，甘林不得跳車啊！
想到這裡，喬楚歌輕笑一聲，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甘林的小腦瓜：“不錯，有我的氣勢了。”
甘林鼻腔都在噴火，語無倫次地給喬楚歌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因此給喬楚歌招黑，他真是罪該萬死了。
“哪有這麼嚴重？不用跟我道歉。”喬楚歌哈哈大笑：“保持這種狀態，這纔是我的人必備素質。對吧小六？”
小六已經回到章魚的形態，觸手正在查電腦：“喬哥，明天有試鏡。”
“這麼快？”喬楚歌最主要的工作還是拍戲，上部電影還沒上映，就又得爲下部電影做準備。他是主演，唐以澤是投資方之一，他又跟下部戲的導演是老相識，所以試鏡也叫上他，爲挑其他角色提點意見。
甘林還停留在上一個話題，沒給喬楚歌添麻煩真是太好了。剛放下心，冷不防喬楚歌又搭上他肩膀，把他整顆心重新提起來。
“小東西，沒見過試鏡吧？”喬楚歌特別喜歡摸甘林的頭髮，軟軟的手感極佳，他放鬆地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補全了後半句：“明天帶你見見世面，看爸爸是怎麼在電影圈裝逼的。”
*
甘林跟着喬楚歌，的確見識了不少，但爲拍電影做準備，還是初次接觸。第二天，喬楚歌睡到自然醒，才帶着他們浩浩蕩蕩地去了試鏡現場。來試鏡的各路不知命藝人已經排起了長龍。
裡面還有個熟悉的人影。
“喲，那不是你室友嗎？”喬楚歌看見了方舟，轉頭問甘林。
甘林早就看見了，看着方舟的方向躍躍欲試。
“想去打招呼？”喬楚歌明知故問，微微笑道。甘林用力點頭，又小心地問他：“可以嗎？”
喬楚歌實在沒法作弄他，只好說道：“當然可以了，有事我再讓小六來叫你，去吧。”
“謝謝喬哥！”得了首肯，甘林歡快地跑了過去。
方舟得到了一張試鏡稿，上面註明了需要試鏡的片段和角色，他正在專心致志地研究，甘林蹦到他旁邊，當即打斷了他。
“方舟！”甘林洋溢着笑臉，叫了他一聲。
方舟的表情瞬間陰轉晴，嚴肅退去，綻放明媚。
喬楚歌遠遠地看着，此時才邁步走向後門。
方舟的形象並不差，身材高大卻不強壯，既有成年人的骨架，又有少年人的單薄。他眉目偏清秀，鼻樑又高，笑起來和煦生動，像小說裡溫柔可親的鄰家哥哥。
他不自覺地勾起脣角，問甘林：“你怎麼來了？”
“喬哥來幫忙選角，我就跟着來了。”甘林看着長長的隊伍：“好多人啊，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你。”
方舟眸光閃了閃，不動聲色道：“估計會等很久。”
甘林站到他身邊，說：“那我陪你等。”已經好久沒跟方舟聊天了，他可不能因爲工作忽略朋友。
“這些人我都沒見過，原來有這麼多演員麼？”
“對啊，一部電影其實需要很多演員。”
有些名氣的演員是不會浪費時間來排隊的，所以排隊的都是方舟這種，常年跑龍套的炮灰。甘林雖然是喬楚歌的助理，但對電影上的事知之甚少，兩個人聊了半天，一句跟選角有關的都沒有。
前面試鏡的人進去又出來，每個人似乎都不沮喪，有的甚至很高興。
甘林莫名其妙地問：“難道大家都拿到角色？”
方舟：“不能吧……”
終於快到方舟了，小六來叫甘林，甘林走之前還鼓勵方舟：“我得走了！你加油哈！一定沒問題的！”
“好，拜拜！”方舟目送甘林離開，前後排隊的人才跟他搭訕：“剛纔跟你說話的人是喬楚歌的助理啊？”
“那你認識喬楚歌啊？”
“原來有門路，哥，你帶我一個唄？”
方舟但笑不語，攔住一個剛出來的同道問：“怎麼樣？導演嚴厲嗎？”
剛出來的男生搖搖頭：“我是沒戲了，但是喬楚歌人真好，他會親自指導指出問題呢，今天真是來對了。”
小六帶甘林去試鏡廳，路上問甘林：“你朋友也來試鏡？喬哥似乎對你不錯，你可以跟喬哥提一下啊？”
其實甘林從看見方舟時就冒出這個想法了。他雖然懵懂，但也知道方舟拼搏得很辛苦，難得他現在有機會能幫方舟一把，喬楚歌雖然嘴很毒，對他們卻很好，如果喬楚歌點頭，方舟肯定會拿到角色的。
甘林沒有迴應小六，這個想法在他心裡翻滾了半天，當他進入試鏡廳，見到喬楚歌時，倏地煙消雲散。
喬楚歌正在跟導演討論剛剛的試鏡，當他投入工作時，完全不是滿嘴跑火車的模樣，他認真聆聽導演的想法，提出自己的意見，兩個人好像不是在說角色，是在進行科學研究。
“我覺得還是不夠，缺點靈氣。”喬楚歌說道。導演是個面善的中年胖子，他摸索着自己的中南海髮型：“行吧，那再看看，都四十個了我跟你講。”
甘林忽然想，他憑什麼向喬楚歌討名額呢？喬楚歌那麼嚴謹地對待工作，他的請求豈不是爲難喬楚歌？而且，他又憑什麼自作多情到以爲喬楚歌會爲他開後門？
“下一個吧。”喬楚歌舒展地倚着椅子，示意甘林和小六坐到一邊。
方舟進了門，擡眼看見喬楚歌和喬楚歌身後的甘林，沒什麼反應地走到大廳中央。
副導演拿着名單核對信息：“方舟是嗎？試鏡的男三號吳回。”
“對。”方舟確認後，向他們的方向鞠了躬。
前面出去的人都說，喬楚歌會親自來對戲，還會提出中肯的指導，可是方舟馬上要開始了，喬楚歌卻只是坐在那看他，一點表示都沒有。
果然是敵對他嗎？
方舟不自覺地攥拳，摳住自己的掌心。
不能輸，他暗示自己。甘林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他必須強大，把甘林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