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偷閒茶餐廳。
溫葉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
見狀，在溫葉開口之前，方年說了句：“先坐下來喝口水緩一下。”
“哦。”溫葉依言坐在了劉惜旁邊。
方年目光望向窗外，隨意道：“趕得巧，點了你的菜。”
可能是經常朝夕相處的緣故，在方年喊劉惜一起去吃飯時，劉惜主動提出要不問問溫葉到了哪裡。
時間碰巧可以，所以纔會點了溫葉的份。
溫葉平時還是有點腦子的，眼珠子一轉就明白過來。
小聲跟劉惜說謝謝。
然後，她從公文包中掏出一個包裝精緻的文件袋遞給方年，嘴上說道：“方總，相關文件都在裡面；
售樓管理的意思是，房產證十個工作日會送過來。”
頓了頓，溫葉補充道：“購房首付、購房稅費等加在一起一共花費了3378萬。”
說到這裡，溫葉有些咂舌，小聲道：“沒想到光是稅費就能買套房了。”
方年笑了笑，沒多說。
看來申城暫時還沒有房產稅等等，僅有基礎的購房稅費，要不然的話，起碼還得再多付幾百萬。
事實上，申城的房產稅徵收標準是11年纔開始施行的。
總而言之，方年決定買下來時，心裡保守估計要花到3700萬，後來看到扣款信息就有點小竊喜。
畢竟一不小心就省了好幾百萬吶。
餐點很快送了上來，方年邊吃邊說：“溫秘，你這工作也有半年了，辦事怎麼還是這麼不從容。”
溫葉趕緊點頭：“哦，我曉得了，下次一定改。”
方年瞥了眼溫葉：“別下次一定，從現在開始。”
“你用不着跟我表現你的忙碌。”
溫葉低下頭，像個受氣包一樣，應聲道：“我明白了。”
“你看看你，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做給誰看吶！”
見狀，方年都被氣樂了。
“你怕是三天不打，真要上房揭瓦。”
溫葉又連忙擡起頭，正襟危坐起來：“抱歉，方總。”
“行行行，這兩天你跟穀雨說一下，帶帶她。”方年滿不在乎的道。
聞言，溫葉猛然瞪大眼睛：“您，您同意了？”
方年道：“你們馬上就要進入畢業流程了，學校事務肯定也會多起來，得兩人一起才能忙得過來，省得你經常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
溫葉有些激動的起身彎腰感謝：“謝謝方總信任，謝謝方總給穀雨機會。”
方年揮揮手：“行了行了，我不吃這一套。”
然後嘴上小聲說道：“跟你沒關係，純粹是忽然看穀雨不順眼了。”
溫葉：“！！！”
果然！
我就知道！
像我這麼笨的人，怎麼可能被選上當秘書。
真相了！
扎心了！
就是因爲看我不順眼，所以把我招過去當秘書，天天讓我忙！
最近瘦了好多！
啊！
我的肉肉！
這些念頭連一秒鐘都沒花，直接就冒了出來，但溫葉一句都不敢說，連半點委屈的樣子都不敢露……
晚飯後，方年溜達着走回了南樓小區。
開門進屋第一件事就是踢掉腳上的鞋子，臉色愉悅的嘿嘿笑了兩聲。
沒有像往常一樣，趿拉拖鞋進屋。
而是蹲下去，學着以前陸薇語的樣子，將鞋子整齊碼入鞋櫃。
拍了拍手，面露滿意。
轉身走進客廳，方年先去打開電視，然後纔去冰箱裡拿水坐到沙發上，安靜也平靜。
次日週六，清晨，方年起牀後，換上運動衫下樓，沿着小區跑道慢跑起來。
他決定，以後每隔幾天室外鍛鍊一次。
南樓小區的空氣質量還算不錯的。
…………
…………
中午，方年驅車去了陸家嘴。
跟關秋荷約好了一起吃午飯。
雖然關秋荷挑選的飯店很高大上，不過兩人都是隨便對付了一口。
飯後，方年拿着關秋荷帶過來的資料翻閱起來。
速度一如既往的快速。
約莫二十分鐘左，方年放下資料，看向對面安靜把玩茶杯的關秋荷，問。
“荷姐，按照這些資料，你心裡的預期估值是多少？”
關秋荷眼簾低垂，不動聲色的道：“15億左右。”
方年笑了：“按25億估值談吧。”
“啊？”關秋荷有些不解，“目前‘貪好玩’的價值沒那麼高吧，尤其是你又說要單獨剝離‘貪好玩’持有的物業。”
方年解釋道：“雖然剝離了將近3億的物業資產，但‘貪好玩’目前最富價值的產品是遊戲平臺。”
接着又笑着說了句：“還好我想要這些資料，只是要做到自己心中有數。”
話語裡的意思關秋荷聽得懂，這些資料完全不適合放在商業計劃書上。
“優秀管理人員急不來，爭取五月份之前完成磨合吧。”
聞言，方年不置可否，轉而說道：“融資結束後，公司組織架構肯定需要再次調整的，股東會、董事會都會被單列出來；
引入工商業界行之有效的方案。
比方說成立審計、薪酬、提名、企業戰略、企業管治委員會，單列融資證券辦公室等等。”
關秋荷認同的點頭：“好。”
“先聽聽看劉芹的意向，現在談A輪融資公司會比較吃虧，除非能按照25億估值談下來。”
方年嘆氣道。
“可惜‘貪好玩’也需要儘快融資，迅速發展平臺，養成平臺玩家忠誠度，讓利給遊戲廠商等等，都需要資金，而且融資能減少額外風險。”
關秋荷深以爲然。
這些纔是方年跟關秋荷着重考慮的點。
也不是說‘貪好玩’的資質不好貸款。
而是需要引入資本，減少被資本盯着影響發展的風險。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在當下市場規則內，幾乎任何一家預期盈利豐厚的民營企業，都逃不過被資本或巨鱷兼併、強幹的命運。
事實上，這兩者其實又差不多可以畫上等號。
除非自己具備強大的資本，以及業務具備強勢壟斷性，纔可以逃過這種命運。
方年可是清楚的記得，號稱絕對不會缺錢，也不會爲了錢上市的某豐老總，在深股帶着快遞小哥上市敲鐘時，開心得吖匹。
而目前‘貪好玩’的既往資料顯示，4月份之前都拿不出手。
一款質量一般的傳奇頁遊，一款暴斃消失在歷史中的魔域頁遊，幾乎談不上有產品。
4月份之後，遊戲平臺上線，但時間太短，今天才三號。
…………
下午三點，方年同關秋荷一起抵達與劉芹約好的地點。
就在‘貪好玩’辦公室上方的93樓，柏悅的宴會廳樓層。
劉芹提前預定了其中的南閣，讓酒店佈置成私人下午茶會。
在酒店服務人員的引領下，方年跟關秋荷走進了七十多平的南閣。
劉芹自是已經提前到了。
“關總、方總，下午好。”
“劉總好。”
“……”
起碼都是通過電話的，就沒那麼生疏。
劉芹西裝革履，戴着金絲邊眼鏡，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公開資料顯示，還不到40歲。
關秋荷向來精緻。
倒是方年習慣了舒適度較高的休閒風衣着，多少有點格格不入。
只不過方年從上電梯後，身上就有了那種沉穩而溫和的氣場，無法令人忽視，更別說輕視。
“一直聽雷總說起方總如何如何年輕，目光卻格外卓絕長遠，今日得見，劉某人才算是知道方總緣何被推崇備至。”
劉芹笑呵呵的寒暄着。
“方總實在是年輕得有些過分，再想到方總的投資眼光，頗有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覺。”
方年也跟着微微笑着說：“劉總太捧了，年輕氣盛，跌跌撞撞碰了些運氣，無非是大家給幾分薄面。”
“我跟雷總相交足有十年，可第一次見雷總對一個人如此推崇備至。”劉芹推了推眼鏡。
“雷總會比原計劃提前半個多月成立小米，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方年笑着附和：“雷總躊躇滿志，重新出發，真是意氣風發。”
“……”
從雷冖提起話題，談及智能手機前景、發展。
劉芹興致頗高：“方總似乎對雷總的信心非常高，甚至傳導給了雷總，他再次跟我談及小米發展規劃時，已大不相同。”
方年雙手十指交錯，語氣平靜道。
“不瞞劉總，我跟雷總進行了多次溝通，我認爲目前而言，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阻礙小米在短期內成爲一家百億美元的企業。”
“哦？”劉芹很是有些意外，“智能手機的前景如此之好？”
方年心中微動，稍作思索，說道：“自然，3G的普及還沒有讓大家感覺到小型移動設備的優勢；
但即將到來的4G時代，我相信會有90%以上的用戶流量入口來自於手機；
手機應用市場的繁榮也說明了這一點。”
劉芹眼皮跳動了下：“果然如雷總所說，方總關注的領域非常廣泛。”
“我個人有個問題比較好奇，在方總你個人看來，4G時代距離現在的中國有多遠？”
方年想了想，意有所指的回答道：“中國在3G時代落後帶來的影響，應該會在4G時代大幅度加快。”
“借用一句常見的廣告詞，前方100米就是4G。”
聞言，劉芹哈哈笑了兩聲：“方總果然目光卓絕。”
接着才漫不經心說了句：“國家層面的風向也有這種趨勢啊……”
因爲國家特色的緣故，中國3G時代的普及較國際主流晚了9年。
是的，9年。
2000年便已經確定了3G標準的三個主流方向。
但方年也知道，4G時代從2012年年初定標，13年底中國發放牌照，相當迅速……
從雷冖聊到智能手機，再聊到4G，方年夾雜了一些‘私貨’在裡面。
可謂相談盛歡。
一旁的關秋荷莫名有種‘自己有點多餘’的念頭。
她看得出來，就目前來說，實際上劉芹對方年本人的興趣很高，要遠遠大過投資‘貪好玩’。
所以，只是找個藉口連見方年吧？
是吧？
呵，難怪需要約一個合適的時間窗口。
關秋荷能看出來，方年自然也明白，腦子裡念頭一動，覺得這樣也好。
其實‘貪好玩’不一定要馬上獲得投資。
比如說，今天跟資本的碰面被傳揚出去，或許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方年想得還更深入一些。
他想借這種類型的交流，將一些觀點通過其他人之口傳揚出去。
當然，他也知道劉芹對他的好奇裡面摻雜了某種考量。
只不過，劉芹沒想到方年遠比他想象中的要涉獵更廣。
從新時代風口轉到遊戲領域，談了幾句相同的看法後，劉芹話鋒一轉，道。
“聽說網龍劉路有意尋求方總的投資？”
方年坦然承認：“的確，不過這件事情具體還是關總在幫我談。”
“方總怎麼看單獨投資網龍無線事業部。”劉芹不動聲色的問。
方年語氣隨意：“暫時沒什麼看法，不是我應該着急的事情。”
該口風嚴的時候，方年是一點風都不透。
網龍無線這杯羹，方年一個人吃不下，但也不打算主動拿出去跟人分享。
兜兜轉轉，劉芹最後還是談起了‘貪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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