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卓揚將胡四水拉到一旁，低聲說道，“這麼大的行動，是不是現在即刻向李主任彙報？”
嚴格說起來，胡四水安排他們暗中盯梢程千帆，卻並未向李萃羣彙報，這已經是不應該了。
而這次他們針對青城製衣鋪的行動，更可以說是未經請示，擅自行動。
“不必。”胡四水搖搖頭，“等齊民醫院那個傢伙救過來了，從他的口中獲得口供，坐實了程千帆有問題再向主任彙報。”
“可是……”卓揚微微皺眉，說道。
“沒有什麼可是的。”胡四水得意洋洋說道，“胡某人破獲了抗日分子的秘密情報站，更是挖出了程千帆這條大魚，到時候主任只會更高興，只會嘉獎，不必擔心。”
……
卓揚還想要再勸說胡四水，他覺得隊長實在是太樂觀了，對於上位者來說，下屬立下的功勞大不大，其實已經並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忠心。
“行了，我說了聽我的。”胡四水瞪了卓揚一眼，他又掃視了其他手下，說道，“都聽好了，這件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對外說。”
程千帆那傢伙根基太深了，和特工總部內部的一些人也交好，他擔心萬一走漏了風聲，反倒是給了程千帆應變的時間和機會。
“是！”
“隊長放心吧。”
一衆特工紛紛迴應道。
……
罷了，罷了，卓揚看了得意洋洋的胡四水一眼，隊長是主任的愛將，素來信任有加，應該不會太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吧。
“青城製衣鋪這邊，你帶人秘密守着。”胡四水眼神一眯，說道，“看看有沒有自投羅網的笨魚。”
“屬下明白。”卓揚說道，“不過，今天又是響槍，又是手榴彈爆炸，動靜這麼大，恐怕敵人不會這麼傻的吧。”
“所以是笨魚，蠢貨！”胡四水罵了句。
然後他摸着下巴琢磨道，“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裡動靜這麼大，弄不好辣斐德路那邊會察覺。”
胡四水想了想說道，“你這邊派人立刻去辣斐德路通知範金銘，要嚴密監視程府，一旦發現程千帆有要逃跑的跡象，即刻調集人手抓捕。”
“是！”卓揚趕緊說道。
……
坐在汽車裡，胡四水滿眼都是興奮。
“安小堡。”他對着副駕駛位置坐着的手下說道。
“隊長。”
“你帶一隊人馬，盯着玖玖商貿那邊，一切等我通知。”胡四水說道，“接到我的通知後，立刻帶人衝進去，查封玖玖商貿。”
“是，屬下這就親自去盯着。”安小堡說道。
“機靈點。”胡四水說道，“第一時間把玖玖商貿值錢的東西，什麼大洋、黃魚，金票什麼的，都第一時間捲走，藏起來。”
“屬下明白。”
“還有玖玖商貿的那些倉庫，都派人盯着，到時候第一時間搬空倉庫。”胡四水搓了搓手，說道。
弄死程千帆，自然是他最高興的事情，不過，玖玖商貿的財富，纔是他最上心的。
“隊長，玖玖商貿的倉庫有好幾個，咱們的人手恐怕不夠用。”安小堡說道，“要不要請總部派人幫忙。”
“腦子瓦特了！”胡四水氣呼呼罵道，“吃肉的事情，叫了其他人，那就要分肉，這種事情傻子才做。”
胡四水想了想說道，“這樣，你秘密召集一些信得過的青幫弟兄，告訴那幫癟三，嘴巴嚴實點。”
“屬下明白。”安小堡點點頭，說道，“那屬下這就去安排。”
“去吧。”胡四水點點頭。
……
看着安小堡下了車，帶了兩個手下騎着洋車子離開，胡四水沉吟片刻，他對司機說道，“去華格臬路二百一十二號。”
現在他這邊已經揪住了程千帆的小辮子，那邊張笑林安排的人手也可以落實了，屆時兩相對照，不怕弄不死程千帆。
“是！”
司機啓動車輛，朝着華格臬路二百一十二號的方向開去。
“停車，停停停停！”行至半途，胡四水忽然喊道。
咯吱一聲，司機踩了剎車。
“隊長，怎麼了？”司機董小強疑惑的問胡四水。
“不去華格臬路了。”胡四水搖搖頭說道，“回家。”
“是！”董小強儘管心中不解，但是，也不敢多問，直接掉頭朝着愚園路的方向開去。
……
幸虧老子聰明機警！
胡四水回到愚園路的家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得意洋洋的翹着二郎腿。
倘若自己去華格臬路二百一十二號見張笑林，以張笑林的那個老狐狸的本事，必然能猜到自己這邊已經準備對程千帆動手了。
玖玖商貿那塊大肥肉，張笑林那個老狐狸肯定也眼饞，別看那傢伙說的好聽，說什麼讓他先吃玖玖商貿第一塊肉，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對了，叫‘財帛動人心’，弄不好張笑林那個老狐狸會反悔，搶着瓜分玖玖商貿。
也好，就拖着一直不聯繫張笑林，如此，那邊只會以爲他這邊暫時還未決定對程千帆動手，屆時，自己這邊吃了最肥的那塊肉，張笑林那邊回過神來也晚了。
胡四水高興的搓了搓手，自己可真的是聰明啊！
……
東自來火行街。
喬春桃猛然起身，他從枕頭下取出短槍，關閉保險，悄悄下牀，手握短槍來到門口。
“誰？”喬春桃低聲問道。
“三哥，是我。”
聽出來是自己的親信手下石承澤的聲音，喬春桃這才鬆了口氣，拉開門閂，打開門。
石承澤閃身而入。
喬春桃迅速關門上門閂。
“出什麼事情了？”喬春桃沒有開燈，打開手電筒，招呼着石承澤進了裡間臥室，關上門，看了看窗簾拉好了，這才拉開牀頭燈。
“科長。”石承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閘北那邊響槍了，還有爆炸聲。”
“閘北哪裡？”喬春桃面容一肅，立刻問道，“是我們的人出事了？”
特情處在閘北有一個秘密交通站，因此，喬春桃頓時緊張起來。
“不是我們那邊，是閘北河北南路那邊。”石承澤說道，“屬下聽到那邊的動靜，本來打算去偵查的，不過安全起見，想了想還是沒敢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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