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崎君。”荒木播磨一仰脖子,喝了一口清酒,然後就那麼的看着好友,語氣淡淡問道,“你說說,我們來支那出生入死爲了什麼。”
“爲了聖戰。”程千帆立刻斬釘截鐵說道,“爲了帝國的大東亞共榮圈計劃,爲了添皇陛下,爲了帝國武運長久。”
荒木播磨笑了,他就那麼的看着宮崎健太郎,“宮崎君,你真的這麼想的?”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嗎?”程千帆點燃了一支菸卷,看着荒木播磨,幽幽說道。
“我爲帝國出生入死,數次負傷,險些爲帝國玉碎。”荒木播磨說道。
他接過好友遞過來的菸捲,身體前傾,待宮崎健太郎幫他點燃了菸捲後,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道,“我荒木播磨沒有對不起帝國。”
程千帆點了點頭。
……
“從南京回來,我會選擇乘坐輪船回上海。”荒木播磨說道。
“水路去,水路回來?”程千帆點了點頭,“可以。”
“屆時我會讓矢島孝三郎發電報給你,告知回程相關情報。”荒木播磨說道。
“好。”程千帆點點頭,“我會安排人盯着電臺。”
“如果有機會的話,做掉我孫子慎太。”荒木播磨忽而說道。
“上次不是說?”程千帆露出驚訝之色。
此前兩人商議的時候,也曾經討論過是否趁此弄死我孫子慎太,不過,當時荒木播磨猶豫再三後,決定不對我孫子慎太動手。
畢竟我孫子慎太是上海特高課的情報室室長,級別不低,我孫子慎太如果在行動中被殺,影響很惡劣,可能引來更高層次的關注和追究。
“我收到情報,我孫子慎太曾經向荒尾知洋提議,要對特高課行動大隊進行人事調整。”荒木播磨說道。
他看着宮崎健太郎,緩緩說道,“此外,據我所知,這位‘幄’室長似乎已經安排人在調查玖玖商貿……”
“‘幄’室長該死啊!”程千帆聞言,臉色一變,說道。
……
荒木播磨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好友對於直接弄死我孫子慎太,可能會有所擔心。
但是,只要他透露我孫子慎太對玖玖商貿有興趣的情報,他相信宮崎健太郎一定會堅定支持他對我孫子慎太動手的。
“我現在在考慮的是,在回程的輪船上動手。”荒木播磨說道,“還是在回到上海後再擇機動手。”
他想了想說道,“譬如說,碼頭?”
“在船上動手並不實際。”程千帆想了想說道,“那就需要安排人去南京,然後從南京一起登船……”
他對荒木播磨說道,“南京不是我的地盤,雖然也能聯繫到槍手,不過,很難做到儘可能的保密,並且一旦有意外情況,你我都無法第一時間照顧到。”
“所以,我還是傾向於回到上海後動手。”程千帆彈了彈菸灰,說道,“你說的碼頭動手,倒是可以作爲一個選擇考慮。”
“你說的有道理。”荒木播磨點點頭,“那就保持聯繫,暫定在碼頭動手,有需要就隨時保持溝通。”
“還有一件事。”程千帆對荒木播磨說道,“我們這次用電臺聯繫,我擔心會引來野原拳兒的電訊特別研究室的注意,可能引來麻煩。”
“不必擔心。”荒木播磨說道,“電臺是我提供給你的,在特高課有備案,是工作需要。”
他對宮崎健太郎說道,“如果事後引來野原拳兒的注意和調查,就按照我們事先制定的電報往來內容迴應就是了。”
“好。”程千帆的臉上露出笑容,“荒木君做事仔細,考慮的面面俱到,這樣我就放心了。”
……
半小時後。
程千帆站在窗口,看着荒木播磨一行人乘坐的輪船駛離碼頭,他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帆哥。”李浩推開門,隨手關好門,來到程千帆的身後。
“正則登船了?”程千帆問道。
“是,在船上了。”李浩說道,“這艘船會在鎮江停靠,沈溪會帶人在鎮江登船與毛組長匯合。”
“發電報給桃子。”程千帆將菸蒂摁滅,說道,“準備捕魚。”
“明白。”
……
貝當區。
“我還是覺得不牢靠。”胡四水患得患失,對盛愛珍說道。
“你就放寬心吧。”盛愛珍幫胡四水整理西裝,說道,“我當面、親耳聽胡次長和李主任打的電話,李主任明確保證,他只是迫於日本人的壓力,做做樣子,只要你自首,一切都好說。”
她拿起禮帽遞給丈夫,“自首,說明我們是清白的,剩下的就是熬時間,走過場,最後就是無罪釋放。”
“南京那邊都發出了通緝令了,這是給通緝令的面子。”盛愛珍寬慰丈夫說道,“要不是那個通緝令,也就不必這麼麻煩了。”
“行,我信你。”胡四水點點頭,他瞥到了妻子脖頸下,胸脯上有痕跡,這讓他心頭窩火,同時心中卻是安心不少。
……
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
“主任,四水給你惹麻煩了。”胡四水向李萃羣鞠躬,一臉慚愧說道,“是我讓主任你費心了。”
“哎呀。”李萃羣熱情的示意胡四水坐下,“你能來,我是非常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