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你沒病吧？”
二蛋推了好半天才把胖子推醒，倒也是一臉的焦躁和疑惑。胖子沒好氣地打開了二蛋的手，“你丫纔有病！”
也是，這麼沒白沒黑地睡下去，好像也不是個事兒。姥爺探進頭來關切地問道，“要不你快回城吧，屯子裡是不是悶得慌？”
“嘿嘿，姥爺。”胖子笑得沒臉沒皮的，趕緊坐起來下炕，“有高人教了我個方子，叫昏睡減肥法。我這幾天試了試，好像很管用呢！”
二蛋一臉的便秘——頭回聽說睡覺能減肥的，要不我也試試？
還別說，最近胖子好像沒以前那麼肥了，最明顯的就是大肚腩縮了一圈。五冬六夏的穿着個大汗衫，出門才加個外套。胳膊粗得跟人大腿似的，一塊一塊的肌肉很炫目。以前胖子走路時身上呼扇呼扇的，現在好像沒那麼多閒肉了。體重倒是不見得減輕。
油條站在堂屋裡，臉上沒什麼表情，還真是跟油條差不多，炸糊了或者風乾了的那種。按說六嬸的廚藝挺高超的，養個孩子卻瘦巴。
六嬸給炒了四個菜，燜上米飯就回家了，姥爺等着胖子一起吃。他老人家倒是沒懷疑胖子身體有恙，一直吃得香睡得甜的。姥爺也沒不需要胖子陪他說話，他看着胖子吃飯睡覺就好，這些天挺滿足的。
胖子洗了把臉上炕，順道招呼了二蛋和油條，“要不，一起吃點？”
“不了吧，有酒嗎？”二蛋口不應心地上了炕。姥爺從窗臺上拿出來半瓶好酒。這還是大疤上次帶過來孝敬姥爺的。大疤釣魚之餘，拉着二蛋到處跑手續，前天胖子又把他打發回滄海了——這廝睡覺鼾聲太大……
油條找來了三個杯子，把半瓶酒勻開。姥爺少點，他倆平均，還吵吵了幾句。胖子早就呼哧呼哧地吃上了，先幹吃一碗米飯。
二蛋和油條是來給胖子彙報工作的。入股人家已經達到了二十八家，也就是28%。加上二蛋的9%，油條的1%，算是38%了。以二蛋的說法，離着49%的既定目標倒也差之不遠了。
入股的二十八家，村幹部佔了七家，胖子的奶孃佔了十三家。只有八家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羣衆，或者是有什麼消息來源吧？胖子也懶得追究。
相對於羅格營地的弱肉強食乃至餓殍遍地，現實世界的鄉親們實在是太幸福了，也太善良了。大夥兒那點小心眼小算計，也實在是不算什麼。
這兩天，再沒人要求參股，看熱鬧的羣衆就比較多。其實同村人都是相熟的，說啥的都有，就是沒有好聽的。二蛋嘻嘻哈哈地應對，其無恥和無辜頗有胖子當年的風采。油條則是一臉的官司，閉緊嘴巴諱莫如深——愛信信，不信滾……
“唉唉，你給我留點！”
姥爺喝酒後飯量不大，很快就吃飽了。二蛋和油條盛了米飯正要開吃，卻見胖子改了模式，風捲殘雲一般。兩人趕緊往碗裡劃拉菜，三個人用筷子打架，逗得姥爺鬍子直翹。
“那就截止吧，明天一早張出海報去。我佔51%，村集體佔10%，其餘的照實寫。貼出去以後，再不變更。剩下的一股給油條吧，佔2%。”胖子把米飯倒進盤子裡，拌了拌湯汁，吃得一點不剩，連洗碗都簡單些。
洗碗這活兒被油條搶去了，一臉官司也壓不住欣喜——這也太特麼隨意了吧，嘿嘿……
“然後呢？”二蛋眼巴巴地看着胖子。手續跑完了，股份確定了，投資到位了，下面該幹什麼了？
二蛋從未懷疑過胖子，只是怪胖子嘴太緊。都到了這般天地了，你也該交個底了吧？
“呃，過兩天我回滄海，再落實一下。”胖子大義凜然地喝了口茶。這是二蛋下去泡的，胖子就坐在炕頭上享受。姥爺也不是愛多話的人，只要胖子在身邊他就高興。
今天是正月十四了，白小朵她們學校後天開學，胖子這個保安隊長總是要到位。前天胖子還跟姥爺商量來着，帶他老人家去城裡，實在不行就在那邊給姥爺盤個火炕。
姥爺卻是沒的商量——你走你的，我一個人在家挺好。家裡還有大黃狗和老母雞呢……
要不然，把姥爺誑進車裡，拉着就跑？這辦法不錯！
次日上午，胖子進坎德拉斯大陸給依莉莎說了下，黑暗森林中有事，今天就沒空過來了，明天也沒準兒。依莉莎依依不捨地把胖子送出了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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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蒂倒是沒見到。昨天胖子被二蛋推醒之前，把溫蒂覺醒爲轉職者的事情告訴了弗拉維，弗拉維當即報告了卡夏。而後卡夏親自過來，把溫蒂帶了回去。
也好，卡夏親自教導，溫蒂可以少走些彎路。胖子回想自己，作爲一個野生的轉職者，一直摸着石頭過河呢，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回到現實世界後，胖子就給大疤打了電話，讓他下午趕過來。沒承想這廝吞吞吐吐地說，“在路上了，就快到了。”
胖子也沒多想，明天開學，大疤可能知道了，應該是主動過來接人的吧。
雖然時值冬日，藏馬山也不怎麼冷的。上午陽光正好，胖子搬了個炕几子擱在月臺上，泡了茶，陪着姥爺曬太陽。
沒過多久，卻聽見大皮卡停在了牆外。古怪的是，後面怎麼還跟着四輛小車？
“胖哥，出大事了，市裡縣裡鎮上都來人了！”第一個衝進院子的卻是二蛋，跑得氣喘吁吁的，“我老丈人接了電話，說是來考察投資的！這可是新鮮事啊，咱皁戶屯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胖子的臉上一陣古怪，把二蛋後面的話懟了回去。牆外一陣車門響，隨後就傳來了客氣又熱情的互相揖讓。
“柳董請！”
“李秘書長請！”
柳董……聽後面說話的聲音，是柳萱的媽媽柳徽音？然後就分辨了柳萱的腳步聲，沒錯的，柳萱怎麼突然過來了——考察投資？
大疤擠眉弄眼地推開了院門，還把整個大門都打開了。黑漆大門上貼着紅底金字的對聯，“詩書繼世，耕讀人家”，這是莊戶人家的美好願景，都貼了好幾千年了。
柳萱臉上掛着頑皮的笑容，攙着柳徽音走進了院子。柳徽音的臉色還不錯，同樣是面帶笑容，顯得華貴而優雅。胖子下意識地站起身來。姥爺正半躺得舒服，也跟着站了起來，胖子趕緊扶了扶，卻被姥爺推開了，無聲卻嚴肅地命令胖子忙正事。
正事嗎？
隨後進入院子的是一個西裝外披着風衣的官員，精明幹練不顯胖。剛纔就是他和柳徽音互相謙讓了一番，終於讓柳徽音先進了。官員身後還是一大隊官員。這些就無須謙讓了，應該是按照官大官小排列的。排在最後面的是二蛋的老丈人村支書李鐵柱，也跑得氣喘吁吁的，顯得很謹慎又有點一頭霧水。
一下子進來太多人，大黃狗都嚇得沒敢叫喚。
二蛋很靈光的跑屋裡搬出了一堆馬紮子，大疤也去幫他，或者是躲着胖子點吧。
不過柳徽音及一衆官員都沒有就坐，而是扇形環繞着胖子及姥爺站在那裡。扇形的中間位置是柳徽音和第一個進來的西裝官員。
“這是市委李秘書長。”柳萱熱情地給胖子做了介紹。胖子能聽出其聲音略帶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