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徐霖俊朗的臉上，讓林允兒忍不住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蹲下。
呼吸聲伴隨着抑揚頓挫的中文聲傳來，她伸出手，貼住徐霖的半塊臉頰，大拇指指腹輕輕的蹭了蹭他的肌膚，眼眸頓時彎了起來。
自家男朋友的皮膚很好，光滑細膩，摸起來有種摸暖玉的感覺。
忽然，她看到徐霖眼睫毛飛速煽動，大概是因爲自己的動作吵醒了他。
林允兒收起笑臉，眼疾手快，迅速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看着對方。
啪！的一聲。
“哦莫，親愛的～你沒事吧？”
“……”
徐霖睜開眼，微張着嘴巴，被眼前抹着綠色泥膜的林允兒嚇了一哆嗦，右手還下意識的捂着略顯痛感的臉蛋，緩了幾秒後皺眉道：
“你扇我臉？”
“說什麼胡話呢？”林允兒眼神落到他的手臂上，聲音有些擔憂，道：“剛纔你一直在說夢話，我想叫醒伱，結果剛走到你這裡，你擡手扇了自己兩下，嚇死我了，你做什麼夢了？”
“我做夢了嗎？我沒印象啊。”徐霖胳膊撐着沙發，起身坐好，然後懷疑的看着林允兒，他不記得自己有做夢夢遊的習慣。
難不成是最近壓力太大了？他對林允兒的懷疑瞬間消失，留下的只有自責。
不應該嚇到她的……
徐霖捂着額頭，揉了揉太陽穴，道：“唔……可能沒休息好，被我嚇到了嗎？”
“還好，你到底做什麼夢了？”林允兒忍住笑意，質問道：“是不是在夢裡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你覺得沒臉見我才扇自己的？”
“……我沒有，真不記得做什麼夢了。”徐霖滿臉無奈，不停地揉着額頭。
如果她剛纔說的全是真的，徐霖有理由懷疑自己神經有問題，八成是精神衰弱，這可不是好兆頭，不治療的話會影響拍攝進度。
想了想，他決定解釋清楚：“我剛纔應該沒有做夢，反正沒在夢裡背叛你。”
“哎一古……”林允兒嘆息一聲，起身叉着小蠻腰:“逗你玩呢，這幾天你比較忙，應該是沒休息好，你再睡會兒吧，多休息。”
說罷，她轉過身的瞬間，臉上竟露出幾分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隨後立即消失。
望着林允兒走路時扭動的小屁股，徐霖緩緩躺下，閉上眼後放空腦海。
就按她說的做吧。
先好好休息。
…………
隔天一早，釜山行劇組。
綠幕前的工作人員們正佈置着場景，徐霖坐在不遠處的藍色帳篷下，嘴裡叼着煙，眯起眸來看着手中的劇本，身旁倒是無人打擾。
倉庫外面停留三輛房車，一輛供男演員使用，一輛由女演員使用，而最後一輛則是徐霖單獨使用，拍攝累了可以上車休息。
這也是他應對‘精神衰弱’的方法，休息好總不能還做那些無意識的事了吧？
半小時後，演員們在房車裡換好服裝，依次下車進入倉庫，紛紛走到帳篷下。
“調整下狀態，準備拍攝。”
“內！導演nim。”X6
叼着煙的徐霖擡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取下煙，呼出煙霧後擡頭看向演員們。
林允兒已經換上了校服，上身西裝，下身百褶裙，兩條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
只是掃了一眼，他便移開目光，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劇組裡，他是導演，而林允兒就是演員，他不可能私自給自家女朋友開小竈。
猛地站起身來，徐霖拿着劇本揮揮手，示意演員們跟自己去車廂。
往不遠處車廂走動的同時還抽着煙。
場景佈置完畢，衆人進入車廂，按照劇本上的內容紛紛坐到自己指定的位置上。
徐霖站在中間的車廂過道前，低頭看着劇本，手指卻指着幾位身着棒球服的羣演，講解道：“一會兒你們控制好情緒，別出意外。”
“內！導演nim！”X5
“嗯，霸凌的戲浮誇點也沒事。”徐霖擡頭看向崔宇植，往前走了兩步，道：“一會兒你從這個車廂入口出來，要痞氣一點。”
說着，他轉身走到林允兒座位前，擡起胳膊搭在車座靠背上，繼續道：
“霸凌頭目知道吧？這時候你走到允兒演的珍熙面前，記住啊，表情一定要顯露出你的優越感，演出‘我看上你是你的榮幸’的感覺。”徐霖說完，沒管崔宇植的反應，照直看向林允兒：“接着你慌亂戴上耳機，明白嗎？”
“導演……”林允兒舉手示意，問道：“就帶上耳機什麼都不用做了嗎？有沒有什麼肢體動作，或者需要我特別注意的表情？”
“注意眼神就好，要怯懦和害怕。”徐霖叮囑她過後，沒再搭理她，擡手指向崔宇植：“你看她戴上耳機後，直接坐她身邊，然後摘掉她其中一個耳機，戴上去之後再嘲諷她。”
“好的，導演nim，我沒問題。”崔宇植手握着劇本點頭，表情充滿自信，無非就是飾演霸凌者頭目，他認爲自己完全沒問題。
見他這麼自信，徐霖滿意點點頭：“好，接着你們就按照劇本演，等我消息。”
說罷，他轉身離開。
走到車廂外跟攝影師囑咐着拍攝要求，而後他坐到被工作人員搬到車廂外的監視器前。
這場戲挺有難度的，畢竟林允兒和崔宇植都屬於那種沒什麼演技的人。
攝影師進入車廂，徐霖拿起對講機喊道：
“場務準備……三、二、一、Action！”
話落，監視器即刻分屏，每個攝像機的畫面全都顯露出來，而孔劉和鄭裕美也來到他身邊落座，等着戲的同時想看看其他演員的戲。
拍攝畫面開始同步，棒球隊入場，幾名身着棒球服的學生正尋找着自己的座位。
“大家保持安靜，全部坐在位置上。”
“是，隊長。”
隨着其中一名演員的聲音，林允兒入場，她揹着包從另一間車廂裡走過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車票，找到座位後落座，期間棒球隊隊員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讓她感覺有些不自在。
而這時，崔宇植入場，也是一身棒球服，按照徐霖剛纔的要求，表情優越，吊兒郎當的走到林允兒的位置前，脣角挑起，不屑道：
“呀，來給我們應援爲什麼要躲着我？難不成你害怕我對你產生好感？”
話音剛落，鏡頭對準林允兒，她抿着脣悄然看向車窗外，連忙戴上耳機。
“阿西……聽什麼呢？”
崔宇植笑了，直接坐到她身邊，摘掉她耳機戴在自己耳朵上，表情陰沉。
而身後棒球隊的隊員們注意到兩人，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見狀，林允兒抿抿嘴，小聲道：“拜託你不要這樣，可以放過我嗎？”
“放過你？”崔宇植摘掉耳機，邊在手中把玩耳機邊不屑道：“看到我來就戴耳機，明明什麼都沒聽，Wuil珍熙Xi真是了不起呢～”
對方語氣輕佻，林允兒面容尷尬。
看到她被欺負的樣子，崔宇植更開心了，霸凌道：“呀，宿命是改不掉的，你不就想做我女朋友嗎？好，我答應你，接受宿命吧。”
一聽這話，林允兒本想反駁，但身後卻傳來棒球隊隊員們嘲諷的起鬨聲。
“就是就是，要抓住機會啊珍熙。”
“宿命！哈哈哈……”
“接受吧！接受吧！”
標準的韓式起鬨，林允兒欲言又止，尷尬地往椅子後縮了縮，滿臉抗拒。
看着監視器中的畫面，徐霖眉頭皺起，拿起對講機，聲音平靜的吩咐道：
“CUT，重拍，場務讓演員調整好表情。”
“內，導演nim，場務收到。”
聽到回話，徐霖轉身看向鄭裕美和孔劉，無奈聳肩，直接問了兩人一句：
“你們感覺怎麼樣？”
“呃……不好說。”孔劉撓撓頭，道：“感覺再加點肢體動作會不會好一點？”
“還有別的問題嗎？”
徐霖問鄭裕美。
“表情太雜，眼神不對。”鄭裕美指着監視器，直言道：“該做的表情沒做，小動作倒是不少，而且允兒也沒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嗯……我覺得也是。”徐霖贊同的點頭：“再拍一次吧，不行再去說他們。”
“……”
“……”
鄭裕美和孔劉對視一眼，搖搖頭，誰也沒說話，演員被教訓是很正常的事，一直演不好的話可是會耽誤拍攝進度，沒人喜歡拖拉拍攝時間。
不僅工作人員們討厭這種行爲，導演也討厭。徐霖轉身拿起對講機再次說道：
“演員們怎麼樣了？”
“……準備完畢，可以重拍。”
“OK!三、二、一、開始！”
這次拍攝跟之前差不多，肢體動作跟不上表情，眼神裡缺乏內涵，尷尬的要死。
看的徐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霸凌戲還能演出談情說愛的感覺？
鏡頭色調都調到最暗了！
他捂着額頭，想了想決定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可能是剛入劇組不太習慣。
徐霖拿起對講機，用無奈的口吻，道：
“哈……場務，重拍。”
“……”
“CUT！重拍！”
“……”
“他們經紀人在不在？讓經紀人跟演員溝通一下，注意好表情啊！重拍！”
“……”
“啊……讓演員們休息一下吧。”
連續拍了六次，徐霖的好脾氣也逐漸被消磨殆盡，他拿着劇本嘆了口氣。
剛站起身來，便聽到鄭裕美說：
“導演nim，要不我跟孔劉歐巴去幫他們調節下情緒？這樣也不耽誤進度。”
“哈……”徐霖嘆息着轉過身，想了想，道：“不用了，我親自去調情緒。”
看着壓抑火氣的徐霖，一旁的孔劉點點頭，隨口說了一句：
“別罵的太狠，不然情緒會崩潰的。”
“嗯，我知道。”
車廂裡，化妝師和經紀人們安撫着自己的藝人，讓兩人不要緊張，放鬆心情。
這時，徐霖走進車廂，臉黑的猶如鍋底似的。
而響徹車廂的嘈雜聲也戛然而止，拍攝至今，工作人員們還沒見過導演發火。
看的出他這次確實很生氣。
徐霖掃了眼座位上的林允兒和崔宇植，板着臉，走進另外車廂的同時喊道：
“崔宇植！過來！”
聲音極其惱火。
聽到這話的崔宇植連忙起身，在工作人員們的注視下走進車廂，關門後說道：
“導演nim……”
“霸凌過別人嗎？”
坐在座椅上的徐霖翹着腿問了一句。
而崔宇植則是面容尷尬，回答道：
“沒有。”
“怪不得……”徐霖平靜的點點頭，忽然加重語氣，喊道：“讓你演學生霸凌，不是演流氓，你剛纔演的是什麼？街頭小流氓？”
此話一出，崔宇植急忙彎腰躬身，道歉道：“呃……對不起，導演nim。”
“不是，你跟我道歉有什麼用啊？”徐霖不解，直言道：“你應該多琢磨演戲，而不是跟我道歉，你這樣，我給你幾個要求，眼神要兇狠，別給我說你有偶像包袱，兇狠點Ok？”
“內！我會努力的！”崔宇植再次鞠躬，表情略微有些後悔，手裡死死的攥着劇本，似乎對自己剛纔的表現也不滿意。
見狀，徐霖擺擺手，道：“給你一個小時，調整下狀態，去吧允兒給我叫來。”
“是！謝謝導演nim！”
崔宇植離開。
大概過了兩分鐘，林允兒走進車廂，順手關住門後一言不發，低着頭看着鞋子，她很瞭解徐霖，知道自己示弱他就不會罵人。
然而這次不行，徐霖看着一副乖巧模樣的林允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允兒。”
“嗯？”林允兒揹着手，應了一聲。
“你情緒怎麼跟湖面似的？沒有風就起不了波瀾？你不是在家天天看劇本嗎？”
“……”
話裡沒有任何髒字，但林允兒卻心臟一抽。
總覺得他在陰陽自己。
接着就聽到徐霖繼續說道：
“演技真是堪比萊奧，狗演的都比你好！”
“……”林允兒終於擡頭，表情有些委屈，質問道：“你怎麼還人身攻擊？”
“我說的不對嗎！”徐霖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地跟銅鈴似的，大聲喊道：“這是在劇組，你應該叫我導演nim！而不是直接說你！”
“……”
林允兒被他嚇到，自然垂落的雙手悄然握拳，既委屈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思索了幾秒，她鞠躬道歉：
“對不起，導演nim……”
“閉嘴吧你，道歉有用嗎？”徐霖心臟砰砰亂跳，覺得這樣罵她真的好爽，打算把自己平時受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
板着臉，徐霖繼續罵：“我特別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面癱啊？每次拍攝一直想用眼睛來表達情緒，你是怎麼想我會不知道？以爲自己的眼睛很漂亮，想搶戲突出是不是？！”
“我沒有……”林允兒下意識反駁道：“之前表演課上都說了，好演員用一個眼神就能讓觀衆們入戲，我沒有想搶戲的意思。”
“你還反駁我？！”徐霖吼道：“上課是上課，你什麼演員沒數嗎？啊？！”
啪！
一疊劇本摔在地上，嚇得林允兒睜大眼睛，往後退了幾步，差點哭出來。
陡然間，她擡起頭，那雙靈動的眼睛裡充滿水潤，不甘地瞪着徐霖，可看到他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後，她又低頭咬着下脣，沒說話。
接着她便感到一雙大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擡頭的瞬間，就看到這貨笑道：
“咳！很好，記住這種感覺啊。”
“……”林允兒皺眉瞪着她。
見她這樣，徐霖嘴角一抽，繼續狡辯：“演員需要情緒，我剛纔說你的時候是不是感覺很委屈又無可奈何？被霸凌的感覺就是這樣，明明很不爽，但因爲某些原因不能反抗。”
“……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林允兒瞪着他，強行忍着眼睛裡的淚珠，白淨的小臉上充滿倔強：“你明明就是想對我撒氣。”
“別亂說話，我作爲導演有權利調動你的情緒。”徐霖老臉一紅，彎腰撿起地上的劇本，起身後插着褲兜，繼續補充道：
“雖然你平時總捉弄我，但我不是那種下賤的人，我這屬於以德報怨。”
“……”
林允兒擡頭向上看，不能讓眼淚掉下來，不然還得補妝，眨巴了幾下眼睛，她吸了吸鼻子，倔強道：“行，我記住這種感覺了。”
說完，她看向滿臉尷尬的徐霖，道：“導演nim，請問還要繼續罵我嗎？”
“呃……不用，記住這種感覺就好。”徐霖似乎察覺到她情緒，連忙擺了擺手。
“好，那我可以出去了嗎？導演nim。”
“……你生氣了？”
“沒有。”林允兒莞爾一笑：“導演nim都是爲了我好，我怎麼會不識好歹？”
“……”徐霖嘴角抽了抽。
很好，確定了。
她在生氣。
方法確實有些極端，但總而言之，徐霖覺得自己這樣做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只是想把林允兒罵醒而已。
想了想，他伸出拿着劇本的手：“我知道你在生氣，可你們這條已經拍了六次，現場不止你們兩個演員，其他演員都等着呢，而且你不覺得我罵了你之後，工作人員們只會說我不對嗎？誰還記得你們拍了六次都拍不好的事？”
“少來了……”林允兒嘴硬心軟，看了看徐霖，又轉頭撇了眼另一間車廂的工作人員們，發現他們確實有些許擔憂的神色，稍微想了想，她接過徐霖遞過來的劇本：“哼，自作多情。”
望着那道轉身離開的傲嬌背影，徐霖笑了，坐在座椅上後點燃一根香菸，準備抽完煙再出去，萬一被發現端倪，他可沒辦法解釋。
呼出一口煙霧，徐霖咂舌，透過車廂走廊玻璃，發現林允兒正在調整情緒。
嘖……突然感覺剛纔沒發揮好。
今晚指定是睡沙發了。
站起身來，他抖了抖菸頭，走出車廂，看着周圍安靜的工作人員們，說道：
“先休息一小時！”
說罷，他走出車廂，回到監視器前。
“哥……先拍你的部分吧。”
“嗯，我去準備。”孔劉點點頭，起身拿着劇本，朝另外一間車廂裡走去。
拍電影就是這樣，如果拍不好先拍別人的戲份，等演員調整好狀態再拍攝，不可能因爲幾個演員而耽誤劇組的整體進度。
大概過了半小時，現場佈置完畢，徐霖囑咐完攝像師之後開始拍攝。
鏡頭對準孔劉，一陣電話聲響起……
…………
孔劉的戲拍攝的很順利，拍了兩條便結束拍攝，徐霖準備拍攝林允兒的戲份。
“場務，演員們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導演nim。”
“嗯，準備開始吧。”
“收到。”
隨手將對講機丟在監視器一旁，徐霖看向屏幕，拍攝開始之後，他眼睛露出些許光亮，果不其然，林允兒和崔宇植配合的相當完美。
霸凌者狂傲、自大、目中無人，而被霸凌者則是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隨着一聲CUT，拍攝結束。
車廂裡的工作人員們開始收拾現場，因爲今天的拍攝任務到此爲止。
崔宇植、孔劉以及鄭裕美前來告別，跟徐霖打完招呼後跟着各自的經紀人離開。
而林允兒慢悠悠的走出車廂，身旁的宋妍恩和陳倩妙臉色微妙。
她們走到徐霖面前，林允兒本想鞠躬告別，沒想到這貨直接指着座椅，說道：
“你先別走，來，坐。”
“噢……”林允兒走過去坐下。
“讓你看看你今天拍的戲。”徐霖調出剛纔拍攝好的畫面：“情緒很重要的。”
“……”
畫面顯露出來，林允兒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表演，越看眼睛越明亮。
別說，還真別說……
她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能做出來的表情，沒有任何偶像包袱，該有的眼神、表情、肢體動作一個也不缺，妥妥演出了被霸凌的學生。
站在徐霖和林允兒身後的宋妍恩和陳倩妙同樣覺得她演技有了質的飛躍。
比起偶像劇，她更適合演受害者。
那純真又無辜的臉龐，多讓人心疼啊……
畫面停止，徐霖側過頭，問道：“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比之前好很多？”
“嗯……確實好了很多。”
儘管林允兒心裡不爽，但着實沒什麼理由來反駁對方，因爲演技確實有進步。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徐霖笑了笑：“人在極端的情況下，潛力是無限的，演員需要生活經歷，不然根本不會有演技。”
“你是說……體驗派？”林允兒好奇道。
她知道演戲也分派系，技巧派和體驗派，前者是可以靈活調動面部表情，從而演出合適的效果，而後者則是運用生活經驗，徹底將自身代入角色，不過體驗派得看演員的天賦。
這種天賦可遇不可求，正如林允兒說的那樣，有些演員，一個眼神就能讓觀衆們入戲，這類人要麼是老戲骨，要麼就是天賦異稟。
其實林允兒並非老天爺賞飯吃的類型，她之前屬於另外一個派系，叫努力派。
真·純努力。
快速在腦子裡過了遍今天的事情，林允兒回頭看向宋妍恩和陳倩妙，說道：
“歐尼、妙妙，你們先回去吧。”
“嗯？你不回家休息？”宋妍恩問。
“我想聽導演給我講講戲。”林允兒直言道：“可能會很晚，你們先走吧。”
“嗯……也行。”
宋妍恩看了眼林允兒，忽然將目光看向徐霖：“徐導演，那允兒就麻煩您了。”
“小事，放心吧。”徐霖點頭。
等到對方離開之後，他尷尬的咧嘴，目前帳篷裡只有他和林允兒。
“咳，要不回家再講？”
“不可以的。”林允兒一臉真誠的盯着徐霖，說道：“回家你會捱打的，別以爲我不計較，你罵我的時候很威風嘛，先講戲！”
“你以怨報德？我罵你是爲了你好。”徐霖不服氣，試圖狡辯自己的所作所爲。
然而林允兒卻不上當，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道：“少跟我裝，你明明能好好說，非要罵人，我看你就是在發泄平時對我的不滿。”
“我在你心裡就是這個形象？”徐霖捂着心口，道：“那我真是傷心了。”
“你到底講不講？不講就回家捱打。”
記仇允上線，她早已看透了這貨……
說什麼爲自己好，都是屁話，要是真想好好教，何必說那些傷人的話。
沒辦法，徐霖嘆了口氣，拿起劇本道：“還是講戲吧，你要聽那一段分析？”
“整體的。”林允兒滿臉嚴肅，她下定決心要好好演戲：“人設和經歷吧。”
“噢，我看看啊。”徐霖邊翻動劇本邊道：“你演的角色叫珍熙，我給她的設定是長期被棒球隊霸凌，原因是因爲美貌和性格。”
說到這，他目光一凝，道：“你應該看過劇本，珍熙隨着發生屍變之後性格大變，雖然有點黑暗，但最終的結局是你跟棒球隊的人走進安全車廂後，由於他們懷疑你被喪屍咬過，你生無可戀，拉開車廂，跟這羣人同歸於盡。”
“結局我看過。”林允兒贊同地點點頭，湊到他身邊，在他手中翻動着劇本，然後指着一處劇情問道：“這裡寫的是我救了崔宇植飾演的角色，可最後我又把他推入了喪屍羣……”
“很奇怪對吧？”徐霖聞着她的髮香，心曠神怡，撇了眼不遠處的工作人員們，他抿抿嘴，放棄了把她攬入懷裡的想法。
接着給林允兒繼續講道：“被霸凌者救霸凌者，你演的角色不是聖母，她內心的想法是先救再殺，先給希望再將這個希望親手掐滅。”
“……挺酷的。”林允兒對這個角色很滿意：“必須給霸凌者們一點教訓！”
“沒錯，你看啊。”徐霖指着劇本里的文字：“這幾個人沒有害過你，所以你並沒有害他們，而霸凌過你的人全部都被你害了。”
“聽起來就很爽，很出彩的角色。”林允兒咧開嘴，雀躍的樣子非常可愛。
見她明白自己的用意，徐霖也很滿意，將劇本丟在一旁，笑吟吟的說道：
“角色好你也要演好，這是機會。”
“好，放心吧，我會努力的。”林允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準備回家捱打。”
“……”
這話讓徐霖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小慶幸頓時消失，還以爲她忘記了……
沒想到這麼記仇，他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望着她清純且滿含笑意的眸，道：
“要不我們再講講戲？”
“不行喔。”林允兒眉眼彎彎，道：“主動跟我回家的話我下手輕一點，不然……”
說着，她突然眯起眼眸，道：
“你懂的。”
“呃……”徐霖啞口無言。
而在工作人員看來，林允兒是在笑着跟徐霖告別，誰能想到他回家後會捱打呢。
片刻後，一輛商務車慢悠悠的駛出拍攝現場，一路上被無數車子瘋狂按喇叭。
可儘管這樣，半小時後，徐霖和林允兒還是回到了家。
剛進門，一雙小手便攀附上某人的腰肢。
“親愛的～深呼吸，疼痛是正常的～”
緊接着……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